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呜!”煤球似乎会顶嘴,呜呜地叫囔。
一只手伸过来,毫不怜惜地在它头顶敲了一下,煤祖宗马上消停。
煤球以为食物链是这样的,喵的地位最高,主子次之,主子的铲屎官(钟霖)最末。
现实很骨感,他们的食物链是三位循环。
“喵呜……”煤球心好痛。
“我把它送回家,你先回去吧。”走出电梯,周安抱着猫直接回家。
打开门,发现玄关留着小灯,预示着陆珊要么在房间待着,要么已经离开家门。
周安走进去,没有敲门打扰。
把煤球放进自己房间的猫窝里面,他跪在地毯上小声交代:“嘘,煤球,你乖乖在家玩,不要叫。”
离开时把门缝开出一道,让煤球能够自由进出,因为猫砂盆摆在阳台。
来到钟霖家门口,准备敲门的周安被吓了一跳,因为门开着,自己马上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捞了进去。
关上门,炽热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热情得周安发出抗议,但是无效。
他需要这么做,想这么做。
心是空的,胸腔里没有任何热度,周安他知道吗?
“阻止我……”钟霖沙哑的声音响起,惊动着正在努力接受索取的少年。
确实这种热情,热烈得让人害怕。
现在该怎么做,周安也不知道,他是迟钝而被动的,哪怕脑子里正在下达阻止的命令,也……双手无法执行,他的执行力为零。
燃烧的火焰在身上炙烤,细如发丝的神经嗡嗡阵痛,偶尔的快乐无限放大,掩饰着快要枯竭的快乐源泉。
“……”他用力,奋力,抵不过一个安抚的怀抱。
“我爱你……”周安的泪水滴在他肩膀上:“轻一点,慢一点,时间还很多。”
钟霖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这一个多小时,安静了一段时间的魔物完全吞噬了理智,再也听不到克制的理由。
他是自责的,同时也痛。
不管怎么样,最终承受伤害的还是自己爱的人。
走投无路,无可奈何,这种绝望再一次光临他,淹没他。一如黑暗阴冷的水库,那些水,无情地灌进他的肺部,夺走了呼吸,一切一切。
幸福需要付出代价,假如连最基本的时光都被剥夺,拿什么换取。
他有他的苦楚。
周安有周安的难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被折腾得好难过。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全都跟着钟霖的一举一动,在感受灵魂出窍的极乐。
他开口抗议,被置之不理,他用手去掰钟霖的脸庞,被目光涣散地注视,找不到能够交流的焦点,甚至怀疑,这一刻的对方眼中能看到自己吗?
但愿他心里没有痛,他是快乐的。
“钟霖。”周安亲吻他:“我做了一件事,全世界都可以指责我,但是你不能。因为,我会委屈的……”
“……”他想压过来,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给我清醒点!”周安捧着他的脸,奈何对方只要快乐,拒绝在这种时候交流感想:“我骗你的,我提前回国了……”他断断续续地,压抑着声音说完:“给你回电话的时候,我在逸书哥的家里,他刚给我做完续命法事……”
终于说出来,周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还是很难过。
已经预想到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周安一直在等。他看着那个仍然沉溺在欲海中,随波逐流,醉生梦死的青年,眼皮掀了一下,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
“……”周安噎住,不由想起被陆珊抓包的那次。对方也是这种临危不乱,一战到底的德行。
不过显然清醒了很多,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而不再放纵。
有改变就好,说明他听见了。
结束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对方的沉重的躯体重重地压下来,在抗议前一秒钟,听见难以相信的声音。
“钟霖……”周安的手僵在半空中,忘记了落下。
回过神来,钟霖已经起身,随手捡起地上的浴袍披上。
“喂!”周安拉住他的衣服,对方起身的气力之大,把他整个人拖到床沿。
钟霖害怕弄伤他,转身啪嗒一声在床边的小皮墩上坐下来:“放手……”他担心弄疼的周安的手。
“你叫我放手?”周安打死都想不到,会得到这种反应。
他一骨碌地爬起来,虽然浑身都虚软,但是心中有一股劲儿,使他就像膨胀的皮球,或者说生气的河豚。
周安吼道:“钟霖!”
低垂的刘海,遮掩着脸孔的青年,双手抱着没有系带子灰色浴袍,就像在抱住他自己。
抬头的刹那,一串串晶莹的东西从白皙的皮肤上滚落。
从来没睁过这么大的眼睛,因为水雾变得令人不敢辨认,这是钟霖吗。
“你居然会哭……”周安呐呐道,手指拂开那几缕头发,看得更清楚。
“别管我。”钟霖偏开头,躲开那只多管闲事的手,他没有哭,只是流眼泪而已。
“如果我不拉着你,你是不是……要躲在洗手间偷偷哭?”周安自知戳到了别人不想谈及的一面,于是没想得到答案:“我们都这样,不太会揣摩,究竟怎么样才适合。”
他充满耐心,安静祥和。
“你这样做,我无话可说。”钟霖摆正脸庞看着他:“你不后悔就行了,我无所谓。”
“真正无所谓的人,会一边哭一边这么说吗……”周安看到啪嗒啪嗒的晶莹,抽出几片纸巾,连人带被子地向他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