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眸通透清澈,明亮得堪比这世上最纯正的黑珍珠,沾着水汽之外,哪里有半点朦胧的睡意?
年轻人的下唇上还抵着男人有些粗粝的指肚,却依旧笑得明媚:“家父在十三区仇人不少,若是我真这般没有戒心,不知道要死上多少次才够呢。”
被揭穿了目的的男人没有丝毫窘迫的模样,他深蓝色的眸子里的某种情绪越来越深,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之间的人,似乎能够听到心底那只野兽不甘的嘶吼和难耐的磨爪的声音。
顺着年轻人的话,就这么避开眼前尴尬而暧昧的场景……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男人在心底一遍一遍地警醒自己,可丝毫阻挡不了那只凶兽欲图破笼而出的狰狞。
“那他们就没有教你……”男人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他着了魔似的盯着近在眼前的唇瓣,然后抬眼,看着那墨黑眸子里面百般的情绪,“这种时候,最好选择不要醒过来;就算醒来了,也该闭上眼睛。”
话音落下的刹那,不等那双眸子里掀起什么波澜,男人捏了年轻人纤白的颈子狠狠地吻了下去。
萧祸九的瞳孔一缩,便已经被男人吻住,再想挣扎,那扼在颈子上的手便会警告性地施力。男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让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妄动,真的有可能被男人扼死在怀里。
虽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陡然让男人生了这么大的火气。
让萧祸九庆幸的是,这是个除了力度稍大以外其他一切都算得上浅尝辄止的亲吻。虽然离开分寸之后,男人眼底压抑着的露骨的欲望是那么翻涌不息令人心惊。
在萧祸九几乎开始考虑要不要跳车逃跑的时候,男人收回了自己威胁性不容忽视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落在了车子的前方——
“抱歉。……你长得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
原本被强吻之后都反应淡薄的萧祸九闻言倏然眯起了眼睛……这个意思,若是他理解得不错,是把他当做了……自己母亲的替身?
“我长得……很像你爱的人?”
努力将心底那头不甘心地嘶吼的凶兽重新压回牢笼,以至于唐奕衡并没有注意到萧祸九说这话时微冷的语气,便应了一声。
“……”
萧祸九的手骤然攥成了拳,他强压着挥到男人脸上去的冲动:他都不知道,原来从幼时就陪在他身边的哥哥,竟然时时刻刻地在觊觎他的母亲!?可笑自己回来之后那些自作多情,实际上这男人在乎的不是旁的什么兄弟情义,根本只是自己如今才有的这张与母亲酷似的面庞!
心底的负面情绪暴戾到了极致,萧祸九反而转向了车窗对着里面漂亮的年轻人笑了起来,只是那双眼眸里的阴暗扭曲已经藏不住刻骨的痛意与恨意——
我的好哥哥啊,原来从一开始……那些兄弟情深就都是假的了。
难怪,最后我会被你抛弃在那栋木屋子里……我的母亲她死了,我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可笑我到死都还幻想你会回去。
唐奕衡没有看见的、萧祸九的身侧,攥成拳的指缝里,鲜红的血流过掌纹,滴落在地。
掌心传来的近乎麻木的痛意,让车窗里的年轻人笑得愈发邪肆而无情:……那真是遗憾了,我的好哥哥。即便是这副残破肮脏的皮囊,我也不会留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尴尬的误会(/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