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薛掌柜突然道。却是对着周景和方季等人身后不远处, 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便站在那的陌生人。他来醉仙居半个月了, 楼里的人都已认识,且他现在就站在前堂通后院的甬道, 这人那便应是从后门进来的,自也就不是客人而是外人了。
这个陌生人自然就是季春山了, 一开始他听小三儿说这个新掌柜定了规矩, 不许外人进楼,所以虽然听到了周景和此人争吵, 但怕给周景添麻烦,他便没有进来,只是如今周景和方季都已不打算在这干了,他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我吗?我是来帮周叔搬家的。”季春山说着便上前走到了周景和方季的面前,“叔,姐夫,咱们赶快搬吧,不然一会儿日头就该毒了。”周景虽然在醉仙居干了几十年,也在这住了几十年, 但到底那小院不是属于周景的, 如今便也不能再住, 自是要搬走的。
“山子,你咋……”突然出现的季春山自是让周景有些意外,但他刚要问什么,那薛掌柜却是又冷哼了一声,“我倒忘了这事, 即已经不是醉仙居的人了,自是不配再住我醉仙居的屋子。”
这次周景等人却是已不再理会与他,早已转身朝着居住的小院走去了。
那薛掌柜被无视,自是气恼,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过身便朝酒楼大堂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便吩咐了一个伙计,道:“你去看着他们,不许让他们偷拿了酒楼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筷子都不行。”
那伙计不是店里的老伙计,而是薛掌柜来之后又新雇的,和周景没什么交情,且周景都要走了,而薛掌柜还依旧是掌柜,对他的吩咐自己忙应了下来,面上也不见半点为难,之后便往周景的小院飞快跑去了。
另一边,季春山陪着周景和方季回了小院里,周景面带愁容,几次看向方季,隐有愧意,只是木已成舟,此时到底多说无用。而季春山虽然十分不解这位新来的薛掌柜和周景到底有了啥矛盾,竟闹到这个份上,但也知此时还不是问的时候,便没多说什么。
季春山他们走得不算快,很亏就发现了身后一个一直跟着的小尾巴,便回头问道:“你有什么事?”
“是掌柜的叫我来看,呃,帮你们搬东西的。”小伙计还有的脑子,没直接说出是来看着他们,怕他们拿酒楼的东西的。
只是季春山他们哪个不是人精,且就薛掌柜刚刚那副样子,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来帮他们?所以虽然小伙计及时改口了,但季春山他们却也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伙计的来意。
季春山还好,周景和方季却是都不免露出怒意,这是把他们当成什么了?只是当下对着小伙计发火也没什么意义,便只得眼不见心不烦,不再理会那小伙计了。
小伙计跟着进了院子,在他还要跟着进屋时,季春山拦住了他,道:“里面还有女眷,不太方便,所以还请你在外面稍后吧,一会儿东西收拾好了,自是搬出来让你检查的。”
说完,不等小伙计回话,便转身进了屋,小伙计被戳穿了真实意图,又见季春山面色沉肃,心中讪讪,到底是没跟着进去了。
季春山进了屋子里,却见地上放了一个大包袱,却是王氏和周慧竟已经收拾好一部分东西了。周景和那薛掌柜争执的声音那么大,季春山在后门外头都听到了,她们俩自是不会听不到。
“回来了。”见三人进屋,母女俩便停了手上的活,都笑着看过来,面上却没有一丝责备。虽她们二人也对以后的日子有些发愁,但自家男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她们自是只有支持的。
老妻的体贴理解,却让周景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更是愧悔难当,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妻子的手,道:“对不住,都是我……唉……”若是他不那么较真,若是他就听了那薛掌柜的,他的妻子女儿,也就不用跟着他这般难堪地被人赶出去住了多年的家了。
“你我多年夫妻,用不着说这个。”王氏说着,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周景满是多年颠勺切菜留下的厚茧的大手。二人夫妻多年,生了两个女儿,周景对她一向爱护,自成婚到现在一次都没红过脸,不说只是离开醉仙居了,况且她也认为周景做的没错,又怎么会责怪于他。
周景不由将老妻的手握得更紧了,还想说什么,王氏却已经将手抽了出来,还嗔了他一句,“好了,孩子们还在呢,像什么样子。去屋里,把你那茶具、烟丝什么的收一收。”
周景这才想起屋里还好几个小辈,面色不免有些尴尬起来,扭头一看,季春山正在和周慧方季他们说话,却是在恭贺周慧有孕之喜。
等周景进了东屋去收拾他的宝贝,周慧也回谢了季春山,拉着方季去了他们住的东屋收拾自己的东西后,王氏才拉着季春山在椅子上坐下,又对他问道:“山子,岚哥儿如今可好?”
“挺好的,婶儿放心。”季春山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笑着连连点头,又问,“算算日子,如今应有四个多月了吧?”
“是有四个多月了,而且,前些日子胡大夫诊脉,说清岚他应是怀了双胎。”季春山说着,脸上的笑便不由的更大了些。
“果真?!哎呀,那这真是太好了,这可真是大喜事啊。”王氏一听,惊喜的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双儿本就受孕艰难,叶清岚如今已是第二胎,竟还怀了双胎,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过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