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臣有话要讲。”
不知何时,栗贲站起身来,声若洪钟朝刘荣躬身一拜。
栗贲一向低调,并不冒进。今天一反常态,如此喧哗,这是怎么了?
众公卿带着疑惑,纷纷向他看去。
刘荣眉头动了动,淡然开口:“御史大夫既然有话,那就说吧。今日是廷议,言者无罪。”
袁盎心里直犯嘀咕,心道陛下为何说言者无罪这句话,莫非知道他栗贲要说什么不成?
瞄了眼坐在前面的窦婴,只见窦婴脸上露出一丝揶揄,仿佛早就料到栗贲会站出来说话似的。
难道,昨日栗贲告假,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秘密公干?
仿佛像是在印证他的想法,栗贲的话如同奔雷一般,在殿内回荡,震撼了在场每个人。
“禀陛下,汉匈开战以来,南方诸国多有异动。臣听闻,夜郎国曾多次与滇国、哀牢、南越秘密会盟。”
“似有不轨之图。”
“汉匈之间刀光剑影,边关多有战事。而南方诸国,若是再有异动,则将后方不稳。”
“我大汉倘若被两面夹击,形势将危。”
“故,臣斗胆谏言,值此敏感时期,应当在来使到京之时,向其展示我大汉军威,使其不敢妄动。”
栗贲言之凿凿,说的掷地有声。
王恢刚刚做过保证,南方诸国不会有事,他栗贲就跳出来说甚他们秘密会盟。
言下之意,岂不是说他们将要背反朝廷?
难道,老夫是瞎子聋子不成?
这种事都看不到?
好你个栗贲,你这是打老夫的脸呀!
王恢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沉声问他:“方才御史大夫说,南方诸国暗中串联,有所异动。”
“不知可有凭证?”
目光死死盯着,眼中渐起寒意:“御史大夫可知,秋季大朝在即,无端挑拨属国关系,可是重罪?”
栗贲戏谑般看他一眼,从袖中掏出一本奏章递给他:“正因事情紧急,才需禀报陛下。”
“至于证据,这便是证据。”
说着,将手中奏章递给他。
奏章只有陛下、丞相可以查看,哪怕王恢身为大行令,亦无权查看。私自查看奏章,便是大不敬。
众目睽睽之下,王恢倘若敢接,那便是有违臣道。王恢久在朝堂,这点道理岂能不知?
王恢眸中寒光乍现,心道他栗贲,这是明着给老夫下套呀!
一摆手,王恢故作不在乎:“想来御史大夫身为三公,不至于信口雌黄。”
“既然言之凿凿,必然是带着十分的把握而来。”
话锋一转,王恢眯眼说道:“不过,我大汉一向以宗属国自居,待属国以仁。”
“岂可因他们底下一点小小举动,便在他们进京之时炫耀武力?”
“须知,春秋霸主早已尽皆化作黄土。我大汉行的乃是王道,岂能再做那霸主之为?”
“倘若如此,岂不贻笑大方?”
栗贲却不以为然,对他说:“仁慈,是留给我大汉庶民百姓的。至于那等三心二意豺狼之辈,自当以刀剑待之。”
“让他们看清我大汉手中佩剑,是否依旧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