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又吩咐把那扮成丫头的男人和车夫带进来。
赵妈妈咦了一声,“咦,这不是王家的阿桂么?”
那个扮成丫头的男人她认识,是定国公府一个管事王忠的儿子。
车夫也被陈婆子认出来了,是定国公府海妈妈的义子海涛。海妈妈是张洢的奶娘。
蒋夫人涵养虽好,这时候也是怒火上冒。好嘛,敢情来唐家的总共三个人,除了阿盒这个傻丫头,其余的两个全是定国公府的!
蒋夫人严词讯问,海涛一口咬定他只是奉命行事,没有阴谋,见到唐家的家丁扑过来就跑,那不是他心虚,只是唐家的家丁太凶了,他想保命。阴谋诡计什么的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王阿桂也咬紧了牙关不肯说实话。他男扮女装,这里面一定有鬼,他却说自己从小便喜欢扮女装,这回也只是扮了丫头来办正经差事的,并没别的图谋。
蒋夫人气得冷笑,“看来不让你们吃些皮肉苦头,你们是不肯说实话了。也好,我这就把人带回定国公府,看你家国公爷如何处置。”
唐梦芙冷眼看过去,那王阿桂和海涛听说蒋夫人要把他们交由定国公府处置,虽然装出害怕的样子,眼中却有狡诈笑意一闪而过。
交给定国公,这两个人可是一点儿也不害怕啊。
唐梦芙笑道:“这个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我又好端端的,毫发无伤,就不要追究了吧?”
黄氏听到唐梦芙这么说话,真是摸不着头脑,满脸都写着疑问二字。
蒋夫人也很惊讶,“芙儿,不是这个道理 。虽然你现在好好的并没事,可有人要害你,而且是假借张家的名义来害你,我必须要查清楚。”
唐梦芙微微一笑,“其实我方才说的话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定国公听到这件事后会有的反应。定国公性情温和,遇事不爱追根究底,最喜欢和稀泥一笑了之。”
蒋夫人惊觉,“芙儿说的对。这两个人不能交给定国公,我要带回齐国公府,禀明公婆,严加审讯!”
唐梦芙拍手笑,“太好了!”
王阿桂、海涛两个人蓦然抬头,四道目光怨毒的落在唐梦芙身上。
唐梦芙顺手拿起桌上的两杯热茶,一杯泼到王阿桂脸上,一杯泼到海涛脸上。
两道热流向这两人的脸部猛击,哗哗两声,那个酸爽。
茶很烫,王阿桂哇哇乱叫,海涛大喊大叫,“四夫人还不敢随意对我们定国公府的人用刑呢,你竟然敢拿热茶泼我!”
唐梦芙啧啧,“听听,四夫人不敢随意对定国公府的人用刑。海奶娘的义子好威风啊。”
蒋夫人气得变了脸色。
琳琅跟惯了蒋夫人的忠心丫头,听海涛这么说,忍不住狠狠啐了两口,“呸!我家四夫人是给定国公留面子,不是给你!你不过是个奶娘的义子,就敢在四夫人面前逞威风了!”
赵妈妈雄纠纠气昂昂的走过去,狠狠抽海涛的嘴巴,“让你对四夫人不敬!让你对四夫人不敬!”海涛的脸肿起来半边。
海涛大声哭嚎起来。
唐梦芙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齐国公府和定国公府虽同是张家人,但分家已久,彼此不便干涉过多。今天出了这件事,蒋夫人自然是要把王阿桂和海涛交给定国公处置的,定国公本来就不会当回事,而且这件事已经弥患于无形,那定国公就更不在意了。所以交给定国公,就等于不了了之。
王阿桂和海涛之所以会流露出方才的神色,原因就在此了。
他们知道定国公不会严厉处罚,知道他们没事。
唐梦芙哪里他们这般容易蒙混过关?所以她随手取热茶泼人,一则是确实有气要发泄,二则是要激怒王、海二奴,让他们失态,让他们闹,让他们得罪齐国公府。
海涛的面颊像发面似的肿了起来。
“你,你,我是定国公府的人,你随意打我就是侮辱我家国公爷……”海涛人被绑得结结实实,眼中冒火。
“是侮辱我家国公爷!”王阿桂也跟着大叫。
赵妈妈眼神不善看向王阿桂,一撸袖子,王阿桂就吓住了,“没,没,我没说啥,别打我,别打我……”
赵妈妈狠狠抽了王阿桂一记耳光。
王阿桂嘴角流血,哭丧着脸,“我都认错了,你还打我……”
赵妈妈制服王阿桂,专心抽海涛。她人到中年,长的胖,力气不小,海涛是被绑着的,全无反抗能力,抽到后来海涛就服了,“赵妈妈,小的错了,您和我干娘是一辈人,您老人家教训我这晚辈是应当的,应当的。”
赵妈妈狞笑着呸了一口,“贱骨头,我当你打不怕呢,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赵妈妈把人抽服了,过来向蒋夫人请罪,“四夫人,老奴僭越了,老奴该死。四夫人怎么罚老奴都没怨言,只是这两个人非抽不可,若是容得他们在四夫人面前撒野没规矩,老奴这服侍四夫人的人走出去也是没脸见人。”
蒋夫人缓缓的道:“你和海妈妈是老相识,方才你是代海妈妈教训小辈而已,何错之有?”
赵妈妈大喜道谢。
琳琅忙殷勤拉过赵妈妈的胳膊,“妈妈抽了那么多下,累不累?我给您老人家捏捏胳膊。”
赵妈妈乐了,“还行还行。不过你要真想给捏捏,也无不可。”
王阿桂、海涛两个人嘴角流血,鼻子流血,脸颊一个一个肿得高高的,瞧着琳琅向赵妈妈献殷勤,心里那个窝火。
蒋夫人再三向黄氏、唐梦芙道歉,便要带着阿盒、王阿桂和海涛回齐国公府了。
唐梦芙随同黄氏把她们一行人送到大门口。
“芙儿,张家会给你个交待的。”蒋夫人临上车前拉着唐梦芙的小手许诺。
“我是小辈,我无所谓的。”唐梦芙甜甜笑,“倒是有人胆敢对您不敬,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这样的奴才,非严加教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