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其他>撩又不犯法>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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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1 / 2)

“大家多吃点早饭,一定要保证体力。”丁多夏爷爷站在大厅炕饼,香味直往人肚子里钻,“吃完了检查东西带齐没有!登山杖,水壶,干粮,帽子,手套,面巾!”


祁凌两口一块饼,猛地大喝一口粥,回头端着盘子跟狼狗一样地蹲到老爷子身边:“爷爷!再来几份饼!好吃!”


“多吃点!”老爷子笑着说,“要不要打包路上吃,不过可能冷了就不太好吃了。”


狄初坐在沙发边喝粥:“爷爷你别听他的!他带了一包士力架!”


“不是,初你能不能别老跟我抬杠!”


“杠头又不是白叫的。”


两人一唱一和,惹得整个大厅的旅人都哄笑起来。今天要一起出发的旅人大概在二十个左右,男女都有。除开祁凌和狄初两个造作的高中生,其他都是二十多岁的上班族和四十岁左右的叔叔阿姨。


他们要结伴去攀登将近五千米的神山,尽管昨晚已经做足了功课,但出发前,大家还是不由得紧张。


登山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吃过早餐,狄初拿着登山杖从店里走出来,祁凌跟在后面检查背包里的必需品。


两人一抬头,瞬间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日照金山。


神山铺满白雪,旭日照耀着泛起金色而圣洁的光芒。天幕微亮,繁星闪烁,月亮透白,而远处初升的朝阳已经唤醒了沉睡的神山。


空气清冽寒凉,深吸一口,宛若饮冰。


从呼吸道一直清爽到肺腑,令人精神大振。


吃完早餐,一行人坐观光车出发今日将要攀登的长线——从洛绒牛场,到五色湖,再到牛奶海。


狄初坐在车上调试相机,侧头对祁凌说:“一会儿登山不要像昨天那样乱跑乱跳,从一开始就要节省体力。”


祁凌点头:“遵命,心肝。”


毕竟,这是天堂与地狱并存的一天。


等他们来到山脚时,天已大亮,时间显示早上九点。


祁凌从观光车上下来,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巨大的山峰静静伫立,厚重的云层凌驾于冰雪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雪而过。


狄初带头往下走,他们要穿过一大片草地,才能走到上山的路口。有人拿着通讯器,老爷子在对讲机那头不断叮嘱:“注意安全!按照我给你们说的走。”


“收到!收到!”


一位叔叔拿着对讲机回复。


祁凌跟在狄初后面,群山之间金黄的草甸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一注光从山间缝隙洒到草甸上。身边有流水潺潺,清澈的湖泊倒映着雪峰,在水面自成一幅绝世的画。


一行人绕过草地,在入口集结。


狄初转过身来看着祁凌:“帽子戴好,用面巾把嘴巴捂住以免冷空气进入,手套戴好,登山杖拿稳。”


“嗯,”今天祁凌格外听话,他知道高原上登山并不是儿戏。“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大宝贝。”


狄初想了想:“注意保持节奏,不要打乱呼吸。登山不能图快!如有不适,就赶紧停下来跟我说,别憋着。”


祁凌人真重复:“不乱节奏,不图快,不舒服就说。明白!”


狄初点头:“那我们要开始了。”


“放心吧,宝贝儿!你就大胆往前走!做人就像洗衣机,稳中带甩!”


祁凌挥挥登山杖,豪言壮语脱口而出,引得周围同行的旅人大笑起来。


一时间,登山紧张的气氛缓解不少。


今天登山的形势与昨天走短线明显不同,从进山口开始,每个人就致力于寻找自己的节奏。


没多久,原本密集的人群开始分散,稀稀拉拉地由团变成了片,再由片变成了线,最后线也断了,成了一个个的点。


若此时从高空俯瞰而下,在神山隐蔽而逼仄的路上,一个个坚韧的登山人在路上缓慢行进,像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在神山的注视下慢慢完成。


狄初与祁凌没说话,从登山开始的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沉默地向山上进发,越往上攀登,氧气越是稀薄。而有些年轻人的体力与中年人相比,并不能赢。祁凌和狄初的体力算是很好,连续且匀速地走了一个多小时不带停。


其间很多旅人都在路边喝水,休息补充体力。


再往上走,景致变得大为不同。路变得陡峭而狭窄,很多地方岩石松动,狄初与祁凌手牵手,每一步先用登山杖探试了再往前走,等到了仅容得下一人通行时,祁凌便走在前方,右手紧紧拉着狄初。


“宝贝儿,走慢点。”


“别说话,保持呼吸频率。”


这是两人为数不多的几句交流,古冰川带来的寒风刮擦得脸生疼。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右边是万丈悬崖,一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


峡谷悬崖的另一边,是巍峨连绵的群山,此时天透亮,云雾如绸缎在山间环绕,纯金的白雪又变为湛蓝。冰雪之下的山体,依旧是刀刻般带着生硬的灰铁色。


峡谷之中,古木参天。红的黄的绿的树,交相重叠,盘根错节。


巨大的寒风呼啸着从树梢吹过,吹起树海的波澜壮阔。


那一刻,似有神灵经过。


成群的雄鹰与鸟群于苍穹盘旋,时而横冲直下,时而振翅长鸣。


风,越来越大。呼呼的寒风在耳边如雷巨响。


“妈的,这风……”祁凌说话断断续续,爬到半山腰三千多米,已有些喘,“这风吹得人跟放风筝似的……”


狄初走在前方,两人轮流为彼此挡风,减小行走的阻力,好让走在后方的人有喘息之机。


“谁他妈……说做人要像洗衣机。”


祁凌用一只手扶住狄初的腰,为他借力:“还是先稳住!我们能赢!”


“操,”狄初有些想笑,“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你能反杀。”


祁凌跟着乐,但又说不出话来。


有些累了,按照丁多夏爷爷的指示,他们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登到四千六百多米的牛奶海。


现在浑身都有些沉重,每走一步都很费力。


“要不要休息会儿?”狄初回头说,“休息一下,剩下的路一口气走完。”


祁凌点头,两人走到路边坐下,看眼前的登山人一个接一个缓慢地往上攀登。


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叔叔阿姨看到他们坐下,也都停下来。


“小伙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叔叔问,“登山急不得,要注意频率啊!”


狄初笑了笑:“谢谢叔叔,我们还行,就是有点累。”


“累很正常!休息好了继续前进!向顶峰迈进!”


叔叔扬起登山杖,做了个拿破仑的姿势。


狄初和祁凌,还有跟在叔叔身边的阿姨都乐了,疲倦散去不少。


阿姨把背包移到胸前,从里面翻出一袋纸包的牛肉干递给他们:“来,孩子,拿点吃!这是牦牛肉,很补充体力的。”


“不不不,阿姨,这怎么好意思。”祁凌笑着摆手。


“给你们就拿着!”叔叔说,“我们的孩子都大啦,也不陪我们来旅行了。看到你们,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忍不住想照顾。”


“对对,”阿姨笑着把牛肉干塞进狄初的手里,“收着啊!我们顶峰见!”


说完两人转身就往神山的顶峰攀登而去。


祁凌和狄初对视一眼,再看看手里的牛肉干。几乎是同时转头,异口同声地对着叔叔阿姨的背影大喊:“谢谢,谢谢!谢谢叔叔阿姨!”


“谢什么谢!赶紧的!等你们!”


叔叔没有回头,豪迈的回音飘散在呼啸的寒风里。


狄初和祁凌快速吃掉牛肉干,那一刻感觉浑身都是动力。


不再过多停留,起身迎头赶上。


在这条登山路上,每个人都不尽相同,


他们有的风华正茂,对世界充满了好奇。有的看透了这世界上的薄凉和阴暗,却仍然热爱生活。


他们明白宽容是美好的,原谅是美好的,拥有是美好的,失去也是美好的。


他们经过的每一处风景,都真心欣赏过,然后迈步走在最寻常的路上。


最后登顶的一千米,攀登地极其艰难。


寒风夹杂着雪粒,如刀片般割在脸上。这是一场不见血的酷刑,鞭笞着每个旅人的心。坚持住,你便上去了;坚持不住,你便回头。


最后的这段路,人与人之间的互助体现得尤为明显。


狭窄的路上冰川化水刷刷地往下淌,走一步溅起无数水花。


祁凌后面拉着人,狄初拉着祁凌,狄初前方有人又拉着他,再往前,一人接一人,手手相连,环环相扣。以防任何一个人出现意外。


风,更猛烈了。此时手机已自动关机,信号完全阻断。


天地间只剩这群登山人踽踽独行。


而往往在人们越亲近于自然的时候,越能明白——有时候,手机不一定需要的,网络不一定需要的,名利不一定需要的。需要的只是人与人的温暖,呼吸是必须的,食物是必须的,空气和水是必须的。


人生就像登山,越往上走越能发现,很多东西都是累赘,可以痛痛快快地扔掉。


带在身上无用,只会拖累你前行的速度。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艰苦攀登,祁凌根据老爷子的指示,再加上狄初大致的记忆,他们从一条几乎呈四十五度的小路往上攀登,于一个方位同时看到了五色湖与牛奶海。


祁凌激动地站在顶峰大喊:“啊——老子终于登顶啦——”


周围累得气喘吁吁的旅人没他那么好的力气和肺活量,一边给祁凌竖大拇指,一边为自己的登顶庆贺。


“叫个屁!”狄初有气无力地吼回去,“省点力气吧傻逼。”


两人站在雪地上,两边都是震撼的美景。五色湖在阳光下渐变的颜色还不止五种,巨大的湖泊镶嵌在神山之间。


另一边的牛奶海更为夺目,水滴状的古冰川湖,四周雪山环绕,山止成瀑。湖水清莹碧蓝,又带点翡翠绿。山体的铁灰与冰川的纯白相交,湖水的碧绿与土壤的棕黄相织。


此时苍穹变得极进,好似一伸手就能抓住漂浮的云。


祁凌与狄初对视一眼,忽地在雪地上狂奔起来!


体力?呼吸?操!爱谁谁吧!老子现在就是开心!乐意!疯了!你管我!


两人从这头奔到那头,换着角度拍神山与湖海。


好不容易和谐的气氛,又因构图问题差点在神山上大打出手。


“跟你说用黄金比例!”


“老子乐意!”祁凌梗着脖子,把相机往身后藏,“三二分又不是不行!”


“操,你他妈有没有点审美?”


“我没审美?”祁凌笑,“你是不是在骂自己?”


狄初一愣,反手拎住祁凌的前襟:“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洗衣机脱水!”


甩不死你!


两人疯闹无止尽,前一秒还吵得不可开交,整得旁边的旅人都想上来劝架了;下一秒两人又跟傻逼似的在雪地上写对方的名字。


“初!你看!我写的好不好!”祁凌将狄初俩字儿写得歪歪扭扭。


狄初看了一眼:“还是对得起你的鸡爪子。”


“妈的,说得就像你写得多好似的,”祁凌推了他一把,侧头去看“嗯,还是对得起你的猪蹄。”


“日!你要挂!”


两人推推搡搡,把对方写的名字用一个大爱心框起来,又拿起相机拍了一张。


“操,好俗。”狄初看着照片笑笑。


“俗点好,本来就是俗人一个!”祁凌笑得更傻。


两人倒在雪地上,抬头看天。浓密的云层时而将太阳遮掩,时而露出蓝天。


静默了会儿,谁也没说话。


狄初和祁凌牵着手躺在神山的脊背上,世间万籁俱静。


“初,”祁凌叫了声,“上次你一个人来的时候,站在这里想了些什么?”


“啊。”狄初一怔,“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跟我讲讲呗。”祁凌说。


我只是想更好地了解你。


半响,狄初捏捏祁凌的手,才缓缓说到:“其实登山就是一个炼化的过程,这个过程里你不能讲话,更多的是求助于自己。向前走,无论走在哪儿都好。不只是为了寻求外在更好的世界,同时是在内心建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你是说,思考?”祁凌抿唇,轻声问,“来的路上,没有说话的那段时间里,你都是在思考对吗。”


“别说你没有,”狄初说,“那是一段相当好的自我反省时间,你肯定也有想到其他事情。”


祁凌感觉自己被看透一般,笑了笑继续问:“那其他的呢?”


“悲悯吧,出来旅行走在路上,会容易受到别人的照顾,当然也容易遇到人心的险恶。现在我们遇上的都是好人,说明我们运气好。可如果真要去探究别人的用心,会发现很多阴暗面。除了悲悯能让自己的心胸更平和,我想不出别的词了。”


祁凌对狄初的文笔和思想一直是处于敬佩状态的,可如今狄初这番更为深刻的言论,让祁凌内心大震。


“初,你的思想……挺成熟。”


狄初不在意地轻笑:“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想不成熟都难吧。从小被迫长大,被迫看清现实,回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何为童年。别人看我像个早熟的怪物,而我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初,抱抱。”祁凌在雪地上翻了个身,一手揽住狄初,“别管别人怎么看你。”


狄初将头靠在祁凌肩上,也不管四周来来往往的旅人。放肆地好像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


“早就想通了,也是上次我一个人来登山的时候想通的。”狄初举起一只手,五指张开向着天空一握,“这个时代传达信息的方式有很多种,所以声音也就不尽相同。可每当别人对我责难或误解时,我最开始抱着的态度都是’接受‘,无论什么诽谤,我都会说’你是对的‘。


“有人说我蠢,我其实觉得自己比他说的更傻逼;有人说我不够好,我其实觉得自己比他说的更糟糕。可这又如何,因为他看到的不是完完整整的我。他只能片面地批评我,所以我不甚在意。”


祁凌静静听完狄初的话,心里揪着疼。狄初是经历了多少黑暗,才会有如此的大彻大悟。


而狄初如今展现给祁凌的样子,终于更接近真实。


不再是刚转学来的烦躁,不再是两人互撩时的发泄与敷衍,不再是面对前路迷茫的自弃。


有些东西,狄初骨子里真正的东西在散发出来。水无法浇灭,火无法成灰。


狄初好似在说,人生就是这样,稍有颠簸,一笑而过。


祁凌觉得狄初又悟到了什么,就像他自己,也在这次旅行中找到了愿倾尽一生为之坚持的目标。


不知躺了多久,幸好登山服防水,两人喝完水,吃了干粮,体力恢复地七七八八了。


狄初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雪粒:“走吧,下山。”


祁凌跟着站起来,指指他们身后那座高达五千米的山峰:“不去试试翻过凹口?”


狄初盯着祁凌,认真地说:“还有一个道理,也是神山告诉我的。”


“嗯?”


“敬畏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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