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明寺回去之后, 叶素素又是一病不起, 整个人了无生机。
叶夫人一直想知道叶素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记得礼佛之前,何恩新和叶素素之间的气氛还很好, 可是后来忽然听说叶素素昏倒在大明寺的厢房, 吓得叶夫人当夜带着叶素素回了叶宅,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气血攻心, 并无大碍。
可是叶素素却一直在哭,手里还攥着什么, 怎么拿也拿不出来。
后来,叶素素的身体已无大碍, 她却一直都不笑, 整天坐在屋子里望着窗子发呆,叶夫人心疼不已,又找不到问题症结。何恩新那边她也派人去查了,只知道当天在大明寺,何恩新和叶素素并没有说几句话, 后来叶素素回厢房时, 也没有让何恩新出来送人。
至于乐竹几个丫鬟, 那是口风极紧,一点都不肯透露。虽然杨处这样忠心的婢子是件好事,可是还急坏了叶夫人。
时光如梭飞逝,在叶夫人还没有弄明白叶素素究竟是为何这般大伤元气时, 叶素素和何恩新的婚期已经迫在眉睫了。
许多人与叶素素在闺中有过往来之人都给她过来添妆,其中最瞩目的两份,一份是太子妃陈瑛儿从太子东宫送来的添妆,另一份就是来自于公主府的大公主长乐的添妆。
两份添妆都是极其贵重的,天下闺阁中的姑娘们都无不羡慕。
皇宫里也来了添妆,自然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手笔要比太子妃和大公主更阔绰,但是长辈的添妆与同辈的添妆终究是没有办法相比。
叶素素盯着陈瑛儿和大公主长乐的添妆怏怏不乐,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她是真的已经知道这种难受的滋味了。陈瑛儿和大公主长乐当时嫁人,是不是也是她如今的滋味?
聂铎的那张纸条她压在了小匣子里,上面的六个字宛如一把刀一般时刻地戳在她的胸口,每每想到就异常无比的疼痛。
她难过,她自责,她知道此生她与聂铎已经无缘了。
她甚至还幻想过,或许聂铎心里还惦念着她,知道她要成亲,借别人之手给她添妆。可是,如今想来,聂铎既然已经放下,就不会再让彼此牵扯上。
铎哥哥不要她了,在她三番五次拒绝之后,聂铎不要她了,再也不给她机会了。
叶素素看着陈瑛儿和大公主的添妆,又哭了起来。
叶夫人进了屋子,叹气道:“素素啊,你这马上就要嫁人了,千万别哭坏了身子。哎,别人家毕竟不是自己家,你想怎么舒服怎么来。何恩新也不算是个无能之辈,他如今在朝廷之上崭露头角,连圣上都称赞他是可用之才,将来等他年岁再大一些,皇上应该会更抬举他的。”
叶夫人把周围伺候的人打发下去之后,拉了叶素素说私房话:“素素,娘亲知道你心里现在还惦念着那个人,不过既然已经不可能了,你可不能犯糊涂。明日就是送嫁妆,后日就是你们成亲之日,热热闹闹的,可不适合哭。”
“娘亲,女儿知道。”叶素素拿着帕子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问道:“娘亲,铎哥哥那边……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动静?”叶夫人眉头一皱,顿时就不乐意了:“素素啊,你清醒一点,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聂铎那边的动静,你莫不是还期望聂铎会做些什么吗?素素啊,你一向不是个糊涂孩子,怎么……怎么事到如今还不清醒呢?”
叶素素木讷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娘亲,我知道了。”
是啊,聂铎曾经和她说过,这不是最后的结局。但是,那一次,聂铎已经给她写了纸条,告诉她“好好嫁人”。
嫁人,嫁给别人,就是她的结局了。
结局已经来了,她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叶夫人拍着胸口走出了亭如院,迫不及待地去书房等叶太傅下衙。等叶太傅回来之后,叶夫人也不等他喝一口茶水,就推了他进书房说悄悄话:“夫君,你说,你说我们强加了叶家防备,不让聂铎的人靠近素素,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素素马上就要嫁人了,她嫁的是何家,是何恩新,我们防着聂铎,难道不对吗?何况,眼看着素素就要嫁人了,聂铎也没有什么表示啊!以前玩夜探香闺玩的极其溜,现在呢,知道不可能就当缩头乌龟了。”
“聂铎这些时日真的没有任何表示?”
叶太傅摇头:“没有,不仅如此,西南那边丝毫没有动静。”
“可是,聂铎这是什么意思?”叶夫人忧心忡忡,不安地说:“难道他对素素的心思都是假的吗?”
“那小子对素素的心思应该是真的,只是我也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夫妻对视,双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