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曾基于上帝不玩弄骰子的论断,反对量子理论中的随机元素。然而所有证据表明,上帝完全是一名赌徒。
事件发生的随机性通过大量的重复实验即可预测。
狄初和祁凌在高春丽关上门的一刹那,同时闭上眼。今日的上帝铁定是威士忌喝多了,邀上爱因斯坦做实验,顺带豪赌一把。
狄初低头看了眼腹部的红印子:“得到教训了没?”
祁凌说:“我没有这样的爸妈。”
狄初叹口气:“我们怎么出去?”
祁凌似乎在深思熟虑,半响说:“走着出去。”
“操。”狄初踹了一脚,傻逼,废话!没想到昨夜纵欲过度,腰部和大腿根还酸痛难耐,刚伸出腿,狄初咬着牙关嘶了一声。
贼痛。
“哎哎哎,宝贝儿别动,”祁凌挤过去,伸手覆上狄初的腰,耐心按摩起来,“舒不舒服。”
“挺好,”狄初说,“以后你唱不下去了,还能开个盲人按摩所。”
“嗯,帅gay十八摸。”祁凌越发买弄起自己的技术来。
狄初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摸个屁,想想怎么出去。我操,脸都没了。”
“我给我弟打个电话。”祁凌伸脚在被窝里各种踹。
“摸蛆啊?”
祁凌没回答,脚趾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眼睛一亮。接着整个人滑下去一点,用脚掌按在物体上,慢慢屈膝,把脚滑到腰侧,最后伸手一摸,从被子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狄初眼角抽抽,看着这费尽心思掏手机的一幕:“怎么就没把你能耐死。”
祁凌笑得厚颜无耻:“昨晚上床前还在床头来着,没办法,太激烈了。”
可不是太激烈么,别说手机到了床尾,被子还是半夜从地上捡回来的。
“给祁迟打电话有屁用。”狄初呈大字型一躺,想着丈母娘一家就在客厅蹲着,没准还真帮他俩收拾了衣服,就觉得脑仁儿疼,太阳穴疼,浑身疼。
“还有百分之五的电,正好。”祁凌阴恻恻地笑了笑,“你不懂,仙人自有妙招。”
“我日你仙人板板。”
狄初淡定地说。
祁凌自顾自打起电话,立即切入霸王模式:“喂,迟儿,哪儿呢?家楼下了?好好好,赶紧上来赶紧上来。什么?不不不,没让你买早餐,快回来。嗯?诓你,我诓你什么。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赶紧的,回来啊。嗯,挂了挂了。”
狄初听得一头雾水,原以为俩兄弟是通气商量对策:“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叫他赶紧回来。”祁凌把狄初抱进怀里,“太好了,我弟要回来了,再睡会儿。”
哦,这时候想起祁迟是你弟了。
狄初想到客厅还有长辈,两人在卧室里腻一起就瘆得慌。他推开祁凌,坐起来:“神他妈不是要想对策吗,操。”
“对策就是我弟啊。”祁凌半眯着眼。
“有屁快放。”
“你说,昨晚我弟干嘛去了?”
“通宵。”
“他多大?”
“初三。”
“我们家明文规定,高中之前,不得夜、不、归、宿。”祁凌颇不厚道地笑了笑,“他这不刚好赶枪口上了么。”
“你弟也可以说是早上出去买早餐啊。”
祁凌高深莫测地摇摇头:“网吧那地方,待一夜,身上那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网吧熬过通宵的都知道,待一晚上出来身上的烟味能熏死八里地外的鱼。
狄初惊呆了:“我操……祁凌,没看出来啊……真他妈阴损。”
这边祁凌还没得意完,卖了一波弟弟正自我感觉相当良好。那头客厅一声惊呼,狄初眼皮一跳,感觉祁迟要完。
“爸?妈?”祁迟叫完,惊魂未定,看他爸的眼神都变了。家规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就差几条变色弹幕:恭贺新年大吉,皮带红烧肉一份。
祁正雄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那架势跟进堂子巡视没两样。高春丽站在窗边,秀丽的眉头微皱。
祁迟在电石火光间抓到了尚未完全消失的逻辑,靠,祁凌阴他!
祁正雄就算嗅觉失灵,都能被祁迟身上那股烟味儿给熏复活了。他刚要开口,卧室门开了,祁凌没脸没皮地从里面走出来,后边跟着害羞害臊的狄初。
高春丽眼睛一亮,似乎立刻忘了祁迟夜不归宿的茬子。
祁凌深谙其套路,赶在对方逼供之前,先发制人:“爸妈,我说你们怎么回事,说好二十九那天来,今天才二十六,每次都这样你们烦不烦啊。”
祁正雄哪儿见得别人说高春丽烦,自己儿子也不行!当即转头点了点祁凌:“还敢说你妈烦了,混小子!”
“是是是,我混。”祁凌赶紧给祁迟眨眨眼:过来啊,傻逼!我们一条线的,三个人还斗不嬴他俩伐?
祁迟十分上道,赶紧往他哥身边靠。感觉亲哥就是亲哥,救人于水火,转眼就忘了是这人亲手把他推下悬崖的。
狄初看看没脑子的祁迟,又看看真把自己当个人物的祁凌。
三对二的斗智斗勇,怎么看都要垮掉。
整段垮掉。
没想到,如狄初所料,祁家兄弟不仅没有让祁家父母魔幻地忘掉一小时内他们看到的事件,反而给他人做嫁衣,分开□□。
祁正雄叫走了祁迟,高春丽拉着狄初往沙发上坐,祁凌看看他弟,又看看狄初。想着:自家小白兔落入他妈这样的美人蛇手里,那不得被诓得骨头都不剩?
于是祁凌跟着往沙发上一坐,完全忽视祁迟求救的眼神。
亲弟弟是什么?
他眼里只有亲男友。
狄初是见识过高春丽的战斗力的,心中警铃大作,说话都得掂量点。没想到对方开口就是猛料。
“昨晚是不是太累了,今早醒得这么晚,”高春丽拍拍狄初的肩膀,“小凌这孩子不分轻重,下次别这么纵容他。”
狄初:wtf,我该说什么?
祁凌脑子转得快,充分展示了精于瞎掰的能力:“妈,您和我爸都年轻过,您肯定体会过那不能自己的感觉,对伐?”
“噗——”狄初刚拿起杯子,一口水还没下肚,气得差点喷祁凌脸上去。“咳咳咳,阿姨,您别听他胡说。”
高春丽笑得都快疯了,抖着肩膀连连摆手:“混小子,没个正经。”
“年轻嘛,刚好是不正经的年龄,”祁凌笑着往他妈身边贴,“我还会装逼呢,给您装一个?”
高春丽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转头对狄初说:“初初,小凌他脑子有问题,你多包容一下。”
祁凌卖乖没有卖到点子上,叹口气:“妈,是不是亲的。”
“小初也是我亲的啊。”高春丽说得很自然,真心实意一听便知。
狄初那颗尴尬又带着几分羞涩的心被移到一片温水之中,立刻踏实了几分,不如说回到了地面。
他看着高春丽,眼睛弯成月牙:“阿姨,凌哥挺好的。”
“听听!”祁凌马上转换吹捧对象,展开手臂越过高春丽,倾身抱住狄初,“哎,我心肝儿真好。”
饶是狄初再怎么装淡定,也无法在长辈面前如此没下限,只得推开智商永不上线,还颇为自豪的祁凌:“我去准备午饭。”
“出去吃呗。”祁凌说。
狄初站起来,一边扎头发一边进厨房:“好不容易阿姨叔叔来一次,就在家吃。”
祁凌不舍的目光追着进了厨房,看不到人影了又回过来,高春丽笑着揶揄他:“哟,舍不得呢。”
“是啊,可宝贝了。”祁凌大剌剌往沙发上一躺,卧室里传来祁迟的哀嚎。
听这声音的悲伤程度,离死了爹妈也差不多了。
祁凌顺手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妈,你进去劝劝我爸放过祁迟,这事儿赖我,他昨晚请示我的时候我没拒绝,我管得太松了。”
高春丽打开电视,笑了笑:“还是心疼你弟啊。”
“能不心疼么,就这么一个弟弟。”祁凌撇撇嘴。
“就这么一个弟弟你还阴他,”高春丽瞥了他一眼,“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那点小把戏。”
“背锅嘛,他背我背都一样。”
“要去你自己去,谁的祸害谁解决。”高春丽坐着没动。
祁凌看这架势,高春丽多宝贝祁迟?对小儿子那是母爱泛滥。老妈都能袖手旁观,祁迟估计也没啥事,顶多扣点零花钱。
祁凌安心了,跟着看了会儿电视。
忽然道:“妈,今年提前回来,是有什么事儿?”
高春丽不以为然地问:“能有什么事。”
“别反问,你们能蒙我弟,别想蒙我。”祁凌不吃这套,手指在抱枕上来回画圈,“越近年关,我爸管辖片区里的事儿越多,哪年不是压住三十才回来。有几年还忙得回不来。各区之间互相请客做东,商量来年总结今年的流程能排到初八之后,你们哪次是缺席了的。妈,别糊弄我,成年了。”
“哎——我都忘了,儿子你成年礼我们还没送!”高春丽自带滤镜,直接忽视祁凌的话,“想要什么,车,房,还是机票?要不然来个全套,刚好年后还有段时间才上学,你带着初初,祁迟和那个温家小妹妹一起出去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