“不要钱?”来一护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了看那个摩柯武士首领。他缓了一会儿后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一些,而那些暴怒的呼喊着的江湖客,也没有敢真的怎么样。他们的师父就倒在那儿了,如果是在外边的话,可能早就已经一拥而上。可这里是将军府,他们就不敢。摩柯族首领回头看向那些嘶吼着的江湖客,平静的眼神扫过了如意门的人,又扫过了铁振门的人。这平淡,就是最大的不屑。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他们吵烦了我,他们死,你们吵烦了我,你们死。”本来那些人因为担心在来一护的面前动刀动枪的不好,所以忍耐着。可是此时此刻,因为这句话却真的忍不下去了,谁还没有几分血性了。“都给我闭嘴!”来一护忽然喊了一声。往前冲的那些门人弟子随即停了下来。外边有甲士往前压,弓箭已经瞄准过来。来一护起身,走到那两具尸体旁边看了看,沉思片刻后说道:“江湖上的比试,难免会有意外。”他看向郭鲁人吩咐道:“每人发五百两银子的抚恤,人抬出去找地方葬了吧。”郭鲁人连忙应了一声,吩咐那两个人的门人弟子把各自师父的尸体抬出去。来一护道:“这只是一场意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这些人我都留下了,以后都在我府里做事。”郭鲁人道:“你们还不谢谢将军?”师父的尸体还在那,让他们此时强颜欢笑确实难了些,人都有远近亲疏,再怎么样那也是师父。有的人转身就走了,宁愿不做将军府的人,也不愿意再多留下一会儿。而有的人则俯身行礼。走了的人走了,留下的人把尸体抬了出去。来一护看向那个摩柯族的首领,笑着说道:“很好,很有些本事。”摩柯族首领依然面无表情,伸着手:“定钱。”“定钱?”来一护笑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郭鲁人,去取三千两银子过来。”郭鲁人立刻跑了出去,不多时带人抬着一口木箱回来。箱子打开,里边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看着就像是有魔力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来一护笑道:“我不给你定钱,我直接给你全部你们帮我去杀了安阳军正四品将军丁胜甲。”摩柯族首领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他指了指那口箱子,两个摩柯族武士随即过去,将箱子抬了起来。“等一下。”郭鲁人凑到来一护身前,压低声音说道:“若此时杀了丁胜甲,会引起孟可狄怀疑。”来一护怔住:“为何?”郭鲁人道:“若之前是丁胜甲带着人来闯入将军家里,杀了也就杀了,孟可狄也说不出什么。”“可丁胜甲若是死在家里,孟可狄必然猜到是将军你派人去杀的。”来一护道:“孟可狄就要丁胜甲死,我杀了他,孟可狄开心还来不及。”“将军说的没错,可不是现在,现在时机不对。”郭鲁人道:“此时杀了丁胜甲,就会暴露这些人的实力,到那时候,孟可狄见到这些江湖客能杀丁胜甲,一定会把人都要回去。”他贴在来一护耳边,声音很低很低的说道:“丁胜甲已经没有兵权,不足为虑,将军不能因为讨厌丁胜甲耽误了正事,还是要先对付孟可狄,然后再对付丁胜甲。”来一护仔仔细细的想了想,郭鲁人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丁胜甲若是被杀,孟可狄见这些江湖客确实能用,说不定真的会把人要过去。来一护点了点头道:“嗯,你思谋的周全,怪不得大伯让你跟着我。”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说道:“这些人你先带回去安排好一会儿回来后,你我商议除掉孟可狄的事。”“是。”郭鲁人应了一声,随即把那些江湖客和摩柯族的武士都带了出去。为了保密,他下令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将军府,之前离开客厅的那些弟子们人,也都被阻拦下来。又为了防备这些人打起来,他把其他人安排到了后院,把摩柯族的武士安排在了前院。回来之后,来一护看到他就忍不住笑起来。“大伯说过,你心思缜密,办事得力,所以才会让你跟着我,现在看来,大伯看人真的很准。”他指了指身边位子:“来,坐下来说。”郭鲁人连忙俯身道:“不敢不敢,我还是站着听将军吩咐,我怎敢与将军平坐。”来一护也没坚持,他再怎么夸郭鲁人,在他眼中,郭鲁人也只是个仆人罢了。“你有什么想法?”他问郭鲁人道:“孟可狄这个人,武艺很强,而且又生性多疑,想要杀他不容易。”他停顿了一下,冷笑着说道:“而且此人薄情寡义,连丁胜甲都能一脚踢开,所以也别指望他能多信任我。”郭鲁人道:“其实也没那么难,就看如何猜他的心思。”他笑了笑说道:“刚才我还想着,有没有什么一石二鸟之际,将军刚才提醒我一句,孟可狄生性多疑”他对来一护说道:“将军明日请孟可狄喝酒,假装无意中说起,将军府中护卫,多半也都是丁胜甲的旧识。”“就算不是丁胜甲的旧部,也与丁胜甲格外熟悉,万一丁胜甲对孟将军有什么歹念”他看向来一护道:“听闻此言,孟可狄怕是要睡不踏实了。”来一护哈哈带笑道:“可惜了你这个人,只是一个奴仆,若你能做官的话,指不定祸害了多少人。”他起身道:“何必等到明日,我今夜就去找他喝酒。”说完后大笑而出。来一护急于夺权的心思,最清楚的莫过于郭鲁人。这个来一护本就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当初求他大伯来永儿,想到禁军做将军。来永儿还不知道他侄子几斤几两?在都城的时候,仗着来永儿的威风,来一护一直都是胡作非为。这个人尤其好色,看上谁家的女人,不管是闺女还是媳妇,总是要想尽办法下手。真让他在禁军任职,他在宫里都敢做出什么荒唐事来。来永儿这才把他送到了安阳来,本意是让他老老实实混点资历,以后回都城,在兵部给他谋个职位。怪就怪,来永儿在他临行之前鼓励了几句。来永儿对他说,陛下让你去安阳,是对咱们来家的信任。你到了安阳切不可胡作非为,一定要谨守本分,陛下如此待你,你就要为陛下拼死效力。陛下若知道你忠心,说不定给你封侯拜将。尤其是最后这句话,可是让来一护心里燃起来希望之火,呼呼的烧。到了安阳之后,来一护又发现了安阳这个地方,真的是风水宝地。在这做将军,一年随随便便就能有数十万两银子的进账,这还是明面上的。若是算上安阳军假扮成水匪去干的那些勾当,一年就能有上百万两的收入。这么多银子,谁不眼红?而且这里还是咽喉要地,得安阳,南北两地,都要看他脸色。他若是倒向北边,南边就会害怕,倒向南边,北边就会心慌。正因为郭鲁人太了解来一护了,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帮他。夜里,将军府。孟可狄多喝了两杯酒,又开始骂人了。每次他要骂人,排在第一个的自然是李叱。骂够了李叱之后就开始骂丁胜甲,来来回回的这么骂,连来一护都听烦了。可是还得附和着,陪着骂。“将军。”来一护假装喝多了酒,摇摇晃晃的说道:“我虽然来安阳没多久,可我自信,要说对将军的忠心,谁也比不过我。”他猛的站起来大声说道:“我来一护,把将军当做长辈一样看待,他丁胜甲行吗?”说到这,来一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我愿意拜将军为义父,鞍前马后,誓死追随,他丁胜甲能有这份心吗?!”孟可狄看起来喝了不少酒,可此时眼睛却微微一亮。他伸手去扶来一护,可是却故意几次都把手伸的偏了。孟可狄道:“你这又是何故?我怎么能做你义父呢?”来一护道:“那有什么,我敬重将军,视将军为师为父,这就是我的真心话。”“哈哈哈哈哈”孟可狄大笑道:“你起来,你若真的认我做义父,我岂不是与褒国公同辈了。”来一护道:“哪有何妨,我大伯都说,世上猛将,孟将军当为第一,大伯让我来,就是来和将军学本事的。”孟可狄心说你大伯当初大概就是这样,跪在先帝面前要当儿子的。他想着那自己岂不是和皇帝一样了。想到这,他更加开心起来。“义父!”来一护跪在那磕头:“请受孩儿一拜!”“好好好。”孟可狄心说,你这一认我做义父,你大伯都得气个半死,那就把他气个半死好了。他把来护儿扶起来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子,我会把你当做亲生的一样看待。”来一护欣喜若狂,扑通一声又跪下来不停磕头:“多谢将军,不不不,多谢义父!”两个人喝了好一会儿的酒,来一护看起来更加的醉了。他拉着孟可狄的手说道:“我早就看那丁胜甲不顺眼,义父你不知道,他在背地里说过些什么,就拿我来说。”“他对别人说,孟将军要提拔来一护,是看在来一护大伯的面子上,可我就不答应,我不答应,连孟将军都不敢驳了我的面子,就把他来一护按了下去。”孟可狄眯着眼睛说道:“他竟然如此猖狂?”来一护道:“那算什么,就拿今天来说,他居然要带兵杀我,还说先杀来一护,再杀孟可狄,这安阳城就是他的了。”孟可狄冷笑道:“凭他也配?”来一护喝的坐不住了,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可不一定,他就说过,孟将军府里的亲兵护卫,哪个不是他的人。”孟可狄皱眉。他哈哈大笑道:“你喝醉了酒,就胡言乱语,我才不信你说的,我可是待他不薄。”来一护道:“那就当面对质,我不怕!”孟可狄道:“那好,就当面对质。”来一护道:“他若是不敢来,必然是心虚害怕。”孟可狄道:“他若是不敢来他确实应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