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吾入了你的局。”
“还要装模作样吗?作为水神分|身的你,应该恨极了吾,就像当年你恨极了谷青和云暮雪一样,将她们算计几乎人魂俱灭。”
莫兮这话全是对着安庆绪说的,而她的话让在场一部分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别装了,不是人就不是人,何必非得穿着人皮装人呢?本来你们也不屑为人,不是吗?”说着,抬手那么一挥,场上部分人的原貌便因莫兮之力显了出来,那是异于常人的相貌。
“啊啊啊啊——!!”尖叫声,惊恐声忽然就响了起来,那些歌女和舞女以及宦官们吓得纷纷躲在了角落里。
被解除了披着的外貌,显出原形,这是安庆绪等人谁都料想不到的。或许,就连引莫兮入局的安庆绪也不曾料到,莫兮竟这般不按常理出牌。
安禄山推开怀里的美人,也是狼牙军的摘星长老苏曼莎,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平日里的几个部下变成了异于常人的模样,说不吃惊那是假的。可也仅是吃惊了一下,恐惧倒是没有,他本就想要长生不老,除了称帝之外,更想要称神。
站在安禄山身边两侧的人,红衣者是红衣教主阿萨辛,而波斯打扮的是前拜火教长老伊玛目。现在的他们乃大燕国师,本来在最近是打算在大明宫中为安禄山举行‘灵光之神’的加冕仪式。前两天,他们还给各国商人发了请柬,邀请他们前来观礼。
对于平日里跟自己相处的人不是人这件事,他们的接受能力也挺不错的,起码不像刚才那些歌女舞女还有部分宦官那般失了体统。
没有去看在场人的反应,莫兮只是盯着安庆绪道:“让她出来吧,毕竟这是吾和她,涂山宓宿之间的恩怨。”
刚才看着还挺恭厚的人瞬间变得冷漠起来,他不在伪装自己,而是将自己的真面目彻彻底底暴露出来。“上神还真是沉不住气啊。”那一声上神带着多少讽刺,只有已成安庆绪的卑墨自己明白。
“莫雨和羌儿在哪里?”莫兮不打算与他废话。
安庆绪道:“何必那么着急呢?不妨先见见她吧。”他抬起手拍了拍,接着就看到一个青年搀扶着一名病弱的女人出现在大殿。病弱的女人是谁,莫兮大概能猜出几分,可搀扶着她的那名青年,却着实出乎莫兮的意料。
眼底闪过一丝薄怒,莫兮冷冷扫向安庆绪,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原来,搀扶着女人的青年正是被掳走的莫雨,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黝黑的眸子里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洞和黑暗。
安庆绪没有回答莫兮,而是看向安禄山,道:“父亲,叔叔,这位想必你们都认识,恶人谷的十大恶人之一,小疯子莫雨。”安庆绪口中的父亲是安禄山,而叔叔则是令狐伤。
“恶人谷的莫雨?!”安禄山显然有些大吃一惊,这恶人谷和浩气盟都不知道折损了他多少人马,能抓到莫雨对安禄山来说是件不得了的事。
只要身在江湖之中就不会有人不知道莫雨,令狐伤、阿萨辛和伊玛目都是知道他的。如今,见那个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被控制住了,曾经对安庆绪这人不怎么看得起的几人在这一刻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莫兮可没功夫跟他们扯些有的没的,她的目的是解决了涂山宓宿,带莫雨和峨羌安全离开。
五指呈爪,莫兮凭空一抓,搀扶着女人的莫雨便挡在女人面前,受了莫兮一爪。鲜红色的液体瞬间喷洒而出,莫兮紧盯着那些血,眼瞳微微泛红。她知道的,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莫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是当涂山宓宿的挡箭牌罢了。
眼见莫雨受伤,安庆绪笑了起来。“上神还是手下留情为妙,否则你的小夫君就会因为上神你,连全尸都不会留下。”
被莫雨护在身后的女人也诡异地笑了起来,她捂着嘴巴轻咳了一声,缓慢开口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莫兮。”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话了。
“不算第一次。”莫兮淡淡道:“毕竟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莫兮。”
女人轻笑道:“是啊,没有我,哪里你呢?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我这边抢过去的,不是吗?”
莫兮打量着女人,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半晌,冷然道:“吾现在的一切都是吾自己得来的,与你有何关系?涂山宓宿,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于吾而言,不过是一介连三魂都没有的孤魄罢了。只不过是一介魄,竟还妄图夺取神体和神位,你也配?”那是高高在上,唯有神才会有的不屑口吻,这样的口吻让安庆绪和女人都愣了一下。
“涂山宓宿早亡了,死于历劫失败,当年的她未能飞升成功是命中注定,天不允许她活着。现在的吾活着,是因为天允许。吾修炼了万年之久才到达如今上神的阶品,吾的一切都是吾自己领悟的,涂山宓宿,别把别人的东西理所当然地当做你的东西。更何况,这本就是你欠吾的。没有因,何来果过呢?你以为是吾欠了你的因吗?错了,涂山宓宿,是你欠了吾的因,才会造就如今的果。”
涂山宓宿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不明白莫兮这话是何意,不过想来也是,她并不是那个世界害死莫兮的涂山宓宿,而是这个世界的涂山宓宿,自然不晓得那个涂山宓宿到底给莫兮带去了多少痛苦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