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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上头长的枝儿也自然不差,怎么也比老大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睿王直接道:“您老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用绕弯子。”


老爷子不乐意了:“小五你什么都好,可就这个性子真不知随了谁,实在无趣无趣,跟你说这男人要是太无趣了,不招女人喜欢,女人都喜欢嘴甜又解风情的男人,你看看你这样半天踹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到如今都没娶个媳妇儿回来,白瞎了生了这么一副好皮相,你看你这冷冰冰的一张脸,明明白白的写着生人勿进,等闲的小孩子见了你这张脸都要吓哭的,更何况女子自来胆小,尤其美人,这美人越美胆子越小,你这么沉着一张脸,就是对你有意思的美人也瞎跑了,你这张脸生的俊,若是笑一笑,管饱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王顺低着头强忍着才没乐出来,他们这位太太上皇还真是说风就是雨,爷这张脸是俊,可要是让爷有事儿没事儿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不成傻小子了吗,而且就凭他们爷的威名,只要往外头一站,那美人还不乌泱乌泱的恨不能往上扑,赶都不一定能赶走,哪还用的找愁王妃啊,老爷子这儿真不知怎么想的。


睿王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道:“您老刚回来,想必身子乏了,儿臣就不打扰了您休息了,儿臣告退。”站起来走了。


胡升小声道:“主子,瞧王爷这意思只怕没有娶妃的想法儿。”


老爷子:“那你说要是这小子一直没有娶媳妇的想法,难道让我这当爹的眼看着他打一辈子光棍不成,况且,你瞧瞧谢老头家那个小丫头,长得好看,笑起来更甜,那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可真招人稀罕,得亏谢老头就得了这一个丫头,心里头宝贝,这些年都藏着舍不得的往外撒,不然哪轮的上老五啊,早不定便宜谁了呢,再说小丫头的性子也好,往哪儿找这么合适的姻缘去。”


胡升忍不住道:“主子,是都好,可这年纪是不是有点儿……”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年纪怎么了,老五二十六不过才比小丫头大上十岁罢了。”


胡升:“可是,听闻国公爷最宝贝这个老来女,多少家想求亲的,还没开口呢就让国公爷噎回去了,而且阿十小姐上头可有九个哥哥,个个不是好惹的,把自己妹子护的什么似的,这亲事只怕不容易。”


老爷子:“老五能跟那些求亲的一样吗,那些小子都是纨绔混账,便挑出一两个还过得去的,也不过庸碌之辈,入不了老谢头的眼,自是不会答应,若是老五,我就不信他谢老头还能挑出什么去,就算他谢老头的老来女,到底这姑娘家早晚是要嫁人的,难道留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


胡升:“您老倒是变得快,先头万岁爷跟您说托了宣平候给王爷说媒跟国公府结亲,老奴记得您可是不大乐意,这怎么就变了。”


老爷子:“那是因为先头没见过那小丫头,还当跟那些木呆呆的闺秀一个样儿呢,不像却是这么个精灵的小美人,我是真稀罕这小丫头,怕老五错过了好姻缘,过后再后悔可就晚了,所以这亲事就这么定了。”


胡升一愣:“主子,这可是王爷跟国公府,就您儿定了哪成啊,这姻缘怎么也得讲究个你情我愿,刚王爷纳意思可不像会答应的,再有国公府那边儿还不知怎么想的呢,听说宣平候这媒已说了,去还没听见回音儿呢,要不再等等。”


老爷子:“等什么,这么好的小丫头,不早点儿定下,回头让哪个不长眼的抢了,老五这辈子可真打光棍了,有道是知子莫若父,你放心吧,我给他挑的媳妇儿还能错的了吗,就是这会儿嘴上不乐意,等成了亲入了洞房,芙蓉帐暖春宵一过,一准儿腻乎成粘糕儿似的,一时一刻也不想分开。”


胡升深觉老爷子想多了,睿王殿下自小就是个冷性儿,就算心里头喜欢的也不可能变成粘糕,更何况连见都没见过,就算最后应了亲事,这洞房会不会进去都两说,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一度外头还传说,殿下有特殊的癖好,才不娶妃纳妾的。


说到娶妃纳妾,胡升忽想到一件事儿忙道:“老爷子您是知道的,国公府自打国公爷开始,就不能纳妾,这是国公夫人订下的规矩,如今谢府的九位少爷,除了七少爷跟九少爷尚未娶妻,其他几位少爷可都是一个妻子,房中并无侍妾丫头的,这要是殿下娶了阿十小姐,国公爷让随了谢家的规矩,岂不麻烦。”


老爷子:“娶一个就娶一个,又不是打仗带兵多多益善,况且,以老五的性子要是能娶个情投意合从心里就喜欢的媳妇儿,想来眼里也心里也装不下别人了。行了你甭废话了,找宣平候府那老头说媒自是没音儿,待明儿我亲自登门跟谢老头提亲,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那小丫头我是相中了,这辈子跑不了,就是我家老五的媳妇儿。”


胡升知道主子的性子,认定了十匹马也拽不回来,可睿王殿下也随了主子的性子,若是到时候国公府那边儿答应了,这边死活不娶,岂不麻烦。不过睿王殿下虽性子冷,却是个极孝顺的,为了主子也没准就应了,至于以后,胡升倒觉主子的话有些道理,那国公府的阿十小姐,实在是位好姑娘,人生的又美,又会说话,只要是男人娶这么个媳妇儿回来想来都会喜欢的。


更何况,老爷子亲自出马提亲,国公爷能不答应吗,胡升这个真料错了,国公爷还就没答应。


国公爷今儿很是高兴,想当年自己追随太太上皇四处征战,大大小小不知打了多少仗,既是君臣又是同袍更是老友,亲近处自不必说。


只可惜太太上皇自打禅了皇位之后,便四处游历,一年到头都难见上一面,自是遗憾,却不想今儿一早老爷子就亲自登门来了。


国公爷听了管家回报,忙小跑着迎了出去,这一见面便跪在地上:“臣叩见太太上皇,不知太太上皇驾到,未曾远迎,请太太上皇降罪。”


老爷子伸手扶起他:“谢老头,我记得你这张嘴最是拙笨,以前让你说个话,费老劲儿了,这才几年不见,你这老头的一张嘴倒利落了不少,这场面话说的也是极顺溜,可见跟着木将会拉锯跟着瓦匠会和泥,跟着你那巧嘴的媳妇儿这些年,口条都练出来了,行了,也别叫什么太太上皇,我听着别扭,我今儿来是跟你这个老朋友叙旧的,可不是摆架子来的,话说你这国公府我可有年头没来了,怎么瞧着还是那个样儿一点儿都没变呢。”


国公爷这会儿也放松下来:“老爷子您不也跟那些年一个样吗,您没变,老头子这国公府哪敢变啊,老爷子,您里头请。”


老爷子嗤的乐了:“行,倒是比那些年会说话了。”说着迈脚往里走,却见大门口两个看门的跪在地上,摆摆手道:“都起来吧,我就是来寻你们老爷说说话儿,没什么要紧事儿,以后说不准得常来,你们不用动不动就跪的。”


谁知那两个看门的仍是一动不动的跪着。老爷子愣了愣。


国公爷忙道:“老爷子,臣这两个看门的是聋子,听不见也不会说话,您老莫怪罪。”


☆、莫非他见过阿十?


一章:


他这么一说,老爷子倒是想起码子事儿来,侧头小声道:“昨儿那小丫头的丫头貌似提过她家看门的?当时我还觉着奇怪呢,如今看来,那小丫头还真是喜欢到处捡人啊。”


国公爷没听清,忙道:“老爷子您说什么呢?”


老爷子:“我是说这满京的世族宅门数着你谢家最威风,竟寻了两个天聋地哑来看门。”


原来是为了这个,国公爷笑道:“这是我那丫头,在街上瞧着这两个人又是聋又是哑的没法讨生活,怪可怜的,便带了回来,又聋又哑的年纪又大,干不了别的差事,便让他们守着大门,好歹有口饭吃不至于在外头饿死。”


老爷子点点头:“说起你家那小丫头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呢,在我怀里咯咯咯笑的甚是清脆,是个喜兴的丫头,多大了?可定了人家?”


国公爷:“阿十自小就机灵,想来知道是老爷子抱着她,心里头欢喜,才笑的那么欢实,十六了,她娘说年纪毕竟小些,先不着急定亲事。”


老爷子目光闪了闪:“这话可是笑话,十六还小啊,你那媳妇儿十六的时候都给你谢家生老大了吧,怎么到自己闺女这儿就小了。”


国公爷呵呵笑了两声:“我那老妻的性子,老爷子还不知道吗。”


老爷子:“我是知道,说到底就是舍不得闺女呗,这十六着实不小了,亲事也当议上一议,你们两口子舍不得闺女,若把她的终身大事都耽搁了,回头可要怨你们这当爹娘的了。”


说着让了进去,吃了茶,又下了两盘棋,晌午又在谢府吃了顿酒,却还没走的意思,国公爷虽高兴可也纳闷,太太上皇来自己的国公府就是为了吃茶下棋蹭顿酒吗,不大可能,老爷子的性子,国公爷很是清楚,这些年在外头逍遥的很,嫌宫里的生活无趣,最不乐意回京,更别提来他这国公府了,今儿是怎么了?


正纳闷呢,就听老爷子开口了:“老谢头,到这会儿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今儿我来你这儿呢一是来瞧瞧你,而来是想给你那丫头说一门亲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国公爷愣了愣,心说,宣平候那老头子前些日子刚跟自己提了睿王殿下,后来稍微透出话来,是皇上的意思,他们夫妇俩正商量呢,自己倒觉是门好姻缘,只是自己的老妻却说要亲自相看相看,相中了再商量,若是相不中,不管是谁也甭想娶阿十,这一直没得机会呢,怎么太太上皇又登门说亲来了,说的谁,不会也是睿王吧。


若是太太上皇亲口提了这亲事,便是相不中,只怕也没回旋的余地了,到时候小阿十不嫁也得嫁了,这事儿可万万不能应下。


想到此,干脆装了糊涂:“老爷子,您吃茶,吃茶,刚那一局棋臣输了,心里不服,老爷子您再赐教一局如何。”


谁知老爷子却不上当:“老谢头你少在我跟前打马虎眼,跟你撂句实话,你那小丫头我瞧着正配我家老五,今儿特意登门给我那老五说亲,你若不应,也得给个不应的道理,你来说说我家老五是模样配不上你那丫头,还是品行让你瞧不上眼。”


国公爷忙道:“老臣不敢,睿王殿下乃人中之龙,文成武就,风姿卓绝,当年不过十六便大破西戎,生擒西戎王,是我大晋人人称颂的大将军王,老臣哪敢瞧不上。”


老爷子:“既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我让皇上下旨赐婚,你那大孙女嫁了我大孙子,如今你闺女又嫁了我家老五,老百姓说这叫你什么,对了,亲上加亲。”


国公爷愕然半晌,回过神来脸色都变了:“老,老爷子,什么亲上加亲,老臣没听明白呢,这怎么就定了。”


老爷子:“你满意我家老五,我稀罕你家丫头,咱们这不正好搭配上吗,索性先定下,等选个良辰吉日,再行大礼,你我就等着抱孙子吧,怎么想想想都美吧。”


美什么啊,国公爷这会儿都感觉一阵阵头皮发麻,这怎么一转眼功夫,都说到抱孙子了,忙道:“老爷子,不是老臣推脱,若是我那几个小子,怎么都成,可唯独这丫头的亲事,老臣做不得主,得听我那老妻的,我那老妻说了,得她相中的才行,老爷子您是知道她性子的,老臣实实的不敢应这事儿。”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儿出息,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堂堂的国公爷,连自己闺女的亲事都做不得主,你也不怕臊。”


国公爷倒实在苦巴巴的道:“老爷子,老臣怕臊可更怕我那老妻脾气。”


一句话把老爷子给气乐了,指着他:“你还真好意思说,我听着都替你臊,得了,你那媳妇儿也着实不是个省油的灯儿,既她要相看就相看好了,我还就不信我家老五她还能相不中。”


国公爷可真是松了口大气,这要是老爷子非要今儿就定亲,拿出他太太上皇的架子来,自己哪敢不应啊,说到底还是瞧着自己老妻的面儿上吧,毕竟当年若不是妻子执意嫁与自己,就是皇妃了,想来是心里念着这点儿情分呢。


送走了太太上皇,一回内宅想起这档子事儿,心里不觉有些酸溜溜的,王氏夫人自是知道他这一天都陪着太太上皇,心里也纳闷太太上皇跑国公府来做什么?


见丈夫进来,忙问:“太太上皇来咱们府里做什么?”


国公爷心里正酸,听见她提起老爷子想起旧年的事儿,就更酸了,不禁道:“当年你若不嫁我,如今说不准是太太皇太后了。”


王氏先是一愣,心道这没影儿的话从何处来的,瞥见丈夫一脸的酸气,方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如今你倒愈发出息了,年纪一大把,儿孙都成群了,却还来吃这个飞醋,让儿孙们知道,看不笑话死你个老不知羞的,若当初我想嫁他,哪还轮的上你娶啊。”


国公爷也觉自己这醋吃的有点儿过,颇有些不好意思,撑着老脸死活不认:“谁,谁吃醋了,我是想起当年的事儿 ,随便提一嘴罢了。”


王氏夫人也不戳破他,而是岔开话题道:“你还没说他做什么?”


国公爷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便只得说了。


王氏夫人一听就恼了:“他这是想依仗皇族权势逼婚不成,闺女是我生的,我不点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甭想得了去。”


国公爷忙道:“你别急,别急啊,这不是老爷子也答应让你相看吗。”


王氏:“这可是场面话,若是相不中,那睿王可是当今皇叔,他太太上皇的架子一摆,勒令他那孙子下一道圣旨,你还能抗旨不尊吗,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你,这门亲事咱家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吗。”


国公爷:“你放心,只要你相不中,就算抗旨也不会让咱家阿十嫁过去的,大不了我这爵位不要,咱一家子回老家种地去,你不说最喜欢石榴吗,等回了老家,咱们种一院子石榴树,到了五月里,开一院子的花,到时候保管小阿十再也数不过来了,到了秋天结满树沉甸甸的石榴,把老八叫回去酿上一窖石榴酒,来年暑热的时候兑上冰块,凉森森的吃上一杯,最是解暑。”


王氏白了他一眼:“这些话你说了十几年了,我也没见着那一院子榴花,更别提什么石榴酒了,你这老东西就会拿这没影儿话哄我,再说,你当我是阿十那小酒鬼啊,天天捧着酒吃个没完。”


说着顿了顿:“这事儿还没到那份上呢,那睿王究竟如何,还得我瞧过再说,虽说心里舍不得,可咱的小阿十到底长大了,也不能跟小时候似的,成天跟在咱们身边儿,嫁人,生子,是身为必须去经历的,咱家阿十也不能例外,这位睿王的名声倒还好,不像那些皇族子弟一样,屋里又是妻又是妾又是通房丫头的,扫听着睿王府没有女眷,身边也没见什么丫头,这一点倒合我的心思,只不知模样如何,什么秉性,还得相看过了再说,若果真是个好的,定下就定下,咱们当爹娘的再疼闺女也不能耽搁了阿十的终身大事。”


国公爷点点头:“若是旁人我头一个不应的,这睿王殿下实是个难得,虽说年纪比阿十大些,可咱家阿十的性子跳脱,若嫁个年龄相当的,成婚之后,还不知吵成什么样儿呢,年纪大些知道疼媳妇儿,便阿十使个小性子,也会让着,不至于打起来。”


王氏:“你倒想的长远,这亲事还没定呢,你就想成婚以后两口子吵架的事儿了。”


国公爷道:“咱们那几个小子,我是不会愁这个的,可阿十这丫头自小疼大的,哪怕一丁点儿的委屈,我这心里头都受不得。”


王氏白了他一眼:“你这当爹的心偏到哪儿去了,话说回来,老爷子怎会亲自上门提亲,莫非他见过阿十?”


☆、真能看出来吗?


却说阿十,这会儿正跟八嫂看戏呢,临着湖的水榭里摆了两张青竹的美人榻,没张美人榻上都搁着一个青竹镂空的长凉枕,看戏的时候靠着身后的冰丝软垫手臂撑在凉枕上,正好舒舒服服的瞧见对面的戏台,咿咿呀呀正唱的热闹,软糯的声腔隔着水飘过来,分外的有味道。


美人榻旁边各放着一张矮几也是青竹镂空编成的,阿十这边儿矮几上放着个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葫芦形的小酒壶,是阿十去年生辰的时候,九哥送她的生辰礼。


阿十摸着良心说自己这个九哥哥都很疼爱自己,可若说谁最知道自己的心思,还得说是九哥,九哥别看有些粗心,可粗中有细,去年过生辰,送的自己这个酒壶,是这么多年她最喜欢的一件儿,自己最爱用这酒壶来装八哥酿的石榴酒,红彤彤的石榴酒装在清透无暇的白玉酒壶里对着日头稍稍一晃,仿佛畜了一壶云霞明明灭灭的,煞是好看。


石榴酒用的是爹娘院子里那棵石榴树结出的果子,每年那颗石榴树从开花到结果子,自己都要一遍遍的数,从小数到大,然后盼着结了果子,让八哥酿石榴酒给自己解馋。


甜丝丝的石榴酒兑上些凿下来的碎冰块,喝一口甜丝丝凉森森的异常好喝,阿十看着对面戏台上才子佳人你来我往相会的戏码,这是八嫂最喜欢看的桥段,百看不厌,隔着水都能出那唱小生的生的很是俊俏,有些奇怪以八哥的小心眼怎会让这样的人进来唱戏,不怕八嫂迷上啊。


几个哥哥中最有心眼儿最有心计最有手段的几个之最里她八哥占了个全,记得阿娘以前还说过,将来谁让老八瞧上谁倒霉。


然后他八哥就瞧上了八嫂,一见钟情,三个月后她就多了个八嫂,论起来八嫂其实是七哥的师妹,也是神医谷出来的,神医谷很是神秘,既不算江湖上的帮派也不归官府管,当然官府也找不到神医谷,据说神医谷隔个十年才会收一回弟子,也可能是街上的乞儿也可能是哪家的小公子,端看缘分,七哥自小痴迷歧黄之术,心心念念要拜师神医谷,也不知是不是七哥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七哥十岁那年就如愿了,欢天喜地的撇了爹娘兄弟跟着他师傅去了,这一去就是十年。


还因为自己出疹子,阿爹强行把七哥叫回来的,本来小孩子出疹子本是很平常的事,只是因为是出在自己身上,阿爹阿娘跟几个哥哥都心疼,所以闹得格外厉害,请了太医院好几位太医来瞧,不禁未见好,反而发起烧来,于是阿爹大骂太医院都是庸医,那时候八哥九哥一个十岁一个十一,还都是不懂事的孩子,跑去太医院抓住给自己瞧病的两个太医,威胁人家说要是我们家阿十给你们这等庸医耽误了,就把你们剃成秃瓢扔到寺庙里头念经给我家阿十祈福去。


因为这件事儿八哥九哥还挨了阿爹的罚,不是罚他们威胁太医,而是说应该把那俩太医打一顿解气,只威胁太便宜他们了,故而罚八哥九哥再祠堂里抄了一天祖训家规。然后就把七哥叫了回来,治好了自己的疹子,生怕自己再有个病灾的,便勒令七哥不许回神医谷了。


七哥便在护城河边儿上开了药铺子,叫小厮昆布抓药他自己坐堂看病,弄得京里人那阵子都说谢家老七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堂堂国公府的七少爷却去给人瞧病,还有不少亲戚故旧来劝爹管管儿子,给她阿爹一句话我儿子乐意干什么干什么,旁人管得着吗,直接噎了回去。


前年八嫂来投奔七哥,在七哥的药铺子里头住下了,阿十记得当时阿娘还很是欢喜,一直愁七哥娶媳妇儿的事,可惜七哥一直对娶媳妇儿的事兴趣缺缺,这忽的来了个漂亮可人的小姑娘,可把阿娘乐坏了,一心要把这姑娘变成自己的儿媳妇儿,当然最后阿娘也如愿了,只不过不是嫁了七哥而是成了自己的八嫂。


所以阿十的八嫂也是个郎中女郎中,可惜自打嫁了八哥之后就成了居家的闲散妇女,除了吃睡看戏文话本子就是陪八哥,阿十十分怀疑,收八嫂当徒弟的那位神医谷高人,这会儿已被自己这个知上进的徒弟给气晕了。


而且,她八嫂是个绝对的色女,九哥说八哥就是利用八嫂见了美男就走不动道儿的心态,利用美色把八嫂骗到手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自从八哥娶了八嫂之后,以前身边伺候的那几个长得不错的小厮都打发了,如今想在八哥府里寻个长得顺溜些的,着实有些难,所以戏台上这个怎么进来的,实在让阿十想不明白。


忽瞥见那边儿偷偷摸摸伸到矮几上小手,眼瞅着就要摸到酒壶了,阿十先一步把酒壶拿在了手里,跟旁边美人榻上的女子道:“八嫂不是阿十小气舍不得给你吃,是刚八哥走的时候一再嘱咐阿十,不许给你吃酒,若是给你吃了,以后就再不给阿十酿石榴酒了,所以八嫂你要怨就怨我八哥,是八哥威胁我的。”


八嫂哼了一声:“不吃就不吃,谁稀罕,我看戏。”转过头去盯着前头的戏台子,噘着嘴生闷气。


阿十忍不住好笑,其实她八嫂可比自己大多了,来京的时候就二十了,在她们大晋过了二十的女子基本就算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但是她八嫂也只是年纪在哪儿,脸长得却嫩,性子也天真,有时候跟她在一起,阿十都有种自己比她八道还大的错觉。


正想着,忽听她八嫂道:“阿十我怎么瞧着你有些不对呢。”说着略凑近阿十在耳边小声道:“跟八嫂说句实话,是不是有男人了?长得帅不帅,身体魁不魁梧?”


阿十刚喝进嘴的一口石榴酒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她八嫂眼巴巴看了眼地上的石榴酒:“阿十,这么好的酒你怎么吐出来了,多可惜啊。”


阿十擦了擦嘴白了她一眼:“你要不胡说八道,我能喷吗。”


她八嫂抓了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儿道:“我可没胡说八道,阿十你忘了我可是神医谷出来的,就算医术没有师兄好,也比太医院那些庸医强多了啊,刚一见你我就瞧出来了,你肯定有男人了对不对?”阿十怕死了她八嫂这个大嗓门,急忙蹿了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你捂……我……做……什么唔唔唔……瓜子皮,皮……”


阿十见八嫂憋得一张小脸通红,扥着脖子直犯白眼,不像时间装的,急忙松开了手,她八嫂一阵咳嗽把卡在嗓子眼儿里的瓜子皮儿咳了出来:“阿十,我倒是跟你有多大仇啊,你想用瓜子皮儿卡死我。”


阿十忙给她顺了顺后背:“八嫂,我不是故意的。”


八嫂翻了白眼:“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放心我不告诉你八哥,这是咱们姑嫂间的秘密,我保证真的。”见阿十一脸不信的看着她,八嫂做了个异常诚挚的表情,伸出小指头:“你要不信八嫂,咱们拉勾。”


阿十跟她拉了勾之后,她八嫂就从她那张美人榻上挪到了阿十这张来,挤到阿十身边儿,两只大眼忽闪忽闪的盯着阿十,因为兴奋,两只眸子里流光璀璨的漂亮非常,语气很有些急迫的道:“现在能说了吧,想来阿十能瞧上的男人,必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了,你们在哪儿认识的,什么时候有的哪事儿,有过几次,感觉如何,第一次的时候疼不疼……他喜欢什么姿势……呜呜呜……”


阿十急忙捂住她的嘴:“八嫂你要是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八哥。”


基本上一提八哥,八嫂就老实了,其实阿十一直不明白瞧八哥对八嫂很是温柔啊,那温柔的她这旁边儿瞅着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可八嫂还是有些怕八哥罚她,阿十一度万分好奇八哥怎么罚八嫂,让八嫂怕成这样,可每次问八嫂,八嫂都吱吱呜呜的说不清楚,以至于到现在阿十也不知道她八嫂究竟怕什么,不过这一招倒是屡试屡灵。


果然,八嫂点点头,阿十才放开她。


一放开八嫂就道:“做都做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小气。”


阿十小脸通红:“八,八嫂你真看出来了?”


她八嫂翻了个白眼:这个都看不出来,我师傅要知道非气死不行。”


阿十心说,你师傅收了你这么个傻徒弟估摸早就气半死了。不过真能瞧出来吗,阿十自己对着镜子照了许久没发现哪儿跟过去不一样啊,八嫂不是忽悠自己的吧。


想到此,不禁道:“八嫂糊弄我的吧。”


她八嫂却道:“你不信的话,等师兄回来,看师兄瞧不瞧的出来。”


八嫂这么一说,真把阿十吓坏了,要是给七哥知道,哪还瞒得住呢,若瞒不住阿爹阿娘兄长们知道自己在南越跟睿王殿下那档子事,岂不麻烦了……


☆、怎么惩罚的


“那个,八嫂,你知不知道七哥什么时候回来?”


八嫂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两只眼睛盯着阿十手里的酒壶:“这个吗,貌似师兄走的时候是跟我说了的,只不过你也知道八嫂就怕天热,这天一热八嫂就浑身不得劲儿,连记性也不好了,师兄这都走一个多月了,这会儿你问我他说了什么,可得好好想想。”


阿十:“八嫂,想喝酒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八嫂没好气的道:“我倒是想直接说,直接说有用吗。”


阿十摇摇头:“没用还是没用了,我们谢家连我大哥都算上,就数八哥不好惹,我可不敢惹他。”


八嫂颓然道:“喝点儿酒怎么了,以前又不是没喝过,也没见他这么管我啊,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什么都管,比那些使唤婆子还啰嗦,阿十你八哥当得什么官儿啊,听人说当官的都忙的很,成天不着家,怎么你八哥如此清闲,有时候晌午还跑回来,把我从书楼里拖出陪他吃晌午饭,顺道……呃,那个,总之我看你八哥闲的很。”


阿十忍不住翻了白眼:“这天下不知道丈夫当什么官的妻子,就八嫂你独一份,我真服了你了,八哥是户部侍郎,是个事儿最多的官职。”


八嫂好奇的道:“阿十,侍郎是几品啊?”


阿十疑惑的看着她:“四品,八嫂问这个做什么?


八嫂顿时撇撇嘴:“怪不得不忙呢,原来才四品,想来是个芝麻小官儿了,听着就没气势。”


阿十给她八嫂的无知给逗乐了:“那八嫂觉得什么官儿才有气势。”


八嫂歪头想了想,板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像是什么威武大将军,神武大元帅,光听名儿就威武。”


阿十:“八嫂你是戏文看多了吧,这分明是戏文里头胡编的,哪来的威武大将军,神武大元帅。”


八嫂:“就算不是戏文,像公公定国公光听名头就知道肯定当年横扫千军,厉害非常,反正你八哥这什么户部侍郎威风的多,不过你八哥那个弱巴巴的小身板,那张比女人还好看的小白脸,看看书写写文章还成,带兵打仗就算了吧,去了也是送死去的,还是不去……。”见对面的阿十不停冲她眨眼睛。


八嫂好奇的道:“阿十,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了沙子,来,八嫂给你吹吹吧。”说着伸手捧了阿十的脸凑了过来。


阿十自来知道自己八嫂白目,可也没想到这么没眼色,都嫁八哥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把八哥的性子摸清楚呢,八哥是小心眼记仇的,因为长得漂亮,从小最烦别人拿他跟女人比,宣平候府的老三,小时候就说了一句八哥的脸生的白净,让八哥骑在身上打了个烂羊头,好几年没搭理他,如今八嫂当着八哥的面儿说他是比女人还好看的小白脸,这后果……


阿十想都不敢想,抬手对后头挥了挥:“八哥回来了啊。”


八嫂那张凑近的脸嗖的缩了回去,转身看向后头:“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这个又是什么意思?为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想为夫回家来。”谢渲笑眯眯的看着妻子,一句话里那个又字的语气异常重。


好歹当了这么久的夫妻,再不精明也不会傻到看不出来丈夫的脸色不大对,想到丈夫惩罚她的手段,忍不住激灵了一下:“那,那个,谁说我不想你回来,我这一早上想的都是你什么时候家来陪我吃饭。”


谢渲微微倾身靠近妻子:“是吗,我怎么没瞧出来呢,莫不是夫人违心之言吧。”


八嫂更为紧张:“我,我是真想着你来着,真的,我保证。”说着还伸出手指做发誓状。


谢渲点点头:“看来我家夫人是真想为夫了,不过,刚才为夫模糊听见谁说为夫弱巴巴的像个小白脸,莫不是为夫听差了?”


八嫂急忙坚决的耍赖:“你,你听差了。”


谢渲又点点头:“那看来是为夫最近耳朵不大好,夫人是神医谷弟子,医术精湛,不若现在回房给为夫瞧瞧,倒是什么症候。”说着一弯腰抱起八嫂大步出了水榭。临走还没忘了自己的妹子:“阿十,等你八嫂给八哥瞧完病,再回来陪你吃饭。”


阿十急忙道:“八哥忙你的,忙你的,我现在不饿,多等会儿也没关系。”开玩笑,自己也不是八嫂白目的一点儿眼色都不会看,八哥这语气就知道,肯定是给八嫂气到了,一般八哥越生气笑的就越开心,这会儿八哥那张俊脸上可是笑的异常灿烂啊。


所以八哥抱了八嫂去肯定不是瞧病的,十有八九是惩罚八嫂,至于怎么惩罚,阿十以前是真不知道,可是这会儿忽的想起每次八嫂被八哥惩罚之后,虽然精神萎靡不振,可是那张小脸却格外红润,还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猛然福灵心至,想起自己在南越的那一晚上,脸红不红自己当时没照镜子不知道,可身上那遍布的青紫痕迹,跟八嫂的倒很是相似。


这么说每次八哥惩罚八嫂不是自己以前以为的关起来打一顿,而是,而是……脑子里忽然划过那晚上冰块男跟自己的样子,然后就是那钻心入骨的疼,她以为自己忘了,却发现还是藏在她脑子里,时不时冒出来吓她一下。


阿十歪在榻上,耳边听着对面咿咿呀呀的戏文,脑子里却想着万一七哥回来瞧出破绽来怎么办,是不是八嫂忽悠自己呢,八嫂虽跟七哥一样师出神医谷,可她的医术跟外传神医谷的名头完全不是一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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