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上救生艇的时候, 霍铭也发现他受了伤。
背部疑似被锋利物体划开了一道将近十厘米的口子。
霍铭只看了眼,便问:“被割伤了?”
韩毅不以为意地说:“在海底的时候没注意到鱼叉, 只是小伤口, 不碍事。我自己弄一下就行了。”
那个口子看得都疼,韩毅却跟个安然无恙的人一样, 除了微拧的眉头之外, 他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平静之极。
霍铭没有强求:“行。”
一顿, 向来冷淡的眸色里微微一深,意有所指说:“身为医生的忠告, 这几天少剧烈运动。”
气息奄奄的渔民成功上了船。
所有人发出欢呼的声音。
霍铭一回到甲板, 程桑桑已经在甲板的一角布置好了急救的环境, 医药箱和手术工具也皆准备妥当。霍铭做了一个简单的急救措施,因环境有限,他只能先为渔民止了血。
程桑桑身为霍铭的助手, 完全不能分神。
等霍铭的急救措施做好后,医务室里的海员出来喊程桑桑进去换吊瓶。一来二去的, 她忙得脚不沾地,等直升飞机过来带走受了重伤的渔民后,停泊在不知名海域的3902海警船再度启航, 返回南海海域。
直到晚上六点的时候,海口的急救船才载走了海警船上剩余的七名渔民,并拖走了打捞上来的渔船。
历时六个小时,海警船3902完成了这一次的紧急任务。
食堂里, 海警船上的海员与海警们正在吃晚餐。
蒋立军坐在最中间的一桌,此时此刻正在克制地用漫不经心的方式向周围的人安利船长。他边说还边打量坐在角落里的程桑桑,见她毫无反应才继续向别人卖安利。
在兄弟面前,蒋立军没那么肆无忌惮。
可在程桑桑面前,他就彻底扔掉面具,展露出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不过他也怕程桑桑戳穿他,所以他才隔三差五地瞅一眼程桑桑。然而程桑桑完全不在意,一直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当他第六次看向程桑桑的时候,程桑桑的人已经不在食堂里了。
程桑桑敲了敲驾驶室的门。
没一会屋里便响起韩毅的声音,问:“谁?”
程桑桑说:“是我。”
“进来。”
程桑桑推开门进去后,才发现驾驶室里不止韩毅一个,二副也在。二副见着程桑桑,就笑问:“是来给船长看病的吗?”
程桑桑看了韩毅一眼,反应倒是快,随即轻轻点头。
二副说:“那我不打扰你们,船长,我先去吃饭。”
韩毅颔首。
驾驶室的门一关,韩毅就解释了:“半夜你留在我这里,我和他们说你来给我看病,风浪一大出去不安全,就索性留在这里。”说着,他上下看了她一眼,问:“怎么过来了?”
程桑桑走过去,仰着脖子看他。
韩毅哼笑了声,问:“要亲?”
程桑桑摇头。
韩毅问:“要抱?”
程桑桑又摇头。
今晚的她分外沉默,韩毅意识到这一点,然而并不知道她为什么沉默,只当她累了,说:“今天你忙了一整天,晚上早点睡,知不知道?”
程桑桑终于开口,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韩毅不在乎地说:“就是小伤,不碍事,我下午用碘伏消毒了伤口,上了药,还打了破伤风针。”
程桑桑执意要看。
韩毅没法,只好脱了上衣。
他的后背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右上角还有之前被泼硫酸留下来的伤痕,整面背部大大小小的布满了新伤旧伤的痕迹,甚至还有枪伤。现在最显眼的就是贴了一大块纱布的那儿。之前在救生艇上隔得远看不清楚,现在就在眼前,她发现比自己目测的口子还要长上半截。
很快的,韩毅又穿回上衣,对程桑桑说:“就是小伤口。”
程桑桑说:“哦。”
韩毅云淡风轻地说:“我以前处理习惯了,这点伤是个男人都能承受。”
程桑桑说:“哦。”
程桑桑离开后不久,二副就吃完饭回来,一进来就见到船长眉头紧皱的模样。昨天夜里加上今天那么紧急的状况,船长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却皱得这么紧,二副吓了一跳,疾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