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却有一桩烦恼事。
“太尉,蓝田候为了邀买人心,竟然让本来并无洪水的南岸,决堤放水。”
“整个南岸,那是水深三尺,一片汪洋。别说田里的稻谷,就是卑将居住的府邸别院,也是淹了大半。”
“只剩下墙头,还在水中露出个头。”
“这寖泡之下,哪里还能住人?”
“太尉,您可要为卑将做主啊!”
赵信声嘶力竭,抱拳看向周亚夫,眼中满是期许。
周亚夫喝了口汤水,问他:“此事,真是蓝田候所为?”
赵信忙不迭点头,恨声说道:“家仆看的真切,确实是他。那一日,蓝田候本在北岸。”
“陛下足足调给他两营人马,让他派人围堵缺口。谁曾想,他在北岸堵不住缺口,却来南岸撒气。”
“手持符节,以泄洪为由,将南岸原本坚固的堤坝,生生决堤。”
眼中透出一丝狠戾,赵信寒声道:“卑将看,他这是见太尉您重掌兵马,不甘心自己落败。”
“故意打击报复我等!”
挥手打断他,周亚夫看向赵信:“蓝田候虽然被贬谪,可一片公心不会有错。”
“借着洪水泛滥整治你们,不太可能。韩公非是等闲之辈,心胸不会如此狭隘。”
“洪水滔天,国难当头。”
“你身为侯爵,也要为陛下分忧才是。些许小事,不必再提。”
见周亚夫没有给自己出气的意思,赵信深深叹了口气。
起身离榻,赵信拱手拜道:“卑将多有叨扰,告辞了。”
说罢,失望走了出去。
瞅着赵信离去的背影,鄢如萱从后堂走了出来。施施走到周亚夫身后,为他捏着肩膀。
“今日客人不断临门,夫君累了吧?”
周亚夫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柔情,略有惆怅:“这些臭小子,受了些灾。”
“纷纷跑到老夫这诉苦,想要老夫为其做主。可这件事,哪里是如此简单的?”
“洪水泛滥,难民如潮。值此危难关头,老夫哪能和他韩安国闹起来?”
鄢如萱笑靥如花,柔声道:“夫君说的是,值此之时,国事为大。”
低头思索,鄢如萱缓缓说道:“依我看,蓝田候此次扒堤泄洪,也是有难言之隐。”
“听说,陛下让右内史前往,右内史只是转了一圈,回去就托病告了假。”
看向门外,鄢如萱若有所指:“恐怕,和你手下这些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脱不了干系。”
周亚夫哑然失笑,不以为意道:“将士们用陛下赏赐的钱财购买田亩,也没犯什么错误。”
“夫人说和他们有关,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鄢如萱白了他一眼,道:“别的人不好说,可他长治亭侯可是有点关系。”
“阳儿亲口对我说,长治亭侯那处庄园,来历不清不楚。估计,和所卖之人有些约定。”
“阳儿说,就在他购买田亩别院的第二天,他部曲里就多出一人来。”
周亚夫瞳孔一缩,面带寒霜:“竟有此事?”
…
从周亚夫府邸出来,赵信愤愤不平,气的吭哧吭哧的。握紧了拳头来到马车前,眼中满是戾气。
“侯爷,回府吗?”
车夫小声问询。
“回府?都被淹了回什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