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谬矣!”
“陛下太多心了,绝无此事。”
…
赵婴齐一席话,激起千层浪。
诸吕之人,争相辩解。
语气里,全然没有上下尊卑之意,都在指责赵婴齐。
被如此多的人横加指责,赵婴齐脸色登时就拉了下来。耐心,也随之丧失殆尽。言语中,说的也更加直白。
扫视殿内,赵婴齐寒生道:“听诸位的意思,是朕年少,说错了话?”
诸吕之人被赵婴齐一问,顿时僵在原地。万没想到,天子竟然会有此吕嘉诛心一问。
吕梁霍然起身,大踏步来到殿中央,拱手道:“吾曾闻,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相国身为长辈,我等尊重于他,竟惹得陛下如此不快。难道,上下尊卑不对,臣等不该尊老爱幼?”
揶揄一笑,吕梁继续说道:“至于唯丞相马首是瞻,倒是事实。”
“丞相他身为吕氏宗族之人,又是族长,我等自然应当听从丞相,跟随丞相。”
“不知,有何过错?”
赵婴齐目露凶光,哈哈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为丞相辩驳,太常引经据典,当庭驳斥于朕。”
“这就是太常所说的,上下尊卑?”
啪的一声拍案而起,赵婴齐眼中寒光熠熠,低吼道:“朕问你这个混蛋,是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说方才赵婴齐让诸吕之人略感诧异的话,这番歇斯底里,就让人倍感愤怒。
这是公开羞辱吕家!
诸吕之人,纷纷怒目而视,看向赵婴齐。
吕嘉瞅了眼勃然大怒的赵婴齐,心里暗道:终究是少年人,胸无城府。
宴请臣子,因为一点小事便和臣子当庭吵闹,哪有一点天子该有的模样?
不过,吕嘉并不想和他闹翻。
说到底,他赵婴齐终究是君,自己是臣。
这要是传出去,不好看也不好听。
不知道的,还以为吕家目无天子。
想到这,站起身扭头呵斥吕梁:“天子在堂,这般大呼小叫,没大没小,还不退下!”
赵婴齐听得此话,眼中寒意更甚。
心道好你个吕嘉,明为斥责吕梁,实则暗讽于朕。
你好大的胆子!
呵斥完吕梁,笑着对赵婴齐拱手一拜,吕嘉歉意道:“太常耿直,说话没有分寸。臣代他向陛下致歉,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谅解于他。”
说着,端起案几上的羽觞,遥敬赵婴齐。
诸吕之人全是看出来了,今日哪里是盛宴拉拢,分明是借机敲打。
宴无好宴!
不过,你赵婴齐也太小瞧我吕氏一门了。
南越国中,你赵婴齐是皇帝不假,可庶民百姓,多为越人。越人首领,可是我吕家之人。
和吕家作对,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赵婴齐见吕嘉虽然言语中多有暗讽,却主动服软,反倒不好再发作了。
故作大度端起羽觞,看向仍然愤愤不平,想要辩驳的吕梁,挑衅般开口:“丞相说的极是,太常身为臣子,公然违逆君上。”
“是该斥责!”
说着,敷衍般抬抬手,将酒饮下。
天子故意刁难,借题发挥。而丞相好言相劝之下,还要揪住不放,暗暗嘲讽,吕梁只觉得一口老血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