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陛下应该不至于重惩于我。”
“老妻,不必太过担心。”
韩氏坐在他身旁哽咽难言,轻轻为他擦去额头汗水。
关怀之心,溢于言表。
“对了,老夫受伤,朝廷可有何变化?”说不担心是假,韩安国最为担心的,就是趁此时机,陛下任命他周亚夫为太尉。
那样一来,今后断无翻盘之机。
万事休矣。
前来探望的公孙贺,面有难色,支支吾吾终究没有吭声。
“骑将军有话就说,直说、实说,不论出了何事,老夫都经受得住。”韩安国淡然说道。
公孙贺叹了口气,将刘荣的任命娓娓道来。说罢,轻声安慰::“太尉在京都养病便是,带兵打仗,自有我等。”
“断不会给太尉丢脸。”
韩安国故作镇定,叮嘱他:“老夫伤病,戍边卫国,就靠你们了。此次前往渔阳,你定要尽心协助车骑将军。”
“万不可大意。”
公孙贺再拜,正色道:“太尉放心,职责所在,卑将自当如此。”
点点头,韩安国笑着对他说:“去吧,老夫该休息了。”
“诺。”
公孙贺拱手一拜,退出屋内。
大军分别派遣将军前往,并未另立主将,看起来,陛下还是倚重于老夫的呀。
想到这,韩安国扯了下嘴角。
就在这时,仆人进来禀报:“禀太尉,陛下来访,前来探望。”
“快,扶老夫起来,迎接圣驾。”
韩安国赶忙对韩氏说道,声音里透着急切。
“伤筋动骨,如何能起身?还不留下病根!夫君,您…”韩氏关心说道,并不同意。
“妇人之见!”
韩安国低吼一声,斥责道:“陛下前来探望,便是恩。躺在这里不去接驾,便是不识恩威。”
“作为臣子的,岂能这样做?”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将二人打断。“太尉有心即可,有些事在心不在行。”
韩安国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刘荣已然到了屋内,灼灼目光正看着自己。
“陛下…”
挣扎着就要起身,被刘荣制止:“太尉患病,不必起身。”
踱步来到他跟前,刘荣眸色深沉如夜,说道:“夫子说君子六艺,看起来太尉谨遵夫子教诲,时刻不敢忘怀呀。”
韩安国尴尬低头,口中低喃:“臣有罪,臣不该在此时驱车而行。闯下大祸,臣后悔莫及。”
“是啊,大军即将出发,太尉却病倒了。先生先前时常教导,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需张弛有度。”
“却做下这样的事,实在是不该呀。”
被刘荣当面说教,韩安国老脸通红,连连保证:“臣对于今日行为,悔不当初。”
“请陛下降罪。”
韩安国作为防守老将,与今后的战事并无帮助。念在他曾是太子少傅,又是托孤大臣的份上,刘荣并一直都在给他留着面子。
可今日这事,不免动了真火。
战事如此紧急,他韩安国放纵私欲,逞一时之快,致使制定好的计划徒生祸端。
刘荣眉头一挑,淡淡开口。
“先生既然知罪,朕则不加罪。眼下大军已然即将开拔,调度粮草一事,还请先生费心劳神。”
调度粮草,岂不是作材官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