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严词拒绝:“不必。”
“行行行。”宋问点头顺从他,为了不被轰下去,开始谈正事:“其实殿下不必来找县令,即便找了,你也知道,他不会如你所愿。毕竟进了他腰包的银子,如何能再掏的出来?”
唐毅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气,说道:“我知道。其实应该是,我如何能让他在掏的出来。”
宋问说:“殿下,其实凡事,不一定要单刀直入,曲线迂回,效果尤佳。”
唐毅看向她。
宋问忽然很猥琐的笑了起来。
唐毅震惊道:“你该不会是想……打家劫舍?”
“打家劫舍也有文明的方法嘛。”宋问笑道,“殿下,长安城中,最繁华地段是哪里?”
唐毅想了想道:“……庙会?”
“错!应该说,没有能称之为最的地方。”宋问两手环胸道,“庙会,一般要等到祭祀的时候才会举行,且各大寺庙,位置分散。纵观长安,没有哪个地方,是平日闲着没事,也想去逛逛的。”
唐毅试探道:“……闲着没事,呆在家中……不好吗?”
宋问:“……”
“殿下,殿下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出门总是引人关注,不大自在。”宋问强忍住自己的内心道,“于普通百姓而言,出去游玩,舒缓一下情绪,放松一下心情,调整一下状态,也是很好的。”
唐毅:“你接着说。”
“金吾卫清的那条道,就处于长安交通枢纽。平日里往来马车过多,四通八达,所以狭窄的街道,屡次引起马匹受惊。”宋问道,“但这也说明了,这条道上,途径的人流,是很多的。”
唐毅:“你想做什么?”
宋问打了个响指道:“清道,不如改造。索性直接打造一个黄金商业街出来。”
唐毅:“黄金商业街?”
宋问道:“整条街上,全部设置商铺和摊位。可以有酒馆,当铺,金银店,裁缝铺,琴行……总之,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通通可以有。无论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可以多半几场活动,请几个戏班子来做表演。将人吸引过来。再将道路两旁装潢一下,建几座亭台,就是无事可做,出来走一走,坐一坐,同陌生的人聊一聊,也是好的。”
唐毅沉思片刻,问道:“那,商铺怎么租出去?你说的那些人,又会来吗?”
“这就是所谓的招商引资了。”宋问道,“殿下,商人的嗅觉是很敏锐的。像这样一个,类似全年无休的庙会,还比庙会更完整,更齐全,更有趣的地方,他们是不会不来的。只要有人,就会有商。”
唐毅:“那原先的官道呢?”
“改道啊!他们乘着车马,从前头就开始改道,也多驶不了多长时间。”宋问道,“我就直说了吧殿下,那条路上,地段绝佳,清了摊位,还有商铺。免不了要有行人途径。何况它是真的窄。除非将两旁的商铺全给拆了,给它清出一条阳光大道来。否则惊马伤人的事件。轰赶摊贩也只是权宜之计,并无多大用处。劳民伤财,又无甚起效,徒留名声了。”
唐毅沉默。
太子的谏言。难道在宋问眼里,就无一点可取之处吗?
宋问咧着嘴朝他靠来,蛊惑道:“殿下,我敢说,这黄金商业街若是建立起来了,绝对对得起它的黄金二字。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群农户的摊位,就算还有效了。他们可以继续来这里做营生。也不必去找县令退钱了。”
唐毅意味深长的闷哼:“嗯……”
“我打听过了,这边的摊位,短租三年,长租十年。西王村的人,是去年新按的长契,也就是说,理应还有九年的时效。”宋问滔滔不绝,以利诱之:“若这边稳定了,县令看着先前低价租出去的摊位,纵然街市再繁华,却收不到多余的银子,想必他也是很心痛的吧?”
唐毅低下头,扯平自己的衣摆。脸上无比严肃。
宋问再接再厉:“而且,除却摊位,是县衙负责的。经我打听,那条街上,有不少铺子,原先是县令和主簿的私下财产。这次清道的消息出来之前,他们便将商铺全部转手卖出了。若是改建商业街,地价必然水涨船高。届时看他们追悔莫及,痛快不痛快?殿下再告诉他们,是您提的建议,就看看他们会是副什么模样!”
宋问大声道:“爽!”
宋问在他耳边重复道:“殿下,您听我的没错!”
唐毅险些被她洗脑,抬起手道:“你先别说话,容我再想想。”
宋问点头,握拳。
小吃街啊!
李洵坐下,亲自给旁边的孟为的满上酒。
孟为又站起来,对着张炳成道:“学生孟为,也敬张县令一杯。先干为敬。”
张炳成吸了口气,又跟着喝了下去。
紧跟着是冯文述。
张炳成手中的酒,根本停不下来。
喉结一动,这是要合伙来灌他?
伸出手制止道:“点到即可,过犹不及嘛。大家就不用劝酒了。”
“赶紧吃。”宋问又催促道,然后夹了两筷子虾到唐毅碗里,朝他挤挤眼。
唐毅:“……”
唐毅实在是太低调了。
张炳成总算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主。指着唐毅笑道:“三殿下都在这里,你们怎能不向三殿下敬酒?”
闻乐道:“我家公子不胜酒力。”
张炳成:“那定也是能喝一杯的。殿下不喝,莫不是不给下官面子?”
唐毅扯出冷笑。
宋问咳了一声,提醒道:“张县令,这殿下,可是殿下啊。”
人家皇亲国戚,给你个毛面子?
张炳成:“……”
赵主簿叹了口气,继续摇头。
蠢成猪了。
张炳成鼻间重哼出一气,心情煞为烦躁。
看着宋问与唐毅,更是越发不顺眼。
只是李洵在此,他不敢太过明显。怕就传到御史大夫和那几位老臣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