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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点点头,对他说:“太常所言,不失为良谋。可若是将河朔之民全部移至汉境,那里的土地如何处理?”
直不疑轻笑一声,再拜道:“臣以为移居大部,留下一小部,对朝廷构不成威胁,也就是了。”
刘荣眉头一皱,并不赞同。
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百姓没有归属感,就不会打心底里承认河朔是汉土。
想到这,刘荣笑着说道:“太常所言虽然不错,然而朕以为,教化其民,才是重中之重。”
教化蛮夷?
这不大可能行得通吧?
韩安国站起身,拜道:“陛下,匈奴人乃是夏后氏之苗裔也。他们披发左衽,不识王化。”
“臣听说,这匈奴人倘若有客来此,半夜竟使妻女招待,全无人伦纲常可言。”
“而且,匈奴人有一种习俗。倘若兄长死了,那么兄弟将娶其妻。”
“这样野蛮粗鄙之人,何谈教化?”
“故臣窃以为,教化蛮夷,不足道也。”
刘荣笑道:“教化教化,自然是教其心,而感其化,方为教化。”
“众卿家皆知,我华夏起初不过一隅之地。千百年来,王朝更迭。英雄辈出,不断抛头颅洒热血,方有如此疆域。”
“何以?”
“正是不断教化之功。”
“是啊,匈奴人也许野蛮了点,不识日月,粗鲁野蛮。可这不正是我等,宣扬圣人之道的大好时机吗?”
“历代先贤,莫不以教化天下万民为己任。为何到了我等这,就不愿去做了?”
“朕以为,宣扬圣人之道,教化蛮夷,方为正道。”
“众卿以为如何?”
刘荣的话说完,众人尽皆沉默。
良久后,窦婴拱手相询:“陛下的意思是,教化河朔之民,使其说汉话,行汉礼,尊崇圣王。”
“时长日久,自然心甘情愿成为我大汉子民,而不再以匈奴人自居。”
“陛下,是这个意思吧?”
刘荣赞赏般看向窦婴,称赞道:“到底是我大汉丞相,看的深远,老成谋国。”
“知朕者,魏其侯也。”
经窦婴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刘荣的深意。
对呀,陛下说的不错。
倘若河朔之民说汉话,行汉礼,知书达礼,那和我大汉子民还有什么区别?
同化。
众人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
陛下这是要让河朔之民,彻底忘了自己是匈奴人呀!
伐心之术。
…
咕咕~
咕咕~
外面不知名鸟啼声传来,刘荣放下朱笔。抬起头来,窗外已然漆黑一片。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摇摇头,刘荣不由得想到。
哒哒~
单丘推门走了进来,为刘荣添了杯汤水。递给刘荣后,小声询问:“陛下,汲娘娘已经进宫了,正等着您呢。”
刘荣哑然失笑,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个倩影。
缓缓站起身:“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