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木下嘀咕着。
喜欢考试的生物跟他果然不是一个次元的!
考试后的第二天,就是冯逢去新的社团报到的日子,他的申请已经被通过了,约定今天去报到。
所以在下午放学后,冯逢就背着自己装了不下是本书的书包早早的往音乐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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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音乐室是在几楼来着?四楼还是五楼?
冯逢在冰帝专门的音乐舍楼跑了好几个来回,但是依然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音乐教室。
在再一次的迷路之后,冯逢叹了口气。这时候,背上背的那么多书就开始显出它的缺点来,冯逢有些累了。
他只好随便的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托着下巴开始回想木下彻给自己讲的去音乐教室的路线。
木下彻的原话是这样的:
“音乐教室?你这家伙进了这个社团?哈哈哈,还真是看不出来啊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这个小书呆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没想到居然还喜欢音乐!?来来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乐器?小提琴?大提琴?萨克斯?长笛?哗~~~该不会是美声吧?啊哈哈哈哈……”
不过在看到冯逢几乎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终于停止了自己嗓门超大的嘲笑声,开始给他讲音乐室的路线:“首先你先找到音乐舍楼,这个你知道吧?然后音乐教室就在……楼,你先左拐然后直走再右拐然后再拐一下,那边有个楼梯上去后直走右拐直走再右拐然后左拐……明白了没?什么?你不是一向号称过目不忘吗?哎呀!我忘了待会儿还有训练!我先走了啊,不然迟到了非被部长骂死,呐呐你先自己找找,反正就是很简单啦!”
——————
以上,就是木下说的“很简单”,冯逢足足花了半个小时都没能正确摸到音乐教室的正确位置。
而此时,天色也有些晚了。
要是再找不到,那就先回家吧!反正估计去了也说不定一打开教室门就会发现里面在上奥数课。
冯逢如是想。
这时,背后想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啊恩?你这个不华丽的家伙坐在这里干什么?”
迹部本来是来这里找榊教练的,今天网球部没有活动,他正好过来拿一些资料,谁知刚下楼梯就发现前面挡了个障碍物。
仔细一看,居然还是他的同桌。
虽然之前冯逢的一系列表现不尽如人意,但是迹部大人从来不是个记仇的人,所以在看到别人有麻烦的时候,还是难得的出面询问了一下。
冯逢被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小小的吓到了,慌忙转头才发现背后站了个陌生的人。意识到自己可能妨碍到别人走路了,于是他立刻站了起来:“对不起。”
迹部挑眉:“冰帝的学生向来都要保持优雅华丽的一面,像这种流浪汉才会做的事情你下次还是不要做了。”
迹部的意思是指冯逢坐台阶的这种小市民行为不符合冰帝华丽的审美的,但是奈何冯逢本就出身小市民,所以根本没明白迹部大爷的苦心教诲。
但这不妨碍他应和别人:“哦。”
“啧!”一看他那副蠢蠢的脸就知道没听进去自己的话,迹部摸摸眼角的泪痣,决定还是不要和这个家伙再交谈了。
当下一步步的下了台阶,转身就要走。
“那个,同学,请等一下!”冯逢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把人叫住了。
迹部回身:“什么事?”
“那个,请问音乐教室怎么走?”
…………
………………
……………………
如果不是迹部家的家训一向以华丽优雅为首,迹部这会儿一定要抽抽自己的嘴角以表示自己的心情。
但是迹部毕竟是迹部,他只是用淡定的口吻配上看笨蛋的眼神说:“难道你就为了这个在这里坐了大半天?”
“嗯,是啊。”冯逢没看懂迹部的眼神,事实上他根本没看迹部的脸。
迹部摩挲着自己银灰色的头发说:“我以为,只要你识字的话,抬头看看左边的教室就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
冯逢眨眼,听话的回头。
果然在楼梯左首的地方看到了个教室,门牌上清晰地写着“音乐室”三个大字。
冯逢惊喜,原来在这里!怪不得他怎么找都没找到!
“谢谢你啊,同学!”冯逢是真心的感谢这位热心助人的同学的。
“本大爷叫迹部,记住了。”迹部扔下这句话,挥了挥手回身就继续下楼去了。
这个动作其实很帅的,如果有女生在场那肯定是会又一次引起尖叫的,可惜冯逢是个男的,而且向来不解风情。所以他还是没记住刚才那个热心的同学的名字,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教室的门。
希望不是在上奥数课。
门缓缓的开了。
没有冯逢预料中的一群学生在上奥数课,相反,这个教室很空荡,空荡到几个落地窗前的白色窗帘随风上下飞舞,就像是有女孩子在跳舞一样欢快。
随之而来的就是优美悦耳的钢琴声。
有如泉水叮咚,自青石上流过;又像是清风拂过杨柳树,沁人心脾。冯逢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他觉得自己真的要飘起来了。
害怕吵到这声音,他轻巧的关上了门,盘腿坐在落地窗前,静静的听着这琴声。
那是一个男生的背影,他背对着冯逢坐在一架纯黑的高架琴旁,用修长的手指弹奏出让冯逢如痴如醉的音符。
透过暖融融的微风,冯逢只看到了那个男生灰色的头发。
美妙的音乐声没有持续很久,一曲弹完了。
冯逢这个唯一的听众不吝啬的鼓起了掌。
弹琴的男生似乎没料到还会有人在,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你是……?”凤长太郎困惑的看着他,平时这个时候都只有他一个人的。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但是,你真的是弹得太好了!”冯逢激动起来,他窜到凤的身边,用几千瓦的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凤的脸:“真的是太好了!我很喜欢!”
虽然以前也被很多人夸过,但是凤长太郎还是红了脸:“哪里,您真是过奖了!”
冯逢的小爪子紧紧地抓着凤的:“不过奖不过奖!你真的很棒!”
眼前这个男生已经在几分钟前成为了冯逢的偶像,他甚至恨不得马上就和人家结拜成兄弟!
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简直要溺在对面的男生强烈的崇拜眼神里了。
“那个,请问的你是谁?”凤礼貌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叫冯逢,今天刚加入音乐社。”冯逢简单的介绍自己,期间仍然没有把自己的爪儿松开。
“原来您就是今天新加入的学长啊!”凤想起来社长是有提过今天会有二年级的新人加入,于是立刻就换上了敬语。
“是啊是啊,我是新来的!”冯逢用力的点头。
“结城学姐今天临时有事先走了,她让我在这里等您。”
结城真弓是音乐社的社长,她今天恰好不在,所以只留下凤在这里。
“我知道了。”冯逢点头,“你叫什么?”
“啊,抱歉,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凤长太郎,是一年b班的学生,也是音乐社的。”凤说道。
“凤?我记住了!”冯逢一秒记住了人家的名字,特别不费劲。
“学长,您要不明天再来?”凤提议道。
“哦……好。”冯逢有些失望,他还想和偶像多说几句话呢!
“明天我们还会在这里集合的。”凤忍不住出声安慰,这个学长脸上的哀怨居然都要具现化了。
“好,那我们说定了!”冯逢和凤约定,“你不要叫我学长,直接叫我冯逢吧!你弹得这么好,都可以做我的师父了!”
“这……”好孩子凤很犹豫,但是在看到冯逢期待的眼神后从善如流,“那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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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逢日记:
xx月xx号
今天去音乐社报道了,还好不是在上奥数课,有些意外。不过,我遇上了凤,他的钢琴弹得非常好,我决定要把他当成一辈子的偶像!还要做他的,嗯……脑残粉!
5天朝学霸
测验的成绩在两天后放榜了,一大早就有很多学生围在公示栏周围查看自己的成绩,还不时地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致的不可置信。
谁都知道,自从迹部君升入高中部后,每次的测验高居整个年级榜首的绝对是他无疑,几乎是门门课满分,而且每次都比排名第二的人高出至少十分的位置,从未有人超越!
但是,就在全校师生都已经习惯了迹部大人华丽丽的占据第一名的宝座n年不下榜的时候,今次榜单上的赤红色的名字却闪瞎了一众人的眼睛,有很多人还不相信一样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已确认自己是否眼花:
迹部君居然被人给挤下来了!?
这不可能!
只见贴在公告栏里的名单第一个位置那里,赫然印着和两个大大的字体:
冯 逢
冯逢是谁?
不少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才开始想起询问这个人是哪位大神。可是没有人听说这个名字,可见是个十分不起眼的人。
但是这种不起眼的人是怎么突然有如黑马一样杀出来击败迹部大人的?
“话说,你们谁知道冯逢这个人?”
“不知道,以前没有听过啊,听起来不像是日本人。”
“我看,应该只是巧合吧,他怎么可能比迹部大人更强!”
“就是,我看他也不过是好运……”
………………
一群人站在那里议论着,极力想要证明那个叫冯逢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有幸赢一次迹部大人。
迹部和忍足几个人就站在人群之外,抱臂看着公示栏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事实上,这个结果他昨晚就知道了。是校长打得电话,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情。因为每次的结果不用猜就知道,最高的那个位置肯定是自己的,根本不需要有人告诉他最后结果,而且也没有谁对结果有任何怀疑。
但是昨晚老校长特意打了电话,用迟疑的语气告诉他自己以三分之差败给了一个刚来到这个学校不过几天的无名小辈。
迹部要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久居高位的他,不论是在生活还是学习上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突然被人压了那么一下,不可能不在意。即使那个时候败在了越前龙马的手上也是一样。
所以,迹部特意把冯逢的试卷调出来查看了一下,不是怀疑老师出错,也不是怀疑冯逢的实力,而是要看看自己败在哪里。
冯逢的试卷出人意料的干净整洁,整个卷面看起来十分的舒爽,印象分已经可以拿满分了。
再往下看的时候,迹部有些吃惊的发现,很多理科题目的下面,冯逢几乎是每题都给出了不同的解答的方法,有些方法就连迹部本人都没有听说过,其构思之巧妙让迹部也要忍不住赞叹。
翻完冯逢的试卷之后,迹部已经没有什么疑虑了。
输了就是输了,迹部景吾从来就不是输不起的人!何况冯逢确实有过人之处。
但是,这不代表迹部从此就要认输!
忍足含笑看着前方挤成一锅的男男女女不停的争论着什么,声音大的这边都可以清晰的听见。
“呐,迹部,原来你这次居然被人给挤下去了呢。”语气是完全的幸灾乐祸,站在他旁边的搭档向日岳人捂嘴和芥川慈郎笑成一团。
迹部瞄了一眼迹部,没有搭理他。
“原来他是走运才赢了你的吧?”忍足继续调侃,那些女生几乎已经达成了一致认为冯逢不过是运气好。
“一群白痴。”迹部睥睨了一眼还堵在那里的人群,转身就走了。
“哎?迹部怎么走了?”向日正笑着,一转眼就看见迹部已经离开了,不解的看向自己的搭档:“难道他是生气了?”
“迹部怎么可能为这种事生气。”忍足推了推眼镜正色说。
芥川打了个哈欠,也跟着插嘴:“不过,那个冯逢是谁啊?运气真好。”
运气?
忍足失笑,他从不相信这种空虚的说辞,他只相信实力。
有谁会运气好到所有的功课全部满分?就连迹部也只是每门课‘几乎’满分而已。
忍足摇摇头,以后的生活有的期盼了,看迹部位居第二的这个感觉……怎么就这么舒服呢?
忍足开始反省。
而话题的主角,冯逢同学,现在才姗姗而来。
由于今早和妈妈的牛奶斗争又没赢,所以现在满嘴的奶味让他心情不是很好。走进校园的时候路过公告栏,瞥见一大堆人挤在那里,他也不感兴趣这些人在讨论什么,径自往里走。
于是,让冰帝学生们好奇不已的主角冯逢,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小道上大摇大摆的路过,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冯逢低着头背着他的大书包进了教室。
一进教室,冯逢就算再痴呆也感觉到了同学们投注在他身上的炽热的、古怪的视线,他茫然地扫视了眼全班,在他们的各种目光中一步步挪回自己的桌子旁。
他屁股还没沾到板凳呢,木下彻就转过身,用比那些人更加炽热的眼神盯着他看。
冯逢淡定的无视他,自顾自的打开书包掏书,然后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下,从书包的不知道什么地方里拿出了一摞摞书,然后全部堆在桌上,完美的遮住了那些人莫名其妙的视线。
就在冯逢一脸平常的翻开课本打算复习昨晚的功课时,木下彻忍不住了:“喂喂,我都看了你这么久了,你怎么不说话!”
冯逢头也不抬:“嗯,我看见了。”
木下彻认输,凑过头来:“我说,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
冯逢抬头,完全不知道木下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次测验的结果出来了!你没看吗?”
测验成绩?
冯逢摇头,他一般考完试后从来不去关心分数和名次,他只在乎那些会做和不会做的题目。
木下扶额,有些实在不能理解这个奇怪的人的思维:“你得了第一名!比迹部都要高!”
冯逢:“……”
半晌
“哦。”
木下彻是彻底被他打败了。看这个家伙这么热爱学习的书呆子样,难道不是应该把分数名次什么的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吗!?这是个什么反应!?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你比迹部君考的还要高!你知道吗,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木下彻按下冯逢手里的书,抬起他的脸,直视着眼睛说。
冯逢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得了第一,木下比自己还要激动,也不明白第一名和了不起有什么必然联系,他只是怔怔的看着木下:
“嗯。”
木下垂头丧气的松开他,有种无力感。
他是蠢了才会指望这个家伙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冯逢心安理得的捧回自己的书,他最不喜欢有谁妨碍他了。
不过——
“迹部……是谁?”这个名字三番两次出现在木下的嘴里,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话说……是这个名字对吧?
木下同情的看了冯逢一眼,摸摸他的头,什么也不说就转过了身。
果然,连迹部大人的名号都记不住的人,能够记住自己名字……还真是可怕!
迹部是冯逢的同桌,虽然从他进来后到现在,没有刻意的去观察他,但是这不妨碍作为同桌的迹部一字不落的把两个人的对话听进来。
别的倒也没什么,只是,对于自己曾经明确的告诉过他大名但是很显然对方根本对他没印象的迹部大爷,心里有些小小的挫败。
对于败给这样的书呆子,迹部表示:这是个很有损他华丽形象的事情。
不管外面的流言如何,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冯逢,一战成名。
不仅如此,他还在接下来的不长的时间里,用自己从天朝那里磨来的学霸模式,彻底震住了一票冰帝的公子小姐们。当然,这些是后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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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逢日记:
xx月xx号
今天上次的测验成绩放榜的日子,听木下说我得了第一名,我没怎么在意。好像,我已经得过很多次第一了……
但是他们都很激动,不停地有人找我说话,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女孩子趴在窗台看我,非常打扰我看书,很讨厌。我又不是奥特曼,有什么好看的。
日本人真难以理解。
对了,今天去音乐室没有看到凤,我很难过。但是看到了社长,好像是个女生,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6天赋
周末的时候,上彬秀一给冯逢请的钢琴教师——浅海禾子就准时拜访了。浅海禾子是日本现下最出色最年轻的钢琴教师,以美丽优雅著称。
据说很多上流社会的名门望族也都争着想请她为自己的孩子做辅导,但是浅海禾子对学生十分的挑剔,不是所有人都能请得动的。上彬秀一也是他通过很多人际关系,又花了大量的金钱好不容易才请到她。
浅海到的时候,冯逢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擦琴,这架钢琴昨天刚由调琴师过来调过,所以音还是很准的。
刘芳和上彬秀一穿着很正式的在楼下客厅里接待浅海,态度十分恭敬。
浅海禾子礼貌的打过招呼后就坐了下来,客气的和夫妇俩寒暄几句后就点名要看看自己的学生。
于是刘芳就到冯逢的房间门口敲门,示意他下来和老师打招呼。
冯逢于是跟在刘芳身后就下了楼。
“浅海小姐,这位就是我的儿子,冯逢。”上彬有些紧张的向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喝茶的女子介绍自己的继子。
浅海禾子向冯逢点了点头,算作应答。
刘芳也紧接着让冯逢给她鞠躬敬茶。
几个人在沙发上又聊了几句平常的话,浅海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的,让坐在她身边的上彬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先看看这孩子的才华再确定要不要收他,可以先上楼吗?”浅海开口说道,这是她的习惯,一定要在决定前先检测自己的学生水平如何。
“啊,没问题!”上彬爽快的答应了,立刻就让冯逢带着她去自己的房间。
冯逢按照妈妈的要求,请浅海禾子坐在了自己书桌旁的椅子上。
至于刘芳和上彬两个人都被浅海礼貌的请出去了,这也是她的规矩:教授学生时旁边不能有闲杂人等。
“开始吧。”浅海禾子理了理自己的一头卷发,对此时正在钢琴面前正襟危坐的少年说。
冯逢点头:“弹什么?”
“随便,你喜欢哪首就哪首。”浅海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于是,冯逢就真的挑了一首他最喜欢的《小星星》开始了。
…………
………………
……………………
几分钟后,浅海忍无可忍的叫到:“停!”
冯逢于是停下自己的手,转脸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让自己停下来。
浅海皱着眉头问:“你学钢琴有多久了?”
冯逢歪头想了一会儿摇头:“不知道,很久很久了。”
浅海摇头:“你确定你真的是学了很久了吗?”
“嗯。”冯逢肯定的点头。
要不是这孩子的表情十分认真,看起来又格外的乖巧,浅海简直要以为他是在耍弄自己:一个学了‘很久很久’钢琴的人居然能把一首很简单的,相当于入门级别的《小星星》弹成这样,如果不是这个人在开玩笑就是说明他是智障!
浅海有些刻薄的想。
“你有认真的学吗?”她严肃的说,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轻浮不认真的学生了。
冯逢看着她再次点头:“我有认真的学。”
很认真很认真。
冯逢大约是四五岁的时候喜欢上钢琴的,刘芳当时为此也很是开心,欢天喜地的送他去钢琴班上课,每天早出晚归的,热乎的不行。
冯逢也很高兴,整天整天都躲在学钢琴的教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回家了还着魔似的在茶几上模拟弹琴,吃饭时都不老实。
他比班上任何一个孩子都刻苦努力,比任何一个孩子都喜爱认真。
可是,别人在弹琴时那双灵巧的手,到他这里完全表现不出来,他有时候根本弄不明白那个键应该用力,那个键要连弹,根本不得要领。
所以,每个曾经教过他的老师都很爱怜的扶着他的头无限惋惜的说:“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你说怎么就没天分呢?”
没错,冯逢的钢琴水平连中庸都算不上,糟糕的一塌糊涂。
你完全无法想象,外表看起来那么眉清目秀,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能弹出这么堪比魔音入耳的噪音。
不夸张的说法,一个天赋稍好些的孩子,学一个月都比他学一年强很多很多。
所以你看,上天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天赋这种东西就是如此折磨人。
浅海看着眼前这个盯着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少年,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你就再谈一次吧。”
冯逢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双手。
依然没有奇迹发生。
还是一样的糟糕。
中途甚至还发生了两手因为协调不好的问题而撞在了一起这种乌龙而又不可思议的事。
浅海禾子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年的极限究竟在哪里了。
可是,她也没有要他停下来,只因为这个孩子的眼睛太亮了,表情太过愉快。愉快到让人觉得即使琴声很糟糕,但是依然可以透过琴音感受到他此时快乐的心情。
一曲谈完后,冯逢期待的转脸去看浅海。
“冯逢,你喜欢钢琴吗?”浅海支着下巴轻声的问。
“嗯,喜欢!”冯逢眯着眼睛笑,“读书和钢琴,还有奥特曼我都喜欢!”
“那你知道你其实不适合……吗?”浅海移开视线,突然有些不忍心,害怕看到这个少年失望落寞的样子。
“嗯,有很多老师说过。”冯逢毫不在意的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呢?”浅海有些不解,一般被告知自己没有天赋的时候,正常人的情绪会沮丧,然后就慢慢的放弃吧?
“那有什么关系。”冯逢小心的合上琴盖,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的外壳:“就是喜欢嘛。”
那一瞬间,浅海读懂了冯逢眼睛里的意思。
只是喜欢而已。
与天赋无关。
浅海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我明白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然后她就下了楼,上彬和刘芳还在楼下等着。上彬一脸焦急,刘芳倒是十分平静。
“浅海老师,您下来了?”上彬客气的站起来迎接她。
“嗯。”她走过去,在原先的位子坐下来。
“您觉得我儿子怎么样?”上彬说‘我儿子’三个字的时候特别的骄傲。
浅海考虑了下措辞,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上彬先生,实话告诉您,您的孩子并不适合学习钢琴,他的天分太差了。不客气地讲,连一般的孩子都比不上。”
上彬愣在当场,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老……老师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浅海把视线转移向刘芳,她的表情始终很平淡,好像一早就知道了。
“逢逢没有天分,我一直都知道。”刘芳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
浅海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我可能说话过于严重了。”
“没有的事,浅海小姐很好。”刘芳重新给她倒杯茶,温婉一笑:“他是我儿子,他有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了。”
双手接过刘芳递过来的茶的浅海有些迷糊:“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不阻止?”刘芳摇头。
“他喜欢就喜欢吧。”
浅海低下头,尝了口刘芳泡的茶,清甜可口,不似一般的茶叶苦涩难咽。
“这是什么茶叶泡的?”浅海好奇的问。
“没什么,只是一些我从家乡带过来的普通茉莉花茶。”刘芳笑道。
茉莉花,很普通很普通的一种花朵,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泡出来的茶水却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浅海心里有了决定。
晚上,浅海禾子已经走了,冯逢从楼上下来吃饭。
“逢逢,浅海老师说了,以后每周来给你上一节课,你要好好把握哦!”上彬虽然没搞清楚前后的状况,但是结果是好的,所以他格外的开心。
冯逢点头:“我知道了。”
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要是浅海禾子不收他怎么办。
“所以我们今晚要庆祝一下!”上彬高兴的拿出珍藏的红酒准备今晚好好地喝上几杯。
刘芳笑了笑,为父子俩布置菜肴。
浅海小姐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啊,她想。
钢琴教师的事情就这么在冯逢一个不经意间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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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逢日记:
xx月xx号
今天是上彬先生说钢琴老师要来我家的日子,他很紧张,反复告诉我要懂礼貌,不要惹她生气。妈妈却告诉我一切要随缘,不要勉强。
老师说我没天分,不适合学钢琴,我并不在意,这句话很多人都说过了,我早就知道。但是妈妈以前说,只要我的手没断,谁也不能不让我碰钢琴,我也这么觉得。
而且,我觉得我弹得还是可以的。
但是,在我心里还是凤最厉害了!
7冯逢的秘密
周末的上午,阳光明媚。
冯逢安静的坐在音乐教室里,捧着一本书在落地窗前认真的看,细碎的阳光轻柔的打在他脸上,描绘出细致秀美的轮廓,就连飞速流逝的时间在他的周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显得沉静美好。若是一些爱犯花痴而又文艺的小女生在,一定会惊讶的认为这是个向来古板的书呆子如今就像是个小王子一样。
但是如果她们都认识中国汉字的话,她们就会惊喜的发现,冯逢手里捧得那本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书,其实有一个特别耳熟能详的名字——《射雕英雄传》!
没错,冯逢就是那个外表看起来特别文艺特别王子,但是内心里其实极端渴望自己是个粗糙汉子的爷们儿中的纯爷们!
从小到大,有一个深埋在冯逢内心中的秘密,这个秘密已经伴随他走过了十几个春秋,从未对人倾诉过,那就是——
他其实是从外星球上来的小怪兽!
冯逢坚信自己不是地球人,他坚信总有一天住在外星上的奥特曼哥哥会踏着七彩祥云来接他,然后他们一起去惩恶扬善,保卫地球!
虽然现在看来这句话很像是神经病,但是冯逢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认为这种事情被人知道了肯定被他们嫉妒,所以就一个人默默地在等,相信自己一定能等到那一天!
正在他神游天外的时候,音乐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人是音乐社长结城真弓,后面跟着一年级的凤。
“冯逢这么早就来了啊?”结城笑嘻嘻的关上门,手里还拎着一个盒子。
“早安,冯逢。”凤也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进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能够很自然的叫出冯逢的名字了。
冯逢放下书,也和他们回礼。
音乐社的人其实不少,但是今天是网球部和外校联赛的日子,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去围观了,只留下他们三个。
至于为什么凤没有到场,那是因为凤今天是作为替补人员,不用出赛,于是他就被结城拽过来帮忙。
“我买了喵口屋的蛋糕,你们要不要尝尝?”结城指指自己拎过来的袋子问他们。
凤不是很喜欢甜食,所以摇了摇头。
而从凤进来一开始就坐到凤身边,两眼闪闪发光的冯逢也摇了摇头。
“咦咦?你们都不爱吃吗?”结城的疑惑,“可是向日君和芥川君就很喜欢啊!经常还会有女孩子买了蛋糕去送呢!”
凤礼貌的说:“是这样呢,不过向日学长和芥川学长从来不会随意吃别人送来的东西的。”
“嗯,我喜欢吃辣的。”冯逢说,虽然他是典型的南方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嗜辣如命,对于甜的东西很不感冒。
结城只好把蛋糕放在一边,“真是好可惜啊,喵口屋的蛋糕很不容易抢到呐。”
“前辈,您还没说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呢。”凤转移了话题。
结城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确实有事来着:“啊,差点忘记了!我接到通知,下个月有一个表演机会,我们和合唱部合作一个节目,凤是我们社钢琴才华最优秀的,所以你去没问题吧?”
不是结城忽略冯逢,而是……
往事不堪回首。
实在是冯逢第二天报道,也就是她第一次见到冯逢后,他给的惊吓太过可怕呢!
谁能想到,长得那么讨喜一孩子,能弹出那么魔鬼一般的音乐!虽然她有想劝过冯逢退社,但是和浅海禾子一样,败在了他那双流光四射的眼睛上,于是冯逢就顺利在音乐社安家了。
“那个,我能唱歌吗?”凤羞涩的问,他一直很喜欢边弹琴边唱歌。
但是,以往他一开口身边就秒速没人了,难得遇上冯逢这个知音,非但不嫌弃,而且还特别给面子的全程鼓掌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