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操操!你们这群没人性!”祁凌惊叫连连,还没走近云霄飞车已经开始抗议,“你们是小学生吗,玩什么过!山!车!?”
“祁三岁,谁说不在怕的?”狄初拽着祁凌不让他跑,“还是不是男人了?”
“狄两岁我告儿你,不玩不代表不男人!”祁凌被狄初用胳膊夹着脖子压弯了背,还倔犟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狄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想清楚,今晚回去你还能不能下床!”
“今晚能不能下床咱们先不讨论,等会儿你能不能从过山车上下来还是个未知数。”狄初笑得一脸阴险,“你今天别想走。”
池子乔有点“同情”地煽风点火:“小初,凌哥从小就怕这个,还是不强迫了吧,不过我倒觉得,锻炼一下也挺好。”
“对对对,”程司从突然把头伸过来,“凌哥,男子汉大丈夫,怕坐过山车?这个传学校里可不好吧?”
“你他妈敢,”祁凌窝了一肚子火,“今天破坏老子约会的事儿还没跟你算总账,别跳!”
“我没跳啊,我哪儿敢跳啊。”程司从拖着声音晃悠悠地说,“初哥,今儿个满意不?”
“满意。”狄初毫不犹豫,“特满意。”
祁凌眼看被拖着离云霄飞车越来越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操,初,你是谁男朋友!我就问你一句,你打野还是carry全场?”
“carry全场没得跑。”
“不打野了?”
狄初眼皮都不眨一下:“不打了。”
祁凌差点哭出来,生平最不爱打野只钟情carry全场的他,瞬间失去了存在价值:“……初初,是电玩城不好玩,还是你不爱我?”
“我只记得刚才谁在门口跟我说,老子真就没在怕的。”狄初把祁凌放开,抱起手臂。
六人站在云霄飞车入口处,五对一。祁凌咬牙,真他妈搬起石头坑自己。接着抬头看看几十米高的过山车,其中不乏四十五度仰角与接近六十度的俯冲。
祁凌眼神有点发直,默默吞了口口水:“初,还来得及吗?”
还来得及把刚刚无脑扔出去的豪言壮语捡回来吗。
狄初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笑着说:“来不及。”
你大爷的,你说不玩就不玩,我们多没面子。
祁凌至今想不通当时他是如何走上云霄飞车,坐在狄初旁边系好安全带,池八岁和白九岁坐在前面,程六岁和钟七岁两个钢筋直坐在后边。
过山车开动前,祁凌还转过头惨兮兮地问了句:“宝贝儿,让我下去行吗……”
“不行,”狄初说,“祁三岁,是时候长大了。”
“我不要这种长大方式。”
“凌哥,不至于吧。真没什么,特刺激,等会儿开车你就闭上眼,上坡过程中事先酝酿,下坡的时候可劲儿喊。”程司从在后面踢了一下祁凌的椅子,“我们都会叫,叫两声没人笑你。”
“闭嘴!程六岁!”祁凌说,“等我伤好了再收拾你。”
程司从默默地撇过头,倒不是怕被收拾,只是程六岁这名字有点丢人。他们为了骗祁凌坐过山车,还签定了一条丧权辱国的条约。
内容是:祁凌在任何时候叫他们任何绰号,都必须答应。
白军转头检查了一下池子乔的安全带,祁凌下意识牵住狄初的手。
“报个道,”祁凌提高嗓音,“池八岁!”
“到!”池子乔无所谓地喊得响亮。
“白九岁!”
“到!”
“狄两——啊啊啊啊啊!!!!”
狄两岁还没叫出来,飞车向前移动,祁凌相当没出息地已经大吼出声儿。抓着狄初的手骤然捏紧,“咔”的一声,狄初指关节响了。
“操操操!你他妈别吼!还没开始上坡啊!”狄初挣扎半天,将手抽出来,一把捂住祁凌的嘴。感觉全场视线都在他们身上,嘲笑得十分明显。
祁凌这人又贱又欠,等过山车真正爬上顶端的时候,他忽然闭了嘴。等飞车开始急速下坡,风能把人吹起来的时候,全车人都在尖叫,包括狄初也忍不住吼了几嗓子。
祁凌硬是憋着一声不吭。
狄初差点以为祁凌在他旁边直接吓成了痴呆。
程司从吼得最奔放:“妈妈啊啊啊啊!!好快啊啊啊啊——要死了啊啊啊——!”
钟时也不甘落后:“操操操操操——日日日日日——哇啊啊啊——”
相比之下,池子乔和白军就喊得中规中矩多了。
尖叫声随着过山车的起伏而跌宕,狄初完全能感受到下面群众伸着脖子看猩猩一样的猎奇眼神。
妈的,狄初想,好他妈蠢。
忍不住叫起来:“啊——!”
祁凌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状态有点呆,脚步有点飘,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跳太空步。
其他几人意犹未尽,感觉过山车只是开胃。还没到上正菜的时候。
祁凌刚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他妈在做什么”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狄初满脸兴奋地揽住他肩膀:“祁三岁!跳楼机!”
“跳,跳什么?!!”祁凌顺着方向看过去,几十米跳楼机直上直下,现场体验跳楼的真实感。
祁凌还没坐上去,一瞬间有点反胃,光想象就已经后背冒冷汗了。
“狄两岁,咱们能不能阳光点,正常点?想跳楼这是心理阴暗,咱们回医院好不好?”祁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要挂。
狄初没打算放过他:“别他妈黄鼠狼给鸡拜年,谁拉我出来的,你还有理了?”
“不是,”祁凌差点哭出来,指着池子乔等人,“你问问他们,谁会玩儿这个,脑子有病吧?”
其他四人异口同声道:“当然玩啊,我们就是有病。”
“操。”祁凌说,“我操!”
至于祁凌是怎么坐上跳楼机,这就和他坐过山车一样,是个谜。
至于他是怎么在过山车上硬生生憋成忍者神龟,又在跳楼机上无视群众放飞自我的,同样是个谜。
从跳楼机运行开始,整片天空只剩下祁凌一个人的叫喊最为引人注意。
想忽略都不行。
“我操!我操!放我下来!!老子不坐了!放我下来!”
“我的天!它在往下掉!它在掉!初!初!你在不在啊啊啊啊!”
“停了?是不是停了?神他妈别断电啊啊啊!”
“啊啊啊啊——”
狄初感觉自己十几年的脸全被丢完了,祁凌毫不收敛的大吼引得工作人员一度想提前关闭游乐设施。
毕竟照祁凌这凄惨的吼声叫下去,总给人一种他会随时死在上面的错觉。
可狄初听着听着,就觉得太好笑了,祁凌怕得像个傻逼一样的状态简直百年难得一见。
其实最早狄初想开口安慰祁凌:别怕别怕,我在。
但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人类普遍的幸灾乐祸心理作祟,话到嘴边,直接变成了一长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凌听到狄初棒槌般的笑声,气得想解开安全带直接跳下去!
于是这空中的声音又变了。
祁凌分秒不断的骂娘声和狄初越来越起劲儿的笑声混杂在一起,折磨了一干人等的耳朵。到最后,整个跳楼机上的尖叫声倒是没了,全成了另一种画风。
“笑个屁啊啊啊!严肃点行吗!叫啊啊——!!”
“谁他妈在骂人!操!想打架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嗝!操!我日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