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哥哥救我,铎哥哥救我……
“哐当”一声,伴随着瓷瓶炸裂的声音,叶素素被揽进了一个清凉的怀抱:“素素,别怕,我在,我在……”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声音,眼前的人……是聂铎!
叶素素拼命地睁开眼睛,模糊的人影是再熟悉不过的,眼前的人就是她的铎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竟然用力地扑进了聂铎的怀里,哭着喊他:“铎哥哥……铎哥哥……”
声嘶力竭,声声委屈。
聂铎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把她扣进了怀里:“素素,别怕,我在这里,铎哥哥在……”
……
叶素素做着光怪陆离的梦,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的一切稀奇古怪,可是转眼就又忘记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梦。
她的身体似乎在燃烧,好热好热,热得她拼命地想要挣扎,可是浑身上下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挣扎不出去,也逃不出去。
“素素,乖,把嘴张开,我们把药喝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她分辨得清晰,这是她铎哥哥的声音,似乎是在梦里,似乎又不是在梦里。
“铎哥哥……”她刚想喊他,可是唇微微轻启,入口的却是带着苦腥的药味。
好难喝!
叶素素闭着眼睛极力地抗拒,却感觉有柔软的东西覆在她的唇上,正一口接着一口,把那苦涩难喝的药喂到她的口中。她委屈的眼泪巴巴,却只能被迫张着嘴,一口一口地把那苦涩的药咽下去。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抱着她,结实有力的手臂横在她的腰上,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那种苦涩伴随着叶素素又进入了梦里,这一次她仿佛觉得自己置身火海,浑身都在发烫,她在火海之中拼命地挣扎,终于抓到了一抹清凉。
这抹清凉仿佛是救命的稻草,叶素素抓到之后不舍得松开,得寸进尺地想要得更多。她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抹清凉缠了上去,即使那抹清凉在拼命的抗拒她的靠近,她也死死地缠着,不肯退回一分。
模模糊糊之间,她听到一道干净醇厚又润泽好听的声音:“林大夫,她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已经喂过药了,她怎么还烫得跟一个小火炉似的?”
那位被称作林大夫的人语气有些不善:“中了这种药,最快的解决方式你不用,泡冰水的方式你不让用,你还想要多快的解决方法?那碗药刚刚灌进去,要等药效上来,少说还要小半个时辰。这小半个时辰,她既然缠着你,你就哄着她,反正难受的也不是我!”
“呃……”那道好听声音的主人似乎一时语结,低声争辩:“不是我不让用,她还是未及笄的姑娘,怎么能那样?冰水对姑娘家身子不好,她上次大病刚愈……算了,多谢林大夫,我哄她就是了。”
只好,周围静悄悄的,叶素素再没有听到那道好听声音,她也顾不上去听什么好听的声音,只想要怀里的清凉更多一些。
令叶素素欣喜的是,那股清凉这一次没有再试图推开她,反而是把她拉近了。更加地靠近清凉,叶素素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够,远远的不够,她想要得更多,她想要靠得更近。
她试图更加地靠近那股清凉,却又被制止了,不能再向前靠近。叶素素委屈极了,憋着嘴,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那道好听的声音又在她的耳侧响了起来,这一次似乎离她极近,干净,清澈。
“素素,乖,不能再进一步了……我知道你难受,我们忍忍好不好?我们在忍半个时辰,等那碗药的药效上来了,你就能舒服了。”
那道声音在她耳边,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叶素素的意识模模糊糊,听得并不清晰。
“素素,我的宝贝,我的心肝……你今日所受之苦,我一定替你向他们讨回来。你再忍忍好不好?还有一个刻钟了,只要一刻钟了。”
“素素,我也忍得好难受。我们一起忍好不好?等日后我们成亲了,我们两个就都不用忍了。”
“素素,是我去晚了。是我看姜成弦不顺眼,亲手收拾他解气,却没想到耽误了时间。如果、如果早知道你会被人这么算计,我宁愿不亲手收拾姜成弦。是我错了,是我没保护你,素素,求你快点醒过来……”
耳鬓厮磨,声声呓语,处在水深火热的人却并没有听得清楚。
……
叶素素觉得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浑身都被汗打湿了,身上的寝衣全都黏糊糊地贴在自己的身上。
她浑身酸软,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头顶陌生的承尘,床上的帷幔遮住了外面柔和昏黄的光,整个空间染上了一片暖暖的温馨。床侧的墙上,镶嵌了两颗夜明珠,光亮刚刚好,把整个帐子里照得朦朦胧胧,似乎很清晰,似乎又很模糊。
叶素素仰躺在床上,满目震惊,惊讶地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那些湿漉漉汗珠。
这个帐子里她来过,这个床她躺过。
那些朦胧的旖旎的画面瞬间在她的脑子里闪过,一幕幕,一桩桩,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那我们就生一个倾国倾城吧!”那时的爽朗欢快地笑声不绝于耳。
“嗯,我们生个倾国倾城。”男人干净润泽的声音含着笑意回答。
那个男人罩在她的身上,她仰躺在这张床上,因为初次忍不住战栗颤抖,身上的男人却耐温柔地哄她:“素素,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她在这张床上,和她那个男人,完成了第一次,完成了每一次,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
叶素素有些慌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她怎么会和聂铎在这张床上做了越雷池之事,而且不是一次,是很多次。
忽然她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在承恩侯府,大公主长乐给她下了药,她被关在了那个密封的屋子里……
那药虽然不能要人命,却也让人不受控制。
她记得最后,她感觉到有男人靠近她时,她把怀里抱着的花瓶砸了出去,砸出去之后,她好像看到了她的铎哥哥。
在那间屋子里,是铎哥哥救了她?!
叶素素没接触过那些药,她却知道,那药的解法恐怕不一般。难道,她刚刚醒来,脑子里忽然出现的记忆,是聂铎为她解药时的记忆?
她仔细回忆脑海里的记忆,否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的,她记忆里的自己和聂铎似乎不止一次,似乎有过许多次。每一次她的衣裳都不一样,每一次聂铎的衣裳也都不一样。甚至,她记得清楚,有的时候聂铎脸颊下巴是干净的,一丝胡子茬都没有;有时却是已经长出了许多胡子茬,像是风尘仆仆,许久都没有刮过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拥有那么羞耻的记忆了?她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叶素素红着脸,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仅她身上的寝衣被汗水打湿,连被褥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她知道那药效的霸道,心中不安,既然她此刻无碍了,恐怕她已经和给她解药的人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给他解药的人,会是铎哥哥吗?如果不是铎哥哥,那她可这么办?
叶素素忍不住小脸惨白,不安地在床上挪动了一下,没有异常。她的身体出了软弱无力之外,没有任何的疼痛和不适。
之前那些忽然涌进叶素素脑海里荒唐记忆让叶素素知道,姑娘家的第一次是会疼的。可是她浑身上下都没有疼,是不是证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那些记忆又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把那些记忆梦得那些清晰,她甚至还能记得聂铎的身体。
叶素素矛盾不已,满脸通红,不由地捂了脸。
帷幔之外,似乎有人小声说话。叶素素抬头透着模糊的帷幔张望,外面并没有人,倒是摆了一个大大的山水屏风。
声音是从屏风后传过来的:“铎爷,事情已经办好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请铎爷放心。”
“嗯,出去吧。”是聂铎的声音,叶素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她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是铎哥哥救了她,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她发生事情的人,都是聂铎。
只要是聂铎,她就是不怕的。
聂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立即就看到床上帷幔里坐着的叶素素。
他急急地唤了一声“素素”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床边,掀起了帷幔,蹲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仔细地问她:“素素,你醒了?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说完也不等叶素素回答,直接大喊了一声:“来人,把林大夫喊过来。”
叶素素眨了眨眼,林大夫,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想不起来了,朝着聂铎摇了摇头,开口说:“我没事,铎哥哥。”
她一开口说话,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了嘶哑,好像是无休止叫了很久叫哑了。
聂铎贴心地喂了她一杯温水,一直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似乎生怕她再出什么问题。
叶素素喝完之后,就推了推聂铎手里的杯子,表示自己不喝了,怯生生地抬头看向聂铎,小声问他:“铎哥哥,我们……”
她想问,我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实在是问不出来了。尤其是她脑子里涌现出了那么多旖旎的画面,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记着那些。
聂铎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地握住叶素素的手,柔声道:“素素,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带你回来后,就给你喝了解药,你之后一直再睡。这件事已经善后了,不会有人知道。”
“对了,何恩新呢?他……”不会死了吧?叶素素满脸惊慌。
聂铎轻轻地握着叶素素的手说:“没事,他性命无忧,他已经被送回何家了。”
叶素素忽然松了一口气,如果何恩新真的死了,她恐怕会愧疚一生。
叶素素抬头去看聂铎,他的脸上带了微笑,眼底却有些憔悴,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她忽然想起之前涌入脑中的那些记忆,更羞红了脸,不敢去看聂铎。
她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想到和聂铎那样这样,她简直是疯了。
聂铎说:“素素,你已经昏迷了一日了,饿不饿?我让人备了清粥,马上就能送过来,你先喝一口好不好?”
叶素素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小声说了什么。
声音太小,聂铎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叶素素才说:“身上衣裳全是汗,我想换一件。”
聂铎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道:“是我疏忽了,我这就把明竹叫进来。”
明竹进来替叶素素更衣时,聂铎已经仓促地避了出去。叶素素想跟他说句话,都没来得及开口,他的人影就不见了。
叶素素莫名其妙,在明竹的搀扶下下了床。在承恩侯府,聂铎他们到的及时,乐竹几个婢子都平安无恙,叶素素也彻底放心了。
她站着由明竹帮着换衣裳,忽然一个恍惚,觉得此情此景似乎曾经发生过。曾经,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在这面更衣铜镜前,也是明竹在为她更衣。
她蓦然地转头看向明竹,脱口而出:“明竹,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明竹一怔,叶素素也是一怔。
这个问题,她已经是第二次问明竹了,上一次是在凤梧宫的东暖阁。
叶素素忽然转过身,腰带还没扣好,就朝着屋子跑去。
这间屋子是聂铎在明洞岸宅子的卧房,是他晚上就寝的地方。他平日里带叶素素在宅子里玩,只带她去书房或者厢房,他怕她多想,从不敢带她到这么他私人的屋子。如果不是叶素素这次中了药,恐怕她不会看到聂铎的卧房。
叶素素站在屋子中央,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看着四周的布置,恍如梦境。
她明明是第一次来聂铎的卧房,为何会如此的熟悉?为何会如此的亲切?
聂铎那边也发现了叶素素的异常,急忙进来,见她外袍上的腰带还未系上,从跟过来的明竹手里结果腰带,一步步地向她走来:“素素,怎么了?这屋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来,我们先把衣裳穿好,等下吃饱了,我带你慢慢看,好不好?”
叶素素瞪圆了眼睛望向聂铎,忽然开口:“铎哥哥,这卧房外间,是不是有一块从缅甸运来的翡翠玉摆件,是半米高的万贺吉祥?你说那是你去缅甸时觉得好,特意带回来的,对不对?对了,在西南角,还挂着纯滴血石镂空雕刻的玲珑球,你平日里喜欢把米罗香的干草放在里面,当做熏香,对不对?”
“素素!”聂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素素说的,确实是他平日里的习惯,那件翡翠玉摆件的来历也确实如此。
只是,他从来没有跟叶素素说过,她怎么会知道?
叶素素焦急地望着聂铎,见他没有回答,她等不及了,自己提着裙摆跑到了外间去看。
翡翠玉摆件放在她记忆里的位置,滴血石镂空的玲珑球也确实挂在那里,隐约还能闻到香气。
这间卧房里的一切,她都是那么熟悉,她甚至记得哪样东西放在哪个位置……
“素素?”聂铎紧张不安地跟了过来,刚刚走到叶素素身后,忽然叶素素转身,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她的头闷在聂铎的怀里,心跳如鼓。
那些忽然涌出来的旖旎又荒唐的记忆,根本就不是什么的幻觉,而是她上一世曾经发生过的记忆。
上一世,她也遇到过聂铎,她也爱上过聂铎,甚至她违背闺训,不止一次地与聂铎在这间屋子里越雷池,做着世间最亲密的事情,她甚至还给聂铎怀了个孩子……
可是,那个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出生,她就被迫远嫁,与凶神恶煞的镇南王和亲,最后在皇后娘娘的凤梧宫里,一杯毒酒,一尸两命……
她记不清上一世她是怎么遇到聂铎怎么爱上聂铎的,可是,上一世她就爱上了他,满心甜蜜,心甘情愿地爱上了他!
想到这里,叶素素顿时心仿若沉入冰湖之中,满眼绝望。
上一世,她爱上聂铎,努力挣扎过,却还是没能嫁给聂铎。
那么这一世,前路坎坷,是不是到了最后,她的努力挣扎也都是白费力气,她还是没有机会嫁给聂铎?她是不是……还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是镇南王我是镇南王我是镇南王!重要的事情强调三遍!
明天见~~~
☆、74大公主的报应
叶素素的双臂紧紧地抱着聂铎, 整个人靠在他的胸膛, 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忽然生出了一种冲动。
这一世,她已经避开了“墨素牡丹、天命皇后”的命格, 那么谁一定就能说, 这一世她不会和聂铎在一起呢?就算是这一世,真的不能如愿,她最后真的不能嫁给聂铎, 那么她也好珍惜和聂铎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
毕竟,这是她爱了两世的男人!
她不顾一切地仰起头, 踮起脚尖,疯狂地朝着聂铎的唇扑了过去。
聂铎似乎没想到怀里的小姑娘忽然就变得这么热情, 却又不舍得推开她, 低头迎上了她主动靠过来的唇,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旁侧的明竹低着头,不发出一点声音,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
很久之后,聂铎放开了叶素素, 伸手把她扶稳, 眼神却一直年在黏在她的身上不舍得离开:“你昏睡了一天, 一直没有进食,有话我们慢慢说。”
叶素素红着脸,点了点头,她没想到刚刚的自己竟然那么的疯狂, 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去看聂铎,可是却又忍不住一直偷偷地打量聂铎。
上一世,她是怎么遇到聂铎的?
上一世,她又是怎么爱上聂铎的?爱得那么心甘情愿?
不过,仔细想想,叶素素能明白自己上一世的心境。上一世的聂铎,也一定与这一世的聂铎没什么差别,待她那么好,那么细心,她爱上他就像是命中注定似的,逃不掉,躲不开,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聂铎坐在餐桌前,端了粥碗,拿着勺子,正要打算一口一口喂叶素素,却发现她一直红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聂铎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把舀了粥的勺子送到叶素素嘴边,轻声问她:“素素,看什么呢?”
叶素素被问了之后,虽然红了脸,却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一直盯着他问:“铎哥哥,你喜欢我什么?”
“嗯?!”聂铎一怔。
叶素素眨着眼睛望着他,静静地等他的回答。
聂铎又舀了一勺粥,喂到她的唇边,笑着回答她:“我不知道。”
“不知道?!”叶素素眼睛瞬间就瞪圆了,不过她说完之后,还是乖乖地把聂铎喂过来的粥喝了下去。
聂铎望着叶素素,目光极其真诚,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原本刚开始与你重逢时,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可是不知不觉中,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此生也只想娶你一个人。与子携手,共赴白头。”
叶素素的脸更红了,也不顾去喝粥,整个人都扑倒了聂铎怀里。她的双手搂着聂铎的脖子,整个人窝在她的怀里,笑着说:“铎哥哥,我要和你共赴白头,此生永不分离!”
聂铎搂着怀里的叶素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地应道:“嗯。”
叶素素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黑,喝过粥之后,又被聂铎喂了一遍药,此刻已经是夜深了。
聂铎让明竹和玉竹伺候叶素素更衣洗漱就寝,之后坐在床边和她道:“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我睡在外间,如果有事你就叫我。叶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之前已经去打过招呼了,你的父母知道你在我这里,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
聂铎帮着叶素素掖了掖被角,起身想要帮她把床上的帐子放下,躺在床上的叶素素忽然伸了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聂铎停下放帐子的手,又坐回到叶素素身侧,可以放低了声音,柔声问她:“素素,怎么了?”
叶素素下意识咬了咬唇,可是刚咬上嘴唇,她就被苦的说不出话来。
之前在承恩侯府的那间密闭的屋子里,她为了让自己清醒,用力咬嘴唇,咬出了很深的一道伤口,刚刚她嘴唇的伤口被明竹抹了药,此刻药膏就留在她的唇边,牙齿一咬,可不是苦涩难忍吗?
聂铎已经先她一步发现这个问题,只是手还没有来得及伸过去阻止,她就已经咬上了嘴唇。聂铎立即拿了茶水要把她漱口,叶素素摇了摇头,没有喝。
那药入口虽然苦涩,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如果喝了杯子里的茶水,或许还要沾染一些的,到时候就更难受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出话来,声音很小,语气里带了羞涩:“铎哥哥,你留在这里吧。”
聂铎离她很近,她的声音大小刚刚好,听到叶素素刚刚说话的那一瞬,他整个人一僵,诧异地望向叶素素,目光里带了询问。
叶素素鼓足勇气,梗着脖子道:“我们两个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聂铎皱了皱眉,说:“在溪山时,是迫不得已。在书房里,是我想离你近一些。此刻毕竟已经夜深,我留在你房里,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叶素素不依不饶,笑眯眯地说:“我现在不就是留宿在你的房里吗?”
聂铎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目光很不自然,闪躲到了一旁,声音里带着沙哑,好像是在压抑什么:“素素,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不懂,我……”
叶素素的目光落到了聂铎身上的某处,她以前不懂,可是她此刻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怎么可能不懂?她的那些记忆里,可是把她和聂铎的亲密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能瞒得过别人,能瞒得过上一世和他同床共枕甚至连孩子都有了的叶素素吗?
叶素素望着聂铎,眉眼弯弯,满目柔情:“铎哥哥,你要了我吧!”
聂铎呼一顿,目光悠然一变,满目的不可置信。
叶素素一脸坦然地望着他,看起来平静,却心跳如鼓。
她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也是紧张的,这可不是姑娘家应该说出的话。
可是,既然她这一世到了最后,不一定能和聂铎在一起,为何她不珍惜能和聂铎在一起的机会呢?即使是违背礼教束缚的,她也心甘情愿!
她虽然记不清上一世她和聂铎之间的事情,可是她不会忘了自己记忆里满心甜蜜和欢喜的。上一世她和聂铎在一起,应该是她十七八岁左右。既然这一次能这么早遇到聂铎,这一世能这么早和聂铎互通心意,那么把上一世的事情提前又何妨?
聂铎有片刻的僵硬,随后宽厚的手掌抚上叶素素细嫩的脸颊,轻轻摩挲,动作温柔。
他说:“素素,你还小,还没有及笄,有些事你现在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日后可不要胡言乱语说这种话了。”
叶素素皱了皱眉头,想要反驳。她这一世还小,可不代表她上一世小。
聂铎却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长臂一伸,把她抱进了怀里,手掌放在她的后脑,动作轻柔地爱抚着。他似乎在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声音却依然是异常地温柔:“素素,我如果真想对你做些什么,也一定是我娶了你之后,光明正大的。”
窝在聂铎怀里的叶素素好气又好笑,什么叫做“等我娶了你之后,光明正大”?还想骗我,我可是知道你是上一世都对我做过什么事情的,哼!
聂铎把叶素素安抚好,不敢在里间久留,很快就去了外间。不过,他在临睡前,又去洗了个冷水澡。
翌日清晨,聂铎带着叶素素吃过早饭后,如约地把叶素素送回了叶家。
自然,叶家一直对外宣称长仪郡主叶素素从承恩侯府回来就直接回家了,并没有她在外面过来两夜的谣言流传出来。
叶素素被叶夫人扣在了正房,聂铎光明正大地去见叶太傅了。
叶夫人的手一直拉着叶素素不肯放开,直到确认她浑身上下都没有伤,这才愤愤不平地骂道:“长乐那个混蛋,竟然敢对我的宝贝女儿下手!她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宫女所出罢了,若不是皇后娘娘抬举她,她以为她能有今日!”
叶素素见叶夫人气得脸色苍白,立即安抚她:“娘亲,我没事,您别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叶夫人挑眉看了一眼叶素素,叹气说:“你好好的,是因为你命大,不仅有聂铎救你,何公子也为保你名节,舍弃自己。哎,听闻何公子至今还昏迷不醒,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们叶家怎么能心安呢?”
叶素素想到当时在那个密封的屋子里,何恩新的所作所为,不由地让她感激和钦佩。
叶夫人叹了几声,忽然就解气地笑了起来,拉着叶素素道:“素素,这世道公平着呢,恶人自有恶人磨。算计你和何恩新的大公主长乐,她已经遭到了报应!”
“什么报应?!”叶素素满脸好奇。
叶夫人面上全是解气地表情:“呵呵,她以为她能算计的别人,别人就不能算计她了?她啊,被宁王世子算计了,而且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皇上不得不下旨为宁王世子和长乐公主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75撞破
“皇上为宁王世子和大公主长乐赐婚了?!”叶素素听到这个消息,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因为骊山院宁王世子受伤的事, 皇上为了保大公主长乐,舍弃了太子赵从嘉的一个侧妃之位, 如今怎么会给宁王世子和大公主长乐赐婚?
叶素素忍不住问:“娘亲, 你刚刚说,长乐公主被宁王世子算计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您给我讲讲。”
叶夫人道:“这件事就是你出事当天晚上发生的, 宫里瞒得严实,是你父亲连夜被皇上叫进宫里才知道的。听你父亲的意思是, 长乐公主和宁王世子两个人生米煮成了熟饭,被宫人们看着正着, 皇上犹豫许久, 带着你父亲和左右丞相和宁王的人讨价还价了许久,才为他二人赐婚。听说,宁王世子虽然做了长乐公主的驸马,依旧是回宁王封地,大公主长乐在京敕造公主府, 出嫁后依旧留在京城。”
叶素素不解地问:“他们夫妻分居两地, 这叫做成亲吗?”
叶夫人说:“听闻是长乐公主并不愿意, 以死相逼,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得不退一步,让她留在京中的公主府。只是宁王和宁王世子那边却很不满,如今或许还在与皇上谈好处。不过, 听闻长乐公主出嫁留在京中公主府这件事应该定下来了,就不知道皇上拿了什么条件让宁王和宁王世子妥协的。哎,长乐公主也算是命好,有皇上这个真心疼她的父亲,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如意?”
叶素素闭了闭眼睛,也不由地感叹皇上待大公主长乐这个女儿,真是掏心掏肺。
自古帝王无真情,皇家无父子。
可是,皇上待长乐这个女儿,却已经能做到他做到得最好的地步了。
上一世,宁王世子在骊山院的算计中没有牵扯到大公主长乐,受辱的是周碧秋。皇上没有经过这么多波折和犹豫,直接为宁王世子和周碧秋赐婚。周碧秋被迫孤身一人远嫁宁王封地,最后身怀六甲纵身跳了城墙。
叶素素有时候忍不住想,上一世凶神恶煞的镇南王直逼京城时,大原国提出十座城池和贵女和亲时,如果和亲的人选是大公主长乐,皇上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妥协吧?可是,和亲之人换成了长仪郡主叶素素,皇上丝毫没有犹豫就妥协了,更为了她身上那道“墨素牡丹、天命皇后”的命格,皇后娘娘在凤梧宫毒杀了她。
想一想,叶素素的心就冰凉。
她和大公主长乐本就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对于她的遭遇叶素素没有拍手称快就已经不错了,自然是不可能同情她的。不过,大公主长乐和宁王世子的亲事定下来,至少这一世京城第一才子何恩新不会被迫去当大公主长乐的驸马,最后止步仕途,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这对何恩新来说,是好事。
叶夫人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说这么晦气的话了。”
她拉着素素,把她拉到身边,低声问她:“素素,你跟娘亲说实话,你和聂铎这两天晚上……有没有?”
叶素素明白过来叶夫人的意思,顿时就满脸通红,急忙摇头:“娘亲,铎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尊重我的。我虽然中了药,可是一直有大夫在身边帮我解毒,铎哥哥他是正人君子……”
叶夫人见叶素素这么说,倒也放下心来,还是不忘叮嘱那句话:“素素,你和聂铎之间一定要有分寸,若是你们今生真的无缘,你要对得起你日后的夫君啊!”
叶素素想起上一世她和聂铎情深似海,最终却依旧没有在一起,她不由地揪着手指,这一世既然命运已经变了,命运是不是会再次眷顾她一次,她会和聂铎在一起吧?
她带着不安和纠结回到了亭如院,聂铎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
叶素素一看到院子里身姿如松的聂铎,立即拎着裙摆跑了过去,满目震惊地问他:“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聂铎伸手扶稳她,笑道:“刚刚和叶太傅聊完,想见见你再走。”
可是这里是后宅,聂铎一个外男,她父亲就算是再开明,也不会放任聂铎过来的?!
叶素素满脸疑惑,聂铎弯腰凑到她耳侧,悄声道:“我是偷偷过来的。”
果然如此,叶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