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国笑呵呵端起羽觞,看向赵信:“关内侯向来率直,长治亭侯不必动怒,且满饮此觞。”
韩安国给了台阶下,赵信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举觞共饮。
饮罢,韩安国扫视一圈,心中有了计较。
“诸位此来目的,应该和长治亭侯一样。想来,都是来接人的。”韩安国笑呵呵看着他们,缓缓开口。
转过头,朗声吩咐:“张宰,将人带过来。”
袁盎安然就座,打断韩安国:“人就不必带来了。”
只顾低头把玩羽觞,并未抬头:“老夫管教不严,竟让家仆做出这等丑事,实在是无颜相见。”
抬起头,眸中透着清冷:“蓝田侯给老夫留有颜面,怎好再给扔在地上?”
“这家宰,就不必带上来了。”
田亩别院被淹,派来的家宰又被人设计拿下。连发难的理由都找不到,韩安国老谋深算呐!m.
当真,让人窝火。
韩安国不着痕迹挥挥手让张宰下去,笑着对袁盎说:“袁公既然不想见,那就随了袁公的心意就是。”
袁盎拱手一拜,眸子里带着清冷:“那就多谢了。”
说罢,站起身来。
“老夫身体不适,无福消受蓝田侯此宴。”
“告辞了。”
敷衍般拱拱手,就要离开。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起身,托词要走。
韩安国知道,这个梁子恐怕是结下了,解不了了。
心里叹了口气,起身相送。
一行人默不作声来到府邸门外,刚出门,便发现各自家宰早已等候在旁。
袁盎看着马车旁的刘德勤,气不打一处来。
抱拳一礼,瞅着韩安国的腿:“听闻蓝田侯腿脚不便,今日一见才发现不过以讹传讹而已。”
“韩公腿脚如此利索,哪里是像不便之人?”
其他人正愁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见袁盎奚落他,纷纷开口,表示赞同。
“是啊,韩公一口气跑到东郡瓠子堤。心不跳气不喘,腿脚利索着呢!”
“还不知道吧,韩公到了那不曾休息片刻,便亲自渡船南岸,跑的比谁都快!”
…
韩安国听着他们怨气冲天的嘲讽之言,不悲不喜,只是从容不迫看着他们。
等声音渐渐消失,这才缓缓开口:“老夫虽然腿脚不便,然,为国为民者大。”
“老夫纵有千难万难,亦得以天下安危为己任。”
“百姓大于天!”
听他这样说,众人纷纷面露嘲讽,嗤笑不已。
匹夫,说的好听!
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得圣眷吗?
踩着我等向陛下邀功,你韩安国可真是个大汉忠臣!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一番肺腑之言,哪里能听得进去?
韩安国知道,方才那番话,算是白说了。
听得众人的嘲讽之言,袁盎感觉终于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口。一个威严的声音透过马车,传了出来。
“为国为民者大,为己为私者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