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柏至候府。
许昌自诩黄老学徒,最喜清净。长安城外宁静祥和,无人打扰,仿若归隐山林一般,许昌故此将府邸建在此处。
马车悠悠行至府邸门外,仆人跳下车,轻声向里禀报一声:“侯爷,柏至候府到了。”
“嗯。”
庄青翟撩开车帘,看了眼静悄悄的柏至候府,一言不发在仆人搀扶下下了车。
“福安,去通禀柏至候。”
“诺。”
福安趋步而行,来到府邸门外,对门口小厮道:“武强侯拜访柏至候,劳烦通禀。”
小厮往后瞅一眼,躬身道:“请稍等,仆去禀告侯爷。”
说完,开了一条门缝,挤了进去。
不多时,大门打开,许昌亲自来迎。
“武强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庄青翟似有心事,随意般拱手行礼,并未开口。许昌只当他还在为今日朝堂之事担忧,没有多想。
“武强侯,请~”
“请~”
两人一路来到堂下,分榻而坐。
许昌见他不言语,笑道:“想来,武强侯还在为今日之事所忧虑吧?”
庄青翟摇摇头,面色平静:“个人生死荣辱,小事耳。老夫…只是有些担忧。”
“武强侯,有何忧虑?”
深深看了他一眼,庄青翟心道:明知故问。
许昌也不言语,从旁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他:“这是本侯无意间得到,很有意思,武强侯不妨看看。”
诧异看了他一眼,庄青翟接了过来。几经翻看之下,越来越惊讶,两眼瞪的溜圆。
“这都是真的?”
冷哼一声,许昌扶须冷笑:“他栗贲自以为做的隐蔽,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仗着国舅的身份,如此肆无忌惮,以朝廷公器而谋私利,作价让商贾在邸报上发布信息,也就他栗贲有这个胆子。”
“这本册子,就是他栗贲收受贿赂的详细账单。大大小小每一笔,都记得清楚。”
说罢,灼灼目光看向庄青翟。
“咱们,”在两人中间比划了一下,许昌肃穆说道:“皆是遵守高祖制度的老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武强侯为国请愿,乃大义也,本侯岂会袖手旁观,让你孤身奋战?”
庄青翟拱手相谢:“多谢相助。”
许昌目光阴毒,盯着他:“此物,可定得他栗贲之罪?”
庄青翟点点头,扶须而笑:“当然,有此物在,他栗贲蹦哒不了多久了。”
“不过,”庄青翟眉头微蹙:“此事虽然能让陛下重惩于他,却不足以置其死地。”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待他缓过劲来,很是麻烦。”
“柏至候你也知道,他毕竟是陛下大舅,皇太后兄长。陛下就算惩治了他,有皇太后求情,官复原职,不过是早晚的事。”
“陛下还是会用他的。”
“毕竟,自家人用的放心,用的踏实。”
“我意,若能再寻得其他罪状,一齐递交陛下,让他再无翻身之机,似乎更为妥当。”
庄青翟咬牙切齿说道。
许昌低头沉思,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庄青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