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我骑马,这是你应得的。”瑜珠羞赧了一瞬,很快便又牙尖嘴利起来。
只是再多的玲珑剔透,在受伤的人面前,总都是不值一提的。
瑜珠紧皱的眉头自看到他的伤口之后便没有再放松过,紧盯着周渡那处,闷闷地问:“伤成这样,明日可还要去上朝办事?”
周渡闻言,倒是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反问:“这是在关心我?”
瑜珠立马答:“这不是。”
“不是关心,那我也当关心收下了。”周渡笑着,便想去牵她的手。
这是他从前常同瑜珠做的动作,不论发生何事,他们夫妻握个手,交个心,便什么都可以好好商量着解决。
但此时的瑜珠还不是他的妻,他伸出手时自己都忘了,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收回来也已经来不及。
他担心她会再次被自己吓跑。
但她居然没有。
她的手就交叠在膝上,任由他的大掌覆了上去,轻轻地握住——
没有反抗,没有拒绝,眼尾虽然有点微微的红晕,却非被他气的,而是在为他担忧。
周渡呼吸放轻,觉得有什么事情渐渐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垂眸,看着交叠在瑜珠膝上的那三只手,似乎是受到什么鼓舞,覆上去的大掌用了点力,与前世一样,捏了捏她的掌心。
他能明显察觉到,瑜珠有刹那的不适应,被他摁住的双手下意识便是想要逃,但最终还是没有离开。
他定定地望着瑜珠,良久,忽然一用力,单手将她从床前的凳子上拽到了自己面前。
咫尺之遥。
102
瑜珠自周渡的房中出来,脸颊比刚进去时滚烫了不知多少倍,但好在如今天昏地暗,也没有人能看清她的模样。
除却云袅。
她一路若无其事地回到慈安堂的屋中,便被云袅拉着问:“小姐这脸颊是怎么了?不是就进去看看大少爷吗?”
瑜珠哪里敢跟她说自己这是怎么了,支支吾吾地道:“是,我就进去看了看他,但是,但是他屋中炭火生的太足,我被烧的太热,不止脸颊,便是身子也是一样煎熬。”
云袅摸了摸她的手,果真也是同脸颊一样的滚烫,这才信了她的话:“这才几月的天,竟就生了那么多炭火,看来这大少爷还是个畏寒的。”
“嗯。”瑜珠垂首,悄悄将自己埋进烛火的阴影间,有些不敢直视云袅。
好在云袅也没有多问,知她没事后便又下去了,只叮嘱她夜里早些睡,照顾好自己。
见她关上了房门,瑜珠才敢稍稍地松一口气,自己摸摸这热气久不消退的脸颊,自己也恨自己不争气。
适才在屋中,烛火昏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就叫他得了逞,如今想来,实在荒唐。
都不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便满是被周渡锢在怀中,情话温软的模样。
他的胸膛实在坚硬,受了伤的半边身子没有衣裳的阻拦,随便一用力,肌肉便蓬勃展现在她眼前。
她不敢太用力地去靠他受伤的身体,只能轻轻地将脑袋枕在他没有受伤的另半边肩膀上。
他说:“瑜珠,不必为我担心,不论我发生什么,都一定会平安地回到你眼前,我们还没有成亲,我们还没有生一堆的孩子,我可舍不得就这样离去。”
她觉得这人实在流氓,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功夫与她说这种缱绻的情话,可她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几日的相处下来,她知道自己的情愫在慢慢地转变,亦知道,自己已经实实在在将他当成了自己未来的丈夫。
他说的不错,他们将来会成亲,他们将来还会有一堆的孩子。
那既是她的丈夫,叫她提前先靠一靠,好像也没什么不行。
于是她大着胆子,虽然没有接周渡的话,却用单纯的行动告诉了他自己的回应。
她抱住了周渡。
双手抚在他的后背上,不敢用力,指尖轻触的,却是他滚烫而又宽阔的肌肤。
肌肤之亲,说的好像就是这个。
她的脸颊在那一刻烧到极致,但她不想移开,她靠在周渡肩上,默默地闭上了眼。
翌日,她不敢再单独去到清水居给周渡送糕点,担心去多了给人瞧见,会有闲言碎语,便只打发了云袅过去。
云袅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一张字条。
她刚想拆开来看,闷在屋中病了些时日的陈婳便来到了她的屋中。
“瑜珠,你近来都在忙些什么呢?”陈婳没精打采地问她。
“没忙什么。”瑜珠赶忙收好字条遮掩道,“嬷嬷刚走不久,我还没适应,每日只能给老夫人做些吃的打发时间。”
“你可真悠闲。”陈婳酸道,“如今你已经有了归宿,听闻前些日子二夫人为何纤素也找到了好人家,你们已经一辈子不愁什么了,独剩我,年纪比你们都长,着落却还一个都没有。”
“总会有的。”她这话,瑜珠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定你豫章那边的本家正为你物色好人家呢,又说不定,老夫人也在为你操心呢,上回她的七十大寿,我见她便向不少人介绍过你。”
“介绍了有何用?你是皇后娘娘赐婚,一朝闻名天下,那些贵妇小姐,时不时便有帖子上门来邀你赴宴;大夫人也不敢怠慢你,就算见不得你做她的儿媳妇,也终归不敢跟皇后娘娘对着干。我呢?我算什么?不过是老夫人娘家的一个侄孙女,待到将来老夫人一去,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瑜珠诧异她竟然敢说出这种话,赶忙要她住嘴:“老夫人刚过了七十大寿,康健着呢,你如何能这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