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这时候在脑中也炸开了——啊啊啊,这不是和陆兰搞一起的猎人吗!糟糕了, 黑狐皮的事儿是疏忽了吗?这可怎么办啊啊啊啊!陆齐生要是知道这件事和陆珠有关系, 说不定会把陆珠直接烧了。可以否认啊,两个银币一块狐皮能证明什么?反告这个男人诬陷!我有注意到,城主女儿们用的银币, 和普通人用的不太一样……有弓箭标志, 带家徽。那怎么办?把陆兰的事情说出来, 偷情顶多嫁不成淮高城城主儿子。要是和兽人族的突袭扯上关系, 这么多的猎人昨晚送命,还死了一个陆英围, 猪猪下场肯定会很惨!呜呜呜, 系统快!保护我方猪猪——……弹幕全都急坏了,陆珠则是在装傻, “对不起,请问你是?”“三小姐不用装作不认识我, ”这个年轻的猎人表情愤恨,“这两个银币,正是三小姐亲自给我的,这黑狐皮,也是你在我这里买去的。”“昨晚袭击的兽人族,未必全都是兽人族,虽然带头的是那天跑掉的两个兽人,但是其他的放走兽人幼崽的,并没有兽化。”“我们在昨晚的大火里面发现了一些烧毁的兽皮,正是昨晚那些人佩戴的,而猎人河边上被毒倒的卫兵们,就是你参与的证据!”这人的指控还算是有条理,陆珠却依旧保持着一脸茫然,问:“你……是和我有什么仇怨吗?”陆珠说:“我昨夜一整晚都在睡觉。”“你为什么能够睡得着?”陆齐生说:“那么大的火,外面交战的声音,野兽到处乱窜,其他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为什么就只有你自己能够酣睡到天明?”陆齐生咄咄逼人,接过年轻猎人手上的两枚银币,举到陆珠脸前说:“这样的银币,只有城主院才有。这上面的家徽你应该熟悉,你每月的份例都花在哪里?我听说你不买衣服和饰品,你拿出来给我们看看。”陆珠后退一步,表情露出些许害怕,说:“我受伤了,失血太多,这些天都是躺在床上就昏睡,我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是早上姐姐们说的……而且我没有钱了。”“二哥你不能因为我睡觉,就将这些事情,全都怪在我的身上。”“你没钱了?”陆齐生向前一步,哼笑起来,倒是有几分陆英围的样子:“那你还要否认吗?你的钱花去哪里了!”陆珠看到陆齐生抵在她脖子上的佩剑,眼神惊慌:“我的钱,全都在大哥那里……他把我的钱全都抢走了……”“大哥抢你的钱?”陆齐生冷笑,面色狰狞片刻,又说:“你有几个钱,值得大哥抢?他是要继承城主之位的人,你别以为你伙同兽人族把他弄死了,你就能随便污蔑他!”陆珠躲着剑锋,说:“一根金条一袋银币,都被他拿走了,是我这么多年攒的所有钱了!”陆珠说:“我被兽人划开脖子的那天晚上,我想用这些钱让他救我,结果他拿走了,却没有救我……”“金条?”陆齐生简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这个贱种就算是天天出去卖,也未必能攒出一根金条,大哥都没有的东西,你编造出来,指望我放过你?”“你可以去搜大哥的房间。”陆珠说:“这件事大哥不许人告诉你,他到处抢钱,不知道要做什么,还带人去抢了城中的布料商人,他的手下都知道的,你可以问。”陆齐生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虽然和陆英围不是一个母亲,却从小一起长大。陆英围从没有任何事情瞒着他。“好,你说大哥屋子里面有金条,他又拿了你的银币,我先不问那金条你是从哪里得来。我们现在就去找,要是找不到,你就等着活活被烧死吧。”陆珠被陆齐生揪着,还有其他几个猎人,一起朝着陆英围的房间方向走去。歩枭看了一眼正厅,里面他的人正在和城主陆黎志喝酒,这件事没法让他们插手。他急得不行,他完全不觉得这件事会是小女巫做的。歩枭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弹幕都在给陆珠出谋划策,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全都在劝陆珠供出陆兰的事情转移视线。但是陆珠被陆齐生提着脚不沾地的时候,也在脑中对弹幕说:“可是这样不行,会害了陆兰,你们不是要我救她吗?我会信守承诺救她的。”弹幕到这时候只想保住陆珠,甚至要系统帮忙让陆珠赶紧逃走。但是系统询问陆珠是否需要帮忙的时候,陆珠却说:“暂时不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非常感谢你,还有弹幕上为我考虑的人。”她像个被提住后颈的猫,逆来顺受地被陆齐生拽到了陆英围的房间。屋子里的灯点着,几个猎人开始寻找陆英围的东西。但是把屋子里面找遍了,也没能找出陆珠说的金条,倒是在陆英围的床底下,搜出了几袋银币和金币。陆齐生在烛光中侧头看着陆珠,像个索命的恶修罗。“你还有什么遗言吗?”陆珠抓住他抵着自己脖子的刀尖,在晃动的烛光和一屋子凶神恶煞的猎人面前,眼中的慌张奇异地冷淡下来。她对陆齐生说:“借我一把刀,我知道大哥会把金子放在哪里。”“少狡辩!你要刀想做什么?”之前指正陆珠的那个年轻猎人说:“伙同兽人族迫害大荫城中的猎人,你今晚必须为那些死去的猎人们殉葬。”陆珠不理他,只看着陆齐生说:“二哥,我们好歹兄妹一场,我拿一把刀,难不成还能伤到你们一屋子男人?”陆齐生把自己腰上的匕首解下来,扔给陆珠。但是长剑的剑尖,一直都指着陆珠。歩枭赶来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他却根本插不上话。陆竹灵也跟着歩枭的身后,她到现在要是还看不出歩枭对陆珠格外在意,那她就是个傻子。她也怨恨陆珠,那天……陆珠绝对认出了她拿来的那瓶药是什么!那一瓶药,毁掉了陆竹灵在歩枭面前所有的好感。陆珠接过匕首,打开之后,抓过陆英围的枕头,狠狠扎进去。她泄愤似的,明明能好好拆开,却在枕头上乱划一气,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众人想起她给陆英围缝脑袋时候的表情。陆珠把枕头划得稀巴烂,这才伸手进去掏,片刻后露出一点微笑,果然摸出了一根金条。“看。”陆珠对陆齐生说:“这就是我的金条,至于我的银币,应该在你们找到的那个箱子里。”陆齐生表情一变,一众猎人的表情也都开始变化。陆珠把金条扔给陆齐生,又转头去掏,然后很快在陆英围的枕头里,掏出了一个金锁。金锁连接着链子,被陆珠拿出来之后,她惊讶地举到陆齐生的面前,说:“咦,这个金锁,不是二哥小时候戴的吗?怎么会在大哥的枕头里,是你送给了大哥吗?”不是。这是陆齐生母亲的遗物。是陆黎志专门让大荫城工匠给陆齐生打的长命锁。但是陆齐生小时候和陆英围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丢了。陆齐生表情一瞬间变得特别难看,陆珠还在陆英围的枕头里面掏出了一些女人的金首饰。大部分也都是陆齐生死去的母亲的,因为陆黎志所有的女人中,唯一舍得花钱的,就是陆齐生的母亲,除她之外,没人有这些贵重的东西。弹幕这个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剧情中确实有介绍陆英围喜欢钱,喜欢囤积金子。但那也仅仅只是简单的一两句人物描述,谁又能知道他枕头里藏着这么多好东西。甚至有人联想到,当初陆珠受伤的那一天晚上,指了一下床,陆英围就直接去翻了枕头找到了金条。这么看来,只有爱往枕头里藏东西的人,才会第一反应就是去翻枕头。而如果这些细节全都成立……他们纷纷倒抽一口凉气。猎人和陆齐生一时间都沉默着。这时候陆竹灵在歩枭的身后轻声说:“可是三小姐……哪里来的金条呢?”陆珠笑着看向她。陆竹灵眼神躲闪地藏在了歩枭身后。歩枭恨不得回头给陆竹灵一巴掌。但是他不能那么做,他只是狠狠瞪了陆竹灵一眼,表情狠毒而冰冷。陆竹灵脑子一空,明白自己彻底完了,歩枭只会更加厌恶她。而此时听到陆竹灵说话的陆齐生,也从他从小敬重的哥哥,竟然偷藏了这么多他的东西的震惊中回神。他看着陆珠,报复性一般恶狠狠地问:“既然你说大哥抢的是你的金条,那你的金条哪来的?!”陆珠被喊得缩了下脖子,后退了一步,视线看向了那个之前指证她的猎人,又飞快地看了一眼歩枭。陆珠垂下头,咬住了嘴唇,弹幕又急疯了,让陆珠索性电倒所有人,跑掉算了。因为如果陆珠说不出金条的来历,她之前说的就都白费了。不过就在陆齐生把长剑再度对准陆珠的时候,歩枭上前一步,急急道:“她的金条是我给的!”陆竹灵在歩枭的身后,表情一变,死盯着歩枭的后背,咬住了嘴唇。陆齐生和其他的猎人,都把视线转向歩枭。歩枭上前一步,说:“是我给她的谢礼。我应允她两箱金条,但是我因为提前来了大荫城,能拿出的金条只有这一根。”“她是我属意作为妻子带走的人,”歩枭看着垂头的陆珠,脆弱又无助的样子说:“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陆珠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抬起眼的瞬间,看向的不是歩枭,而是他身后的陆竹灵。陆竹灵眼泪滑下来,看着那么明艳动人,但是眼中的恼恨再也掩饰不住。“可兽人袭击的那时候,她说我大哥抢她金条的时候,你根本不在城中。”陆齐生看着歩枭说:“就算你想要英雄救美,也要分分场合。”“我其实来得比那更早!”歩枭索性说:“我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到了大荫城,我被人下毒,双目失明,是陆珠一直在治疗我。”“兽人第一次袭击的那天晚上,我就在黑塔里面。”歩枭看着陆珠说:“黑塔里面没有什么兽人,只有我。”“关于我什么时候来,你可以问我的随从罗坚壁。”歩枭微扬着头,居高临下看着陆齐生说:“我如何获救,如何被陆珠诊治,你可以问她。”歩枭一把把陆竹灵拽到前面,推向陆齐生:“她先救下我,然后把我送到陆珠的黑塔,陆珠一直在尽心治疗我。”歩枭说:“我正想要吩咐我的卫兵队去查,到底是谁伙同了下等人,毒瞎了我的眼睛,抢夺了我的佩剑。”陆齐生表情几变,看向陆竹灵,所有人都看向了陆竹灵。陆竹灵则是看向了陆珠,她咬牙说:“是我求陆珠小姐救歩枭的。确实是在半月之前……”陆竹灵浑身都在发抖,陆齐生看向陆珠,冷声又问:“所有人都知道你在黑塔的房间关押了一个兽人,用于做各种各样的药物研究。”“你想成为女巫,你需要有人给你试药,你的兽人四年多都在,为什么偏偏兽人袭击的时候不见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尖锐,弹幕全都汗如雨下,系统也紧张得不行。屠烈失踪的事情,确实不好解释,但是陆珠看了眼歩枭,说道:“被我折磨死了。”陆珠说:“这一点歩枭少爷可以作证,他一开始被送入黑塔的时候,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够听到。”“……对!”歩枭看着陆珠的眼睛,他既然都决定帮着陆珠说谎,那他自然会全部都认下来。无论陆珠说的是什么样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