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承认喜欢后的许诺干脆和李哲住到了一起,两人常常出入同一幢房子,偶尔有空也会去公园逛逛。至于狗仔?新闻那么多,哪会有人那么无聊盯着一对网友永远只会哈哈哈的cp。
许诺也跟李哲坦诚了一切,之所以不承认就是因为李建国。李哲心疼地揉着许诺的脑袋,这么多年误会了他,而许诺也学会了以此作要挟。
“哎呀,怎么又是我洗衣服啊,要不是因为我亲爱的岳父大人,咱们俩早在一起生活多少年了。”
“怎么还让我扫地?你忘记我岳父大人当年是怎么对我的了吗?”
这时候李哲只好起身去做该做的事,当然这之前一定会狠狠抱住许诺,勒得他无法呼吸,身体的剧烈撞击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让他生疼,咬咬耳朵,之后在潮湿的耳边说:“都说过多少遍了,他不是岳父大人,他是公公!”
多少年后重新在一起生活,似乎和多年前一样和谐快乐。褪去了年少的如胶似漆,少年再也不会因对方没有时间陪伴而生闷气,再也不会因为多和别的人待了几秒就疑神疑鬼,再也不会因为和别人的聊天记录里出现异常的暧昧就吵吵闹闹,因为已经没时间去聊天了。白日里的他们都很忙,忙各自的工作,或游走于办公大楼铸就的坚固承包间,或穿梭在人来人往的纷杂片场。时间那么宝贵,生活需要充实,再也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而是生活,为了对方的幸福打拼,为了自己的命运奋斗,渴望收获累累硕果,只想和心中的他分享。
一天的疲惫后,下班回家,两个人抱在一起捧着薯片看电视,捏着对方肚子上的肥肉嘲笑,又在各种健身器材上流汗,最终却又抱在一起缠绵。
成熟后的转变不仅仅是思想上的,也包括关系上的,而只有这点转变大概是李哲最不喜欢的。每次缠绵的高潮时分,许诺总是嚷嚷着自己要在后面,全身缺点只剩下宠媳妇的李哲只好乖乖撅起屁股,而没几分钟后,许诺又会找各种理由钻到他的身下,“动两下好累啊”“夹着疼”“还是躺着舒服”“你就不能自己多动动吗”……激情过后的战果还是会洒在那件裹满男人味的羞耻的兔女郎衣服上。许诺抱着李哲,抓着后背,“你就不能把那件衣服扔了吗?看着我好尴尬啊!”
“上面满满的亲生骨肉,怎么能说扔就扔?”
“……”
夏日炎炎的清晨,许诺还在沉睡,他总是把被子踢开,光滑的两瓣在阳光下发亮,有一种在沙滩晒太阳的感觉。李哲对这两瓣爱不释手,一大早就又啃又咬,终于还是在上班的紧箍咒下停止了猥亵。
“记得吃早饭,吃之前热一下!”许诺半梦半醒间,李哲已经穿好正装打好领带,亲了两口两瓣,又亲了一口许诺的脸颊,这才出门。
“叮咚——叮咚——”
门铃声终于彻底把许诺吵醒。许诺穿了件浴袍就去开门,嘀咕着:“是不是没带钥匙啊?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啊?老板就可以迟到了吗?这都几点了?小心我扣你工资啊!”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虽然十几年没见,许诺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那个曾经差点毁了他人生的那个人,陈承。
“你来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许诺睡意全无,无名火滋滋往上冒,一大早就看见这么恶心的东西,哪还有胃口吃下饭,只是可惜了李哲辛苦做的早餐了。
“好久不见!”陈承笑脸嘻嘻,即使对面怒火已经炙烤,但本着有求于人必得笑脸相迎的原则,于是告诉自己,对方好像很欢迎你。“跟你谈个合作,能给你赚大钱的项目。老同学见面,你也不请我坐坐啊?”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许诺想要关门,陈承抢先一步探进了半个身子,门都把他的脑袋夹肿了。
“哎哟!诺哥诺哥,以前是我不对,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咎由自取。”陈承仍旧一副笑脸,“但看在咱们曾经是好朋友的份上,你就帮我一下吧。”
许诺看陈承拼了命也要和他谈谈,心想陈承可能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他的,心一软就把他放了进去。
许诺靠在沙发上,喝冷了的牛奶,陈承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像个古代的太监。他不敢坐,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您看看这个合同,我求求你在上面签了字,棒棒忙,好不好?”陈承笑得比窗外的花更绚烂,却让人反胃。
许诺接过合同,看都没看就扔在茶几上,又喝了口牛奶,等咽下去后才开口:“我凭什么帮你?”
“凭咱们俩多年的友情。”笑容更让人恶心了。
“咱们的友情?十多年以前就没了。”
“诺哥,我知道十多年前是我不对,是我造的谣,是我胡乱传播胡说八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兄弟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吗?求求你棒棒我,就算看在……咱们母校的面子上。”
“我真替母校感到丢脸!”许诺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冰冷得如同杯中的牛奶。
沉默半晌,陈承噗通跪下,开始不停抽自己耳光,“诺哥,十多年前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求您不计前嫌,原谅我吧。对您造成了名誉的损失,都是我的错,是我道德败坏,是我可恶至极,一切都是我的错,您打我骂我羞辱我都可以,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许诺冷眼看了一眼陈承,此时的陈承跟臭虫一样人见人烦,骨子里竟然比臭虫还低微,想想年少的时候自己竟然喜欢过这么一个人渣,可真是恶心至极。许诺拿起叉子吃水果,又看了看指甲,随后发出一声冷笑,“你说我可以打你骂你羞辱你?”
“是是是,只要你肯帮我签字,怎么都行。”
“那好,脱衣服吧。”
“啊?”陈承为难地脱下了衣服,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内裤。
许诺瞟了一眼,竟发现他身上还有几处伤疤,像是烫伤的。“继续脱啊?”
陈承这回光溜溜的,他以为许诺会像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大腹便便的老板那样虐待他,心里又骂了几句,脸上却笑意盈盈,甚至还有几分享受。他爬到许诺脚边,张嘴舔了上去。
许诺一脚踢飞陈承,满脸不可置信地吼了一句,“你想干什么?”盯着陈承,又瞧瞧他身上的伤疤,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内心对他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陈承又爬了回来,只是这次没再动,只是跪在那里。
许诺伸手拿起玻璃杯砸向了陈承,陈承躲都没有躲,一个大包出现在他的额头上。
“你不是说我是同性恋吗?你不是说我们有多恶心吗?今天就让你见见我们到底有多变态。”许诺又拿起叉子丢在陈承面前,“把这个塞进后面,塞完我就签。”
“真的?”声音中竟然有些不可置信。在陈承看来,这件事可比以往经历得要简单得多。
随意表情的一步步凝重,叉子已经进入了大半。许诺心中的愤恨也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对眼前这个人的叹息。虽然在十多年前,许诺仅仅以“再也不是朋友”回应,可是那份恨一直在心中,即使李哲已经替他出气,可还是存在,过了这么多年,这份恨现在才消失。
许诺翻开合同,大致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字。合上合同,重重地摔在了扔在痛苦指挥叉子的陈承身上,说:“带上你的东西和钢叉立马滚!”
02
几天后,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要许诺立马去某个大楼开拍,大致问了几句后,许诺才反应过来是前几天签的那份合同。他回忆了一下合同内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要他做一部电影的导演,至于题材,未知。
许诺开车来到指定的地点,一幢新盖的办公大楼,入住的商户没几家。也许是个时装剧吧,许诺想。
打了通电话后,下来一个带口音的女人,三十来岁。许诺跟着她上楼,莫名有种被领进某种非法行当的店铺的感觉,里面会有一群花花绿绿的姑娘扭动腰肢。许诺想想这个画面也觉得害怕。
走进门,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只是一个大厅,整个墙被涂成了绿色的,连天花板都是绿色的。这是要……抠图?许诺问自己。望了望,两个女演员吊着威亚打打杀杀,两只剑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已经开拍了?许诺有些摸不清头脑,那请我来干什么?
许诺被领进一个叫制片人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烟云缭绕,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嗓子。坐在椅子上的大胖子转过来,手里夹着烟,眯着眼睛说话,“哟,大导演来了呀!坐下吧,看看剧本。”
许诺微笑示意,忍着恶心打开剧本。剧本很薄,总共没几页纸,连台词都没有几句,但包含的元素却特别多,武侠,言情,伦理,剧情,恐怖,甚至还有搞笑。许诺不由得眉头紧锁,一部电影囊括那么多元素,怎么可能都表现得到?而且他发现,几乎每段都有男主角或女主角的裸戏,每几段就有床戏,不止男女主角之间,甚至男主和男配之间也有,而床戏描写却细腻得多,简直俗不可耐!许诺不禁自问,这到底是电影还是三级片?
制片人看出了许诺的疑惑,他又吸了一大口烟,烟云从鼻子里冒出,“大导演,这剧本怎么样?”
“这……台词有点少……床戏有些多了……”
“不大像电影,反而像成人片,对吧?”制片人倒也不藏着掖着。
许诺点了点头,心里嘀咕,明知道像成人片还敢拍,就不怕有人报警?
“那你拍成电影不就行了。台词少你就加点,床戏不能少,就那么拍,凭你的专业,应该不难吧?”制片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这半个月你就在大厅里拍,场景什么的不用担心,抠图就行了。钱都用来请演员和你,剩下一点给后期,咱们用不着把钱花在没必要的地方。你现在去拍吧!”
许诺头一回听说电影可以这么拍,而且半个月拍完,怎么可能?听他这么一说,用于制作的钱也没多少,怎么可能保证电影的质量?许诺把剧本放回桌子上,说:“对不起,拍不了。”
“拍不了?”制片人烟头一掐,“这么简单怎么拍不了?该给你的我一分不少,怎么拍不了?”
许诺见对方气势汹汹,自己也来气了,丢下一句“拍不了就是拍不了,你找别人吧”,站起来就往外走。背后传来制片人的话,“你知道违约金得多少吗?你就敢走?”
许诺转身盯着他。这是许诺头一回听说有违约金,以前鉴于自己背后的势力,又因为剧本和导演都是自己,投资商也是父亲的朋友,所以从来不存在违约金这么一说。
制片人拿出合约,指着条款说:“如果乙方拒绝拍摄,将需赔付甲方酬劳的十倍。”合上合约,他继续说:“你知道你的酬劳是多少吗?”许诺眉毛一挑,制片人说:“八千万!”
八千万,这大概是许诺听说过的最高的酬劳了,以前拍摄两部电影的总投资都不会超过这个数字。八千万,如果违约,意味着许诺将得赔付对方八个亿!
许诺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冷哼一声,“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敢跟你签订这么大胆的条约,你觉得我背后的势力会差到哪里去吗?”制片人靠着椅子,又点了根烟。
办公室内只有烟云缭绕,外面传来的打打杀杀清晰入耳。许诺不是傻子,敢这么说的人背后一定是个大老板,而这回一定是对方有意要搞垮自己,甚至目标是父亲。许诺吐出一口气,看来第一部失败的电影会栽在这个地方。这么大胆的电影估计也没法上映,也就是十五天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没关系的,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合约。
许诺坐下,微笑着看着制片人,“ok!”
回家后,许诺翻出扔在角落的合同重新审视,他想看看这份把自己卖了的合同猫腻到底在哪里。仔细看过每一个字后,他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除了报酬很高之外,其他条款跟一般电影合同没什么区别,甚至作为导演的他有更多的权利。
只是单纯地让我拍一部连上映都不知道能不能上映的电影吗?许诺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只是投资人脑子有坑吧,白送钱而已,不拍白不拍。
确认合同没什么问题后,许诺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跑进浴室哼着小歌,像个良家妇女般洗干净等待夫君下班。反正就十几天,反正也没法上映,没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