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又是大半年的时间。
宁婧和裘遇已经在奥丁待了差不多一年,裘遇的身体状况趋于稳定。除此以外,这一年并非在白白耗费,两人已经商量好了潜回元星的办法,并在着手准备了。
前面说过,奥丁是颗旅游业相当发达的星球,但外交方面一贯很拽,走孤独路线,不得罪人,但没几个盟友。
很少与外星有政治方面的合作,就意味着谁家有通缉犯了,奥丁不会不遗余力地配合寻找,联合军演等活动就更不可能在这里举办。所以,在初期举棋不定的时候躲在奥丁,好处就是能依靠这种外交政策挡走来自于元星的搜查。裘遇能好好地在这里待到身体状态稳定为止——起码要保证走在半路上不会突然就变身。
俗话说针无两头尖,在奥丁待久了,它的外交政策的作用,就逐渐从积极滑向了消极,成了宁婧两人离开的绊脚石。
与元星有紧密合作的星球的居民在往返于两地的机会比较多,入境有优待政策,不会被查得太严,只需要虹膜登记就行。奥丁不在元星的交往名单里,来自奥丁的旅客在入境时一定会被查得很严。
除了被登记虹膜以外,检查身份芯片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偏偏他俩现在是被通缉的黑户,在元星那就是过街老鼠,能蒙混过关的机会很悬。关卡处一贯密布士兵,若是闹出点动静,搞不好还没被搜完身,消息就传遍了西斯特勒家族。
想要名正言顺地离开,就得先去一个和元星有正常邦交的星球,在那儿获取户籍。等搜查令的风波撤销后,再以新的身份进入元星。
原剧情里,裘遇变成小孩儿后,在外漂泊了三年多,最后一年才回到了元星。由此可以推算,搜查令在三年内会撤销。
那么,如何在外星获取户籍呢?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方法就是和当地人结婚,就能自动获得该星球籍,一个就是技术移民,这要求移民者拥有某种突出的技能点,并向移民局提交移民许可的申请。
这段时间,足以他们在新的星球以技术移民的方式,捣鼓出新的户籍了。(=v=)
宁婧把自己这个模糊的想法拿出来和裘遇商量过,这听起来有些冒险,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裘遇同意后,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宁婧这个粗略的想法修改细化成了一个可行的完善计划,连该怎么刷技能点也想到了。
瞧见裘遇那小小的脑瓜转动得又快又灵,宁婧心里只剩一个大写的服气。
宁婧:“这小屁孩果然不是靠脸当上少将的呢,以后脑子变大了还得了?”
系统:“智力和年龄无关,也和脑子的体积、重量无关,只跟它所占的体重比值有关。所以,有些人长到十八岁,脑力还不如一个八岁小孩子。”
宁婧:“……”这个垃圾系统,是以为她听不懂它在含沙射影吗?!
这天傍晚,宁婧呵出了一口寒冷的白烟,左手抱着一个包裹,右手则提着两份食物,推门走进了卧室。
这栋公寓的邮箱机器人是个从上层阶级淘汰下来的残次品,长了两条腿,总爱擅自出去遛弯。宁婧追得气急败坏,好不容易才逮住了它,输入密码后,从它腹部的容纳腔里取出了订制的包裹——omega发情前使用的抑制剂。
原本空旷的窗台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和居住区独立的小实验台,摆满了瓶瓶罐罐,金色的夕阳把透明的罐身投射在了桌面上、墙壁上,颜色鲜妍的毒液随之被投散成一片斑驳的彩色光斑。
裘遇站在了一张椅子上,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护的眼罩,在默不作声地调剂着什么,手旁,厚厚的记事本已经被翻烂了书页,胡乱地布满了单词和公式。字倒是挺好看的,遒劲而张扬,可惜都淹没在了混乱的排版里了。脚下的垃圾桶更是堆满了废纸团。
——在军校时,裘遇主修的是军事指挥系,因个人兴趣而辅修了毒药配置与制作这门课程。没想到这个兴趣居然有朝一日会成为他们救命的良药。
原材料不难搜集,一些绝密的处方裘遇也记得,可毒药的炼制不是有了原材料就能成功的,化学反应不可控,越珍贵的毒药,就越难炼出高纯度的成品,失败率极高。
是故,裘遇现在一天的大半时间都花在了家里搭建的小实验台上,以求快些炼制到足够的样本,附上配方,早日申请技术移民。
宁婧忽然有点想笑——总觉得这情景像是一个小巫师在摆弄自己的瓶瓶罐罐宝贝呢。(=v=)b
她把食物打开,摆到了桌子上,香味在空气里逸出,喊道:“小鱼,过来吃饭了。”
裘遇应了一声,放下了笔,把防护衣摘下,露出了里面的连体童装睡衣。
他挽起袖子,露出两截小手臂,洗了几遍手,才在餐桌旁坐下,晃着小腿儿看宁婧,童声清脆:“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
“别提了,追那个机器人追了几条街。”宁婧撇撇嘴,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这儿有一次性注射针头吗?”
“有,怎么了?”裘遇目光在那些针剂上一打转,忽然暗了暗:“那是抑制剂?”
宁婧点头。
大概是趋近发情期,她最近感到身体有点儿不对劲。非要说的话,就是身体的动作有些飘忽,体温也略高于正常范围,总是很容易脸红。掩盖在衣裳下的后颈、双乳等部位,都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清甜气息。
宁婧不确定这种程度的信息素,街上的人能不能闻到。但她知道,当发情期到来时,这种气味就会浓郁百倍,把alpha吸引过来。
好在,裘遇通过在平民区寄卖一些纯度不高的药剂来赚取生活费,她沾了光,早就不用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工作了。更幸运的是,裘遇的信息素对她暂时不起作用,不然,他的存在肯定会加速她发情期的到来。
裘遇顿了顿,放下了叉子,盯着她道:“注射型的抑制剂是禁用品,只要连续注射三年,就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的副作用,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减寿嘛。但我这才第一年服用,再说了,口服型的抑制剂,凭我现在的身份太难取得了。”宁婧笑了下,认真地说:“最坏结果不过是死亡。不过呢,我很确信,我不会走到那一步,因为三年内我们一定能回到元星。”
听到“死掉”这个词,裘遇的心脏抽了抽,放在桌子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握住了,带着几分不安和焦虑。片刻后,他轻吸一口气,按捺下心里那阵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不适,以一贯的语气,满不在乎地嘲弄道:“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