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墨周箫雨便情绪失控,乘着北木雪没注意就抱着自己的手咬,小手臂上被咬得血肉斑驳。北木雪阻止他,他便抱着墨周箫雨咬,北木雪抱着他不松手,让他咬,肩膀、脖子、手臂,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血牙印。
每次在控制自己失控的时候,他便只能用这种疯魔的方式,用疼痛来折磨自己,控制自己。他是可以杀人不眨眼,但他无法接受自己变成没有意识的杀戮机器,即使是在这个世界,难道他也要收那个男人的控制吗?!
不!
绝不!
就算潜伏在体内的那个怪物既然存在,那就是存在的,他不会逃避,但决定权在自己手上。是释放还是囚禁,只能自己做主!
你——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既然不该存在,那就应该好好地呆在那个深渊之地。别任何妄想逃出来的机会,那是不允许存在的!
……
阿陌囚,代号“血沙”,黑暗世界的第一杀手,之所以能被称为第一,那是因为血沙从未失手过。
七岁,是他第一次杀人,杀的那个人可以算做是他的哥哥。他们是在同一个培养皿里培养出来的,同一个试管,同一个营养液玻璃缸,同一个一片空白的□□室。他们在七岁的那天,他们理论上的父亲,那个培养他们出来的男人,他说,“你们两个只能留下一个。”
话里面说的“留下”,便是指的活下来的那个。
在阿陌囚还不懂的存活的意义的时候,在他完全不明白什么叫生命的时候,在他根本不理解感情是什么的时候。男人将两把刀分别放在他们的手中,紧接着,他的哥哥就撞到了他手中的尖刀上,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好像怎么都流不够,将他的双手染尽。
那鲜血由温热而足渐变得冰凉,他赤身站在血泊之中,仿佛被一只红色的怪物吞食。
哥哥停止了呼吸,温柔的眼睛缓缓闭上,再也不会睁开。而他,他的心毫无起伏,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甚至看到那些刺目的鲜红而战粟,因为兴奋。尽管如此,身体却又在伤心,眼睛里聚起透明的液体,模糊了视线,最后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哥哥死后,他又回到了以前一样的日子,被研究、被切片、被活体解剖,被迫跟囚笼中的饥饿的野兽搏杀。但是有一点是不一样的了,他的耳边不止一次地回荡着哥哥倒下前的话,“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
那就——离开吧。
一次机会,他从那个一片白色的刺目的地方逃出来,逃出来的那天,是他第一次看到太阳、蓝天。
但外面古木参天,地形复杂,他在山林里走了很久,但却走不出去。
森林里除了树木植被,还有各种动物,美丽的、可爱的、调皮的……当然,还有危险的。但是,不管有多危险,如果想要活,就必须用尽一切去搏斗,去逃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时候他已经可以在森林中活得很好了,他遇到了一群不是好人的人。他们性情乖张好斗,明明是伙伴,也能在起争执的时候打得对方半死不活,却不准别的人伤他们的伙伴分毫。
他们将野人一般的阿陌囚带回去,因为他们喜欢他那股子天生的不要命的狠劲。
那天,阿陌囚吃到了人生中第一份人做的食物,那是一块白色的梅花糕。还是一个粗糙的汉子从一个甜食控大姐的手里边抢过来的,小心翼翼地喂吃,似乎怕把他吓到了。
每次想起那画面,阿陌囚就觉得对方笑得真蠢,但很舒服,心里边暖暖的,就像天空最遥不可及的太阳给予的温度。
他跟着他们东奔西走了一年,学会了穿衣,学会了用筷子,学会了开口说话……终于在他八岁的时候,他接了他的杀手生涯中的第一个任务,而任务的目标竟就是那创造他的男人,在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个下单的人就是男人自己。
难怪当时男人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回去一样,处之泰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痴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件艺术品。
男人连一丝反抗都没有,任凭阿陌囚拿着枪抵在自己的胸膛,他不怕死地将他创造出来的作品抱进怀里,亲昵地吻着他的脸颊,沉沉笑道:“宝贝,我们太久没见了,你变了好多,可还是这么的美。”
“美”——那是阿陌囚从男人口中得到的最多的形容词,也是之后的他最讨厌的一个字!
“不过。”男人的语气一变,由淡然变得危险,他放慢了语速,在阿陌囚的耳边轻轻呢喃,“你的手不能抖知道吗?宝贝~看来让你和他们接触不太妙啊。”
阿陌囚警惕地看着男人,而男人笑容不改,“宝贝,你生来就是为了杀戮的,感情是你的禁忌,记住,你从来都不是人。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杀!”
男人的话犹如魔咒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回响,回响……
突然,阿陌囚失去了意识,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不在那个地方,而是回到了队伍的落脚点。周围燃着熊熊烈火,男人不知所踪,四周遍地都是尸体,他浑身鲜血淋漓,几乎变得个血人,在他对面的地上躺着的是仅存一息的队长。
队长的表情很疯狂,眼底是阿陌囚至今也不能理解的情绪,队长疯狂地用拳头砸地,一边嘶吼着:“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啊——”
阿陌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来声音,他的身体里仿佛还藏着一个人,他和“他”在同时抢夺着这具身体的主权,但最后,他失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出血沥沥的手伸向队长……
看着队长的尸体,阿陌囚突然想起来,男人最后说的话。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杀!】
一点也没错,看着这遍地的尸体,他只是觉得遗憾,今后可能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梅花糕了。
可是为什么身体有个地方,即使是在太阳底下,也再感受不到片刻的暖意了?
毫无目的地漂泊了三天,身体还太小,之前又作死地在溪边洗了凉水,三天已经是极限。
小小的身体终于扛不住,倒在了荒凉的山坡上。
幸运的是,他被一个好人捡了回去。
但,那真的是个好人吗?
那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老男人,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走进他的房间,以为他熟睡着,就用他的手抚摸他的身体,那双粗糙的、厚重的,激动的双手都颤抖的手,是阿陌囚黑暗中连续多年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那种黏腻的,恶寒的,惊人毛骨悚然的触摸,令他想吐。
第三天,救他的男人变得也越来越放肆,就连白天都不再隐藏了,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yín 邪的,充满恶意的笑。
当晚,男人又走进他的房间,他大胆地扑向坐在床边的小孩……
淡漠地看着老男人撕开自己的衣服,阿陌囚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原来“父亲”说得没有错,比起求救、逃跑之类的事情,他更喜欢——更直接了当的解决方式。
曾着男人被欲所失去理智,阿陌囚倏地发难,长期在野外与野兽厮杀的力量,并不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老男人能抵挡得了的。他四肢被禁锢着,只能曾其不备,咬住老男人的喉咙,在猎物挣脱之前,快速增加咬合的力量,把老男人的喉管都咬断了,并撕下来一大块皮肉。
鲜血喷洒出来,喷了他一脸,嘴里还咬着一根管状的红色东西,那是老男人的喉管,被阿陌囚用牙齿咬住,并抽了出来,那张精致可爱的脸蛋,变得如同食人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