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
时间浑浑噩噩地从指尖飞逝,许诺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最后的期末考试的。他待在空无一人的学校,望着每一寸沾染曾经浪漫气息的地方,心里像是有块巨大铅块堵塞一样,吞不下去,提不上来。他的眉头一直紧蹙,整天脑子疼。有一种疼,比身体上的疼痛更持久,它的名字叫情殇。
许诺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他曾无数次想要给李哲打电话好好解释,可最后还是放弃。他几乎每隔几分钟便会点进李哲的空间看看,那些照片没删,私密相册的密码没改,情致来了的时候写的日记还在那儿。好几次他都按下通话键了,可在拨出的最后一秒还是挂断了。他不知道他为何这样,是自尊不让他打电话吗?可自尊这种可笑吗东西,在爱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是自卑是不敢吗?是怕打通后听到自己最不敢听到的话,还是怕对方干脆不接?许诺自己也不清楚了,而电话那头的李哲何尝又不是这样想的。
许诺父母一通电话要他回去,说是有紧急的事情。回去之前许诺洗了洗脸,只愿父母不要看出他最近的消瘦。
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保时捷,和李哲的一模一样。许诺以为李哲原谅他了,兴奋地冲进家里,而下一秒却只剩下失望,客厅里坐着父母和另一个看着比他大三四岁的年轻男子。
“家里来客人了啊?”许诺放下行李准备回自己房间,失望之余纳闷,父母怎么会和这么年轻的人打交道。
“你过来。”父亲的呼声叫停了许诺。许诺恭恭敬敬地坐在凳子上,心里忐忑,他以为父母发现了什么。
良久,父亲开口:“这位是……你的亲哥哥。”
“亲哥哥?”许诺一头雾水,他盯着年轻人,眉宇间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什么亲哥哥?”
接下来的母亲的话彻底使许诺陷入一片震惊。母亲说:“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你爸爸把你给了我们,说等他有钱了会来接你的。他当时穷困潦倒,妻子没了,还拖着两个孩子,我们见他可怜,就答应收留了你。现在他真的有钱了,就回来接你了。他还给了我们一份承诺书。”
许诺看着茶几上泛黄的两张纸,大脑处在放空状态,“你是说……”
“你不是我们亲生的,现在你的亲生哥哥接你回去。你跟着你哥哥回去吧,再也不用回来了,你跟着你爸爸能有个好生活。你爸爸信守承诺,还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呢。”
直到上了车,许诺的大脑仍是一片空白。他像是一台拔掉电源的机器,被人任意搬弄,而下一站他不知道去往哪里,也不需要知道去往哪里。他没想到这一生竟然如此荒唐如此可笑,竟普通戏剧般,自己竟然是流落民间的王子,童年时代幻想过无数次的剧情竟然真的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许诺的养父母看着车子渐渐远离,直至开车村头,许诺都没有回头。养母眼中泛着泪光,她依偎着养父,“你看许诺这孩子,没良心的白眼狼,刚才不哭不闹的,真是白养活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回头看看咱们。”
“他这不是为了我们好吗?他爸爸给了咱们一笔抚养费,又哭又闹的只会让咱们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