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右相就是想把她嫁给秦言钦来着。但是秦言钦拢共也就见过她几面,所以方言钦原本都没有认出她来。但是她和她的丫鬟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她的丫鬟直接就骂开了:“站住,你们再过来,我可就叫人了。”方言钦:“……”陶总管:“……”只见那丫鬟横眉怒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来纠缠我们家小姐?”“我要是你,这会儿早就自己找根柱子撞死了。”“仁端太子多英明的人啊,结果竟生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子。”……“所以你死心吧,我们家小姐就算是出家做姑子,也不会嫁给你的。”那位六小姐这才伸手拦住了那丫鬟,她嫌弃地看了方言钦一眼,只说道:“好了,我们走吧。”方言钦:“……”方言钦扭头就走。他决定还是直接让药铺的人把药材送到他府里去吧,至少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是不打算再出门了。糟心!而不远处的茶楼里,看见这一幕,身穿一身笔挺的靛蓝色长袍的谢温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于是当天晚上,方言钦的窗台前,突然跳上来了一只肥猫。它蹲坐在窗台上,冲着方言钦就喵喵叫了起来。方言钦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肥猫背上绑着的一封信上。他眉头一挑,抓起那只肥猫,从它背上取下了那封信。而信上的内容大概是肥猫的主人最近心情不太好,希望能够找到一位同样有烦心事的笔友,可以相互鼓励,共度难关。所以这封信又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两个字,那就是:约吗?因为这封信可不正是谢温纶写的。毕竟他老婆的字迹他还能不认识吗?所以谢温纶这是听说了他最近的遭遇,准备打着交笔友的幌子偷偷摸摸地安慰他?什么是天上掉老婆,这不就是了吗?没想到这些破事竟然还有这用处。方言钦乐了。所以他果断提笔给谢温纶回了一封信,认下了这个笔友。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方言钦和谢温纶的信件往来越来越频繁,他也终于把药丸子和灵卡都做好了。然后他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让人把陶总管叫了进来。等陶总管进来之后,他直接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几瓶药丸子和灵卡,说道:“好了,这是我专门为皇叔炼制的补身丸和制作的护身符,你在宫里应该还有认识的人吧,让他帮忙把这些送给我皇叔。”毕竟他现在是个庶民,根本没有进宫面见元平帝的资格。陶总管神情一僵:“爷,皇上……”说到这儿,他自己先顿住了,他想说的是,皇帝都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他了,他怎么还给皇帝做补药和护身符。但是他又怕隔墙有耳,因为万一这话传到元平帝耳朵里,那他们只怕死地更快。所以他只能委婉道:“皇上会收吗?”方言钦笑了笑:“他会的。”第222章砰!元平帝一掌拍在了桌案上。“这些混账东西, 这些混账东西怎么敢?”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下一秒元平帝就又捂着嘴咳嗽了起来。正好从外面进来的总管太监见状,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托盘, 上前轻车熟路地帮元平帝拍起了背。“皇上,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惹得您发这么大的火?”只见元平帝直接将手中的密折摔在了桌子上:“还能是什么事, 那个城西的陈家你还记得吗?”如果只是陈家, 总管太监还真不一定记得, 但是如果再加上城西两个字,那他就是想不想起来都难。因为这个城西陈家可不正是当初卷进赵王卖官鬻爵案里的那个陈家。陈家世代经商, 在京城商圈里属于拔尖的那一批。但是商就是商, 手里的银子再多,也是四民里最低贱的那个。但是陈家当时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他家的老三夜宿花楼的时候碰上了刑部严查官员狎妓, 又正好撞上了因为担心会被刑部官员查到而狼狈逃窜的赵王, 并且顺手帮赵王骗走了追他的官兵。逃过一劫的赵王见他还算顺眼, 便给了他一块玉佩,许诺他以后有事可以去赵王府求助。陈家知道赵王的身份的时候,简直欣喜若狂。当时他们为了攀上赵王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皇上不喜赵王出没风月场所,他们便主动从江南寻了一批妓子调教好了之后送给赵王, 赵王爱打马球, 他们家的小子便专门去学了马球, 只为能给赵王作陪。打马球虽然好玩, 但要是陪玩的人技术不好,那自然也是没有什么乐趣可言的。可要想技术好,就得下力气去学, 时间长了,摔断胳膊扭断腿是常有的事,陈家有两个孙辈就是这么残的。这还不算夸张,最夸张的时候,赵王随便在纸条上写上一个数字,凭着那张条子就能去陈家支上多少万两银子。当然了,在赵王的庇佑下,陈家的生意自然也是蒸蒸日上。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赵王入主吏部之后,在有心人的挑唆下,才会起了给陈家子弟都安排个一官半职的心思。只是没想到陈家人也蠢,得了便宜之后不谨言慎行也就算了,还闹出了当街打死人的事,偏偏那人的儿子还是个正在应顺天府乡试的秀才,对方直接抬着父亲的棺材往贡院门口一跪,事情可不就闹大了吗?只是当时为了保住赵王,加上觉得要是重惩了陈家,以后就再没人敢给赵王效命了,所以元平帝只严惩了犯事的那些陈家子弟,对于陈家其他人,则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元平帝:“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个陈家今儿个一大早就拿着赵王以前写的那些字条上门找赵王要钱去了……说是赵王如果不还钱,他们就要把赵王告到顺天府去。”元平帝气笑了:“惜薪司的那群老货,还有顺天府伊也就算了,他陈家算什么,区区一介商贾,竟然也敢欺负到赵王头上去,你说,你说,他们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还能是因为什么,他们这么做一半可能是为了跟赵王撇清关系,免得被赵王牵连了,至于另一半,估计是被哪位皇子收买了,所以才敢把赵王的面子往泥里踩。只是虽是这么想,总管太监却根本不敢应声。因为惜薪司的管事太监是他刚收的干儿子,当日惜薪司之所以敢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正是因为那个管事太监听说了赵王小时候因为他失手打翻了他的一碗豆乳,就罚他大冬天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害他染上了腿疾的事,就想着替他出口恶气。想到这里,总管太监一边下意识地揉了揉膝盖,一边又恨不得把那个管事太监塞回他妈肚子里回炉重造。元平帝却越想越气:“不成——”他贬谪赵王只是为了让他能长个教训,可不是为了让什么阿猫阿狗都爬到他头上去撒野。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自己心疼。总管太监:“……”他就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就像之前赵王闹着要去从军,元平帝本来都已经打定主意要顺从赵王的意思,让他去jūn_duì 好好历练一下了,结果当天晚上想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就说什么也不答应了。而且什么叫做‘您一手养大的孩子,您自己心疼’?您还记得您那五位皇子吗?大皇子今年都三十五了,还是个王侯。三皇子儿子都生了十几个了,现在还挤在一个小小的伯府里。元平帝咬牙说道:“反正赵王这会儿应该也已经吃到苦头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他怕再这样下去,赵王就要先恨上他了。总管太监:“……”赵王怎么就已经吃到苦头了?他虽然被礼部的人从赵王府里赶了出去,但是他现在住的地方可是以前仁端太子的住处,六进的大宅子呢,比三皇子的伯府还要多出一进,而且还只有他一个人住。再说惜薪司耍的那点小手段,顶多也就是呛了赵王一下,如果这都算受罪,那御膳房还有饭馆里的专门管烧火的人,岂不是常年身处十八层地狱?至于顺天府府尹的大公子指使地痞流氓往秦府外墙泼粪的事情,赵王的院子可是在秦府最中央,和外墙隔着一里多路呢,他只要不出门,那气味就熏不到他半点。……再有就是陈家找上门去要债的事情,您是不是忘了,赵王有仁端太子和仁孝太子妃留下来的遗产,先帝和您平日里更是不吝赏赐,所以他就是还完了陈家的钱,剩下的身家也比五位皇子加起来都还要富裕。不过这些话,总管太监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而元平帝也已经琢磨开了:“正好现在殿试已经放榜了,那些学子大部分都已经返回原籍了,朕这个时候下旨恢复赵王的爵位,民间的反对声肯定没有之前那么高了。”“不行,直接恢复他的王爵的话,要是给他造成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朕都可以无条件宽恕他的错觉怎么办?”“而且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就直接恢复他的爵位,说出去也难以服众。”就在这个时候,元平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径直落在了总管太监刚刚放在桌案上的托盘上。“这是什么?”总管太监当即回道:“这是赵王托人送进来的,是他亲手制作的补身丸和护身符,说是孝敬您的。”元平帝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这还是赵王第一次主动给他送东西。然后他就忍不住心疼了起来:“看这些家伙,都把赵王逼成什么样了!”所以他当即说道:“你去,告诉江翰林,让他立即拟一份圣旨,就说赵王献药有功,特晋他为……王公,准他仍居于赵王府,然后你亲自去秦府宣诏,现在就去。”总管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