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妃捧着贾宝玉的诗词看毕,喜之不尽,赞了又赞。想着七皇子之贵,中宫皇后之尊,宝玉与七皇子为伴读,日后前程不尽,更是拉着他的手叮嘱了好些话。
握着胞弟的手,贤德妃的眼睛在宝钗黛玉身上扫过,薛宝钗她已见过,模样秉性都是上佳,今日一见黛玉,更是移不开眼睛,袅娜仙姿,见之忘俗。
林黛玉一身浅青色衣裙,玉水之青,梳着簪花高髻,别了一朵翡翠为叶黄金为蕊精致至极的翠玉荷花,端得是清贵出尘。薛宝钗则为惊鹄髻,一套金玉头面,富贵却有式样老旧,贤德妃亦有些眼熟,仔细回想才记起乃是母亲旧物,心底叹了口气。她在宫内多年,自然明白门第之别,有如天壤,难道真要给弟弟娶个商家女不成?
又想到贾母动作,贤德妃轻笑,宝玉才多大呢,过两三年再论及婚姻事尚且不迟。何况京中名门贵地无数,难道除了林薛二家,就再无与胞弟匹配之人了不成?命人颁下赏赐,宝黛二女与众姐妹一致,并无不同。
丑正三刻,凤驾回銮,众人一番惜别哭泣,依依不舍,自不必多提。
闲敲棋子落灯花。
许子文随手放上一子,悠悠然然的并不在意胜负,陈景元轻笑,“照你这样下棋,怕一辈子也赢不过我了。”
“取乐子消磨时光罢了。”许子文见棋中已无胜算,便投子认输,斜歪在榻上,时间久身子也有些发酸,陈景元起身扶了许子文一把,许子文笑撑着爱人的手站起来,“哪儿就动不了了呢。今个儿宫妃省亲,你这也算替皇后省亲了。”
两人去炕上安歇,陈景元手搭在许子文腰上,笑道,“我恨不得这些女人都不要回宫了。”
许子文低笑出声,“怎么,现在后悔了?”
“没有。只是觉得烦。”陈景元轻嗅着爱人身上的香气,“睿卓,林谨玉好几天没来了吧?”
“嗯,贾妃省亲,点名要见他,功课都耽误了。”许子文道。
陈景元将人揽在怀里,手在许子文柔韧细瘦的腰身处缓缓的蹭着,“贾妃,是个很有心机手段的,下手也狠,让那小子留些心。”
“怎么说?”有些痒,许子文抓住陈景元的手,“说正事。”
“忠顺王当初谋反事泄,坏便坏在荣国府的投诚,贾妃是个聪明的,她反手将荣国府卖了。”陈景元轻笑,“四大家族才尽掌我手,酬她以妃位也是应当的。”
许子文有些不放心了,推开陈景元的手,“你怎么不早说,我就不让谨玉去了。”
“林谨玉又不是傻子。”陈景元凑得极近,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许子文耳侧,“他比你还精呢,贾妃只是宫妃,还能怎么着他不成?我倒是想借借他这把刀呢。”
黑夜中,许子文摩挲着陈景元冷峻的五官,笑道,“刀是好刀,怕你借不上谨玉的力。他之前闹了一出,不过是想远着荣国府,到底是他的外家,推波助澜还有可能,你叫他下手,那是妄想。”
陈景元笑着吻了吻爱人柔软的唇,“那睿卓帮我想个法子。”
“看你今晚的表现罢。”许子文笑着压上去。
……
林黛玉林谨玉累得够呛,正在家休息生息,便见许府管家包子叔来请林谨玉过去说话。
林谨玉笑道,“包子叔,我正想着明日过去呢,先生找我可是有事?”
“今天府里有几尾新鲜的鲥鱼,少爷想着谨玉少爷最喜欢吃鱼的,命奴才来请谨玉少爷过去共享。”包子笑眯眯的道。
两家离得不远,林谨玉披了件大毛氅衣,跟姐姐说了一声,便随包子过去了。
许子文在,陈景元也在,只是气氛比较诡异。为啥这么说呢,平常陈景元见到他恨不得立马撵了出去,今日一见他,倒有松口气的意味儿。
林谨玉翻个白眼,奇也!怪哉!仍笑眯眯的走过去,榻中摆了棋枰,黑白子都有些散漫,许子文手中拈着黑玉子,眼中露出一抹温柔,笑道,“来了,坐。”
“先生,我陪你下吧。”
“臭棋篓子。”许子文笑着斥了一句,投了子靠着软垫,脸色有些憔悴疲倦,捏了捏林谨玉的胖脸,笑道,“省亲吃什么好的了,才几天不见你,又胖了一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