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些绫罗绸缎上,顿时整个人又傻了眼。
那些绫罗绸缎摆在上面的几匹,都是有名的蜀锦,除了蜀锦宋锦等名贵的布匹之外,竟然还有罕见的双面锦和轻纱龙绡、珍珠纱锻。这些东西都是皇宫里才能见到的,而且也是数量有限,若不是皇后娘娘曾经赏赐过给她,以她的年纪,她甚至根本就不可能认识这些东西!
这可不是西北的土仪!
上一世李征给叶素素带回来的西北的土仪里,可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何况,这些东西也根本不能算得上是土仪,土仪无非就是当地特产,可是这些东西哪里是特产,这简直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些东西,随意挑出一两样,就能当做传家宝传下去了!
叶夫人也慌了神,拉着叶素素说:“素素,李征为什么给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叶素素眯了眯眼睛,摇头说:“娘亲,可能是我们误会了,这些东西并不是李征送的。”
这些东西不仅不是西北的土仪,而且有许多东西都是舶来品,西北深处内陆,根本就不临海,这些东西就算是通过马帮商队运到西北,也是十分困难的。
“不是李征送的?那么是什么人送的?”叶夫人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也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只是这些送过来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很不踏实。
叶素素盯着那些大檀木箱子看了看,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个木匣子。
这个木匣子看起来十分眼熟,与聂铎上次偷偷放在她屋子窗口上的那只十分的相像。叶素素看到这只木匣子,顿时心跳如鼓,答案呼之欲出看,打开了木匣子的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
木匣子之内,躺着一只木簪,尾端雕刻了一朵花,花瓣层叠,手艺并不算精良,但是已经能看出是一朵牡丹花的形状。
这样的木簪叶素素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她已经收到了好几只,而且这些木簪尾端的花瓣一只比一只雕刻的好,雕刻之人手艺明显在进步。
叶素素捧着木匣子,瞬间就哭了。
这些东西哪里是李征送来的土仪,这些东西明明是聂铎从西南给她送过来的!
☆、65思念
这些东西是聂铎给她的!
叶素素抱着木匣子又惊又喜, 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叶夫人在旁侧, 急忙抱住自己的女儿, 焦急地问她:“素素,怎么了?这是这么了?你怎么哭了?”
叶素素抹了一把眼泪, 朝着叶夫人笑道:“娘亲, 这些东西我们收下吧!这些东西是铎哥哥送的,不是李二公子送的,是我之前弄错了!”
因为之前李征要给她送土仪, 她就误以为这些东西是李征送的,其实这些东西跟李征没有半点关系, 是聂铎派人送过来的。
“是……聂铎?”叶夫人看着堆了满地的檀木箱子,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些东西, 可是价值连城啊!聂铎出手竟然这么大方!
叶素素眼中含着泪, 脸上却全是笑意,挽着娘亲的手臂:“娘亲,您别担心,铎哥哥不过是想要送我些东西罢了。他既然送了,定然就不会在意价值的。”
她手里握着聂铎雕刻的那根木簪, 低头在木匣子里寻找, 果然木匣子的夹层里放了一封信, 依旧是没有落款,可是那苍劲有力的笔迹叶素素再熟悉不过了,是聂铎的笔迹。
那封信上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一句话:“入骨相思, 等吾归来。”
叶素素攥紧手里的木簪,捏着那封信,眼眶不由得又红了几分。聂铎昨夜跟她说要回西南一趟,恐怕此刻已经在返回西南的路上了。那十个大檀木箱子里的东西,想必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准备好的,又是从西南千里迢迢地运送过来的,叶素素觉得心里真是又酸又甜、又暖又痒,她想聂铎了!她好想好想聂铎!
仅仅分开了一个晚上,叶素素就已经开始思念聂铎了,心里不由地盼着:铎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叶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又哭又笑,又是脸红又是眸中带着甜蜜,心头更是一颤,蠕了蠕唇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忍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把聂铎的东西留下来,叶素素就开始发愁了。
聂铎给她的这些东西,都并非成品,几乎那一块翡翠玉石就能打一套头面,更何况还有些那些红的绿的蓝的水晶的那些大小不一价值连城的宝石。因为各个质地饱满,每一颗都能撑起一样首饰。
叶素素愁眉苦脸,忍不住跟叶夫人嘀咕:“娘亲,若是没有好手艺的师傅,这些东西可不能拿出去糟蹋了。”
叶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也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但是给女儿打造金银首饰头面的银子还是有的,自然让叶素素发愁的不是那些银子金子的问题,反而是师傅手艺的问题。
叶夫人倒是不愁这个,这天下之大,手艺好的师傅定然是不少的,再说,要说打造首饰的师傅手艺,哪里能比得过京城里的手艺师傅?御造的东西大都出自京城的手艺师傅,那可是宫里都认可的,自然是不差的。叶夫人比较发愁的是,聂铎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做出来,叶素素一天换三样,戴一辈子也换不完。
母女两人正在为满满的金山玉山发愁,叶家大房那边,却是为叶蓁蓁的婚事发愁。
因为叶蓁蓁在叶夫人那里大闹了一场,叶太傅夫妇对叶蓁蓁的婚事不会再插手,只靠叶家大老爷和大夫人两个人的人脉,自然是选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叶蓁蓁在宫里的事情虽然外面并不清楚,京城里许多人家却也知道叶家的嫡长女受了皇后的厌弃,被迫远嫁。
这件事是发生在那位嫡长女入宫拜见皇后之后,众人猜测,既然皇后厌弃她,想必她一定在言行上有所欠缺,所以外面许多跟京城里沾亲带故的人家也听说了叶家大姑娘的事情,为了不触霉头得罪皇上和皇后娘娘,听到叶大老爷向自己递口信说亲,纷纷都寻了理由婉拒了。
叶蓁蓁的婚事顿时就成了老大难,叶蓁蓁被叶大老爷禁了足,却也不消停,成日的打骂丫鬟,隔着窗子骂自己的亲妹妹叶思思。
叶蓁蓁倒是想骂叶素素的,只是叶素素明确的派人告诉她,若是在她的口中听到一个关于自己的脏字,她就让叶蓁蓁明白什么叫做“辱骂朝廷郡主”之罪,到时候可能不是远嫁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叶大夫人因为叶蓁蓁的闹腾,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卧病在床,整个人病病殃殃的,可毕竟是做娘亲的,自然是要为自己姑娘打算的,硬撑着一口气替叶蓁蓁张罗亲事。
叶大老爷因为叶蓁蓁闯的祸没了脸面,气得拿叶夫人出气,责骂叶夫人教务女方,甩了袖子就走,好几天都没见叶大夫人。这让原本就病着的叶大夫人病得更加严重。
叶夫人大方的往大房一批一批地送药送补品,却根本不提管叶蓁蓁的事情。
一转眼,眼瞧着就要到了中秋登山赏月,八月十五宫中设宴,叶蓁蓁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
叶大老爷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想起了自己曾经念书时的一个同窗。
叶大老爷虽然为人糊涂,可是当年读书却十分厉害,一甲进士,入朝为官,他的那位同窗却至今还是个秀才。
叶大老爷看中这家,也是为了叶蓁蓁考虑。
这秀才虽然不是名门世族,可好在家境殷实,日子富裕。家里也只有一个嫡子和一个两岁的庶子,嫡长子跟着秀才读书,据说学问还可以,将来或许比他的秀才爹爹更有前途。这家人家远在江南,江南富庶,又远离京城,叶蓁蓁的事情那边未必会知道。
几经试探,叶大老爷雷厉风行,谈妥之后,以最快地速度纳采、问名、纳吉,等叶素素听说这件事时,叶蓁蓁那边已经合了八字,正在定日子准备放小定。小定过后,就是请期,时间上几乎没有一点耽搁,最后定下九月十五做为叶蓁蓁出嫁的日子。
对于叶大老爷的这种雷厉风行,叶素素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惊讶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如今尘埃落定,叶蓁蓁就算是再闹腾也没有用了。
叶素素是在听到叶太傅和叶夫人对话才恍然大悟,原来叶大老爷之所以这么雷厉风行,是因为叶大老爷回京述职之后,一直没有被安排差事。原本应该早就安排的,可是上头一直迟迟没有下调令,叶太傅从中周转也不灵验,这才意识到是皇上那边递出的意思。
为了自己的官场前途,叶大老爷只能咬着牙把叶蓁蓁嫁给愿意娶她的人家了。
叶蓁蓁定的这一家姓杨,直到杨家人进京给叶蓁蓁放小定,叶素素才想起来,这姓杨的人家,不就是上一世叶思思定亲的那一家吗?
杨家的老爷与叶大老爷是同窗,也是多年的好友。杨家富庶,当年的叶大老爷家境并不好,这位杨老爷没少帮衬叶大老爷,也正是因为如此,叶大老爷虽然已经做官多年,却依旧还是和一个秀才有所交情。
这门亲事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亲事,只是叶素素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不知是何原因,叶大老爷也同这位杨老爷结亲了,定下的是次女叶思思和杨老爷的嫡子。
那时候,两家结亲之后都不着急,叶思思又能帮家里主持中馈,叶大夫人就多留了她两年,两人的婚事就定在了后年。
可是,那位杨大老爷的嫡子竟然移情别恋跟勾栏院的一位姑娘私奔了!之后,倒是被家里抓了回来,也到了叶家磕头认错,叶大老爷大度,这门婚约并没有解除。只是,又过了半年,杨家的那位公子据说死在了勾栏院姑娘的肚皮上。虽然这门亲事作罢了,却不知为何传出了叶思思克夫的传闻,之后叶思思也不想再议亲,直接自梳,不再嫁人。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一世叶蓁蓁和叶思思的婚事竟然互换了。
因为叶蓁蓁惹怒了宫里,叶家急着把她嫁出去,这一世叶蓁蓁嫁进杨家竟然要早了两年。那位杨公子还是个勤奋刻苦的好书生,还不曾沉迷于勾栏院。叶素素当然不可能跑出去说这位杨公子嫁不得,日后会死在勾栏院,就算是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她的。更何况,叶蓁蓁那性子,也不是能领情的性子,说了还指不定要怎么怨恨叶素素呢。
叶素素对这件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呢。
叶大夫人这边忙着给女儿备嫁,宫里中秋宴开了。
这一次,叶蓁蓁自然是没有机会进宫了,倒是传旨的內侍特意带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叶思思再次被邀请入宫。
看到自己的次女没有因为长女的糊涂被牵扯,叶大老爷夫妇不由地放了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叶大老爷的差事也下了来,平调知府。虽然没有升迁,但好歹没有因为叶蓁蓁的这件事降了职,叶大老爷嬉笑眉开,更加的乐呵了。
上一世叶大老爷也是得了这件差事,叶素素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明日就要进宫赏月,她不由地想起了上一次和聂铎的在宫里花前月下的事情,甜甜蜜蜜,好生惬意。
聂铎已经音信全无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西南,更不知道他此刻在干什么。叶素素托腮坐在窗前,仰头看着天下的月亮,不由地开始想念聂铎。
“入骨相思,等吾归来。”
叶素素不由地默念那句话,心里越来越想念聂铎,也不知道他这一个多月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越是想着聂铎,她就越想见聂铎,心里酸酸涩涩的,这恐怕就是思念的味道。
一夜思念,第二日,叶素素顶着黑眼圈,按品大妆,准备入宫。
自从上次在宫里叶蓁蓁出了事之后,叶素素并没有再进过宫,无论是太子赵从嘉,还是皇后娘娘,甚至连大公主长乐,都没有跑过来打扰她。但是,叶素素也发现,她娘亲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的次数却是十分地频繁。
今日一见她娘亲,叶素素猛然发现,顶着黑眼圈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叶素素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急忙上前挽住叶夫人的手臂,担忧地问她:“娘亲,您这是怎么了?”
叶夫人满目担忧地望向叶素素,似乎迟疑了一番,才屏退身边伺候的人,悄声和叶素素道:“素素,你可知道这几次娘亲频繁进宫,是为了何事?”
听到叶夫人这么一问,叶素素闭了眼睛,她已经想到了。
上一次在宫里出事的人是赵从嘉和叶蓁蓁,但是皇上和皇后都是明白人,他们都知道,太子殿下真正要算计的人不是叶蓁蓁,而是她叶素素。所以,这些时日,叶素素没有被召见入宫,恐怕皇上皇后也担心赵从嘉一计不成再施一计算计叶素素。
如今叶夫人已经这么问她了,叶素素自然就不能装糊涂了。她垂了垂眼睑,闷闷不乐,低声道:“是为了我的婚事。”
上一次,皇后娘娘曾经当面问过她的。
叶夫人握着叶素素的手,点了点头,叹气道:“你猜的不错,的确是为你的婚事。恐怕,皇上和皇后,这些时日就要把你的婚事定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素素:土豪哥哥!
今日的加更,求表扬,么么哒o(n_n)o~~
☆、66中秋月圆
叶夫人紧紧地握着叶素素的手, 给她透底:“素素, 皇后娘娘这几次叫娘亲入宫, 是为了让娘亲替你相看人选。皇上的意思是想要把你嫁给几位封地在外的藩王世子,过门就是世子妃, 日后就是郡王妃。可是皇后娘娘从小看着你长大, 不舍得把你嫁得那么远,如今正在京城里帮你挑挑有没有适合的儿郎。京城的这些儿郎,娘亲曾经也替你挑选过, 自然个个都是好的,可是娘亲也知道, 你心里有人,定然是不愿意的。”
叶素素低着头, 吸了吸鼻子。
她的婚事不是她父母亲能做主的, 她就算是喜欢聂铎,也没有办法嫁给聂铎。
叶夫人看见女儿哭了,也跟着抹起了眼泪,声音里带了哭意:“素素,娘亲也想你嫁得如意郎君, 可是……素素, 这几日皇后娘娘并未确定选了谁, 今日是宫宴,恐怕皇后娘娘要拉着你相看了,你到时候也千万别做出糊涂事!”
“娘亲,我不会的, 您放心。”叶素素揉了揉眼睛,挤出了一个笑容,望着叶夫人点头保证。
她不会做对不起叶家的女儿,不会做牵连父母的事情。
叶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强颜欢笑的模样,更加地心疼了,握着她手的力道不由地紧了紧,她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知道个消息之后,叶素素的心情无比沉重,一路上都没能露出个笑脸。到了凤梧宫,皇后娘娘亲自握住了叶素素的手,立即就发现了她的异样:“素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身体不舒服吗?来人,快去请御医!”
“皇后姨母,我没事,只是昨夜贪凉,没睡好,不碍事的。今日是中秋宫宴,还是不要惊动御医好。”
即使叶素素这么说着,皇后娘娘还是坚持把御医叫来,确认叶素素只是夜里未休息好之后,她才放了心,跟叶素素道:“既然你身子不舒服,今日就在凤梧宫的东暖阁休息吧。宴上人多闹腾,别再伤了神。”
叶素素听了之后,目瞪口呆。
历朝历代以来,中秋宫宴这种重要的宫宴,无论是外命妇还是内命妇,都要出席宫宴的。宫宴上按照规矩要三拜五叩,人人不得幸免,只要进了宫,就算是身怀六甲,也要依照规矩该跪下跪下,该磕头磕头。若是叶素素因身体不适告了假没进宫,不去宴席上倒也没什么。如今她人已经在宫里了,皇后娘娘竟然直接不让她去前面的宴席了,这恐怕是普天之下独一份。
叶素素谢过皇后娘娘,表示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自己还是可以去的。皇后娘娘却一直坚持,最后叶素素还真的破天荒地留在了凤梧宫的东暖阁,心里惴惴不安的。
自古以来,君王无情。
备受恩宠时,怎么做都不是过错,可一旦失宠之后,以前令君王高兴的随意就变成了无礼。君王如此,皇后娘娘亦是如此。
上一世,叶素素并没有经历这些事情,皇后姨母一直待她犹如亲生,可是即使这样,最后叶素素还是死在了皇后娘娘的一杯毒酒之下。
想到这些,叶素素不由地自嘲了一番,心头情绪更是复杂,不管她如何谨慎小心,如果命运还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反正最后她终究要和皇后娘娘反目成仇,那就不如就随意接受皇后娘娘的好意吧,也不枉她娇蛮任性一回。
叶素素站在东暖阁里,这里是上一次她和聂铎分别的地方。自从那次两人见过之后,聂铎就再也没有出现。叶素素知道,西南才是聂铎的根基,皇室赵家和西南聂家水火不容,聂铎的身份如果在京城活动实在是太过冒险。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停地想念着聂铎,想要此刻就见见他,想要握住他的手,想要靠在他的怀里听他的心跳。
中秋月圆,倍是思念。
叶素素闭上眼睛,把自己的思念之意压在心底。她此刻是害怕的,她不知道她和聂铎什么时候还会在相见,可是如今皇上皇后已经开始为她挑选仪宾,她生怕等她和聂铎再次相见时,她的亲事就已经定了下来,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婿,她的名字将要冠上另一个男人的姓氏。
到那时,她的一生,从此以后,不管好坏,都已经跟聂铎无关了。
上一世,她背负“墨素牡丹、天命皇后”的命格,成了无人敢娶的老姑娘,那时她娘亲病重缠绵病榻,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看到她嫁人成亲。上一世,她愿意嫁人成亲,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只要能成亲,只要有人敢娶她,嫁人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可是这一世,情况却截然相反,她的婚事不仅是自己父母在操心,就连宫里的皇上和皇后也操心,可她却一点的不想嫁人了。既然嫁的人不是她心仪的铎哥哥,那么她为何要嫁人?她还不如做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
上一世是想嫁不能嫁,这一世是不想嫁却偏要嫁!
叶素素越想越委屈,眼眶里不禁地蓄满了泪水,她怕自己真的哭出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凤梧宫东暖阁的屋子里的人早就被叶素素找了借口打发了,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窗口,仰着头努力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强行地把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
叶素素正吸着鼻子的功夫,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人,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整个人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那人身上夹带着夜色冷风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味道淡淡的,却格外的好闻。
叶素素这一次却实在是忍不住,思念和委屈瞬间涌了出来,她把头埋在那人胸前,泪水很快地打湿了他的前襟,喃喃细语中却是声声委屈:“铎哥哥,铎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聂铎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手掌轻拍她的背,柔声地哄她:“乖,我在这里,我回来了……”
叶素素吸了吸鼻子,从聂铎的怀里钻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哭得难看,急忙去找帕子,可是事事不如愿,她的帕子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聂铎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干净帕子,把她楼了过来,轻柔地替她擦去泪痕。
叶素素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伸手去抢帕子,小声说:“铎哥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聂铎倒是没依着她,依旧低着头,仔细替她擦着脸颊。
叶素素小手轻轻地抓着聂铎的手腕,软软糯糯地开口解释:“铎哥哥,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就是见了你,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了,我这是喜极而泣。”
聂铎轻声笑道:“嗯,我知道。”
叶素素觉得自己这解释好像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于是又不安地问:“铎哥哥,我哭得很丑吧?哎呀,你把帕子给我,我自己擦眼泪。”
聂铎朗声大笑,叶素素正靠在他的胸腔上,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笑声的震动。
叶素素顿时羞恼地捶了他一下,嗔怒道:“不许笑,不许笑!”
小小的拳头毫无力道,打在聂铎胸前就像是挠痒痒的。他低头看着眼睛红红的小姑娘,忍不住把人紧紧地揽在怀里。
他说:“素素,我想你了。”
叶素素伸手回抱聂铎,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口,小声道:“铎哥哥,我也想你了。”
很想,很想,每每想起来,都揪心地想要哭。
聂铎低了头,下颌在她披散的发顶轻轻地蹭着,搂着她的手臂不由地更紧了。
叶素素窝在他的怀里,小声问他:“铎哥哥,你怎么又跑到宫里来了?”
他的身上穿的还是內侍的服饰,不用问,就知道聂铎这一次又是假扮了內侍进来的。
聂铎低了头,双手捧起叶素素的小脸,笑着和她解释:“原本应该早两日进京的,没想到路上耽搁了,进京时你已经进宫参加中秋宴。”
叶素素一惊,瞪圆了眼睛,满目惊喜:“铎哥哥,你是要陪我过中秋的吗?”
聂铎笑道:“一年一度中秋月,我自然是要陪你赏月的。”
叶素素的脸上满满的喜悦和笑意全都溢了出来,想要藏都藏不住。
她高兴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里是皇宫,她此刻是在皇后娘娘的东暖阁里的。叶素素望着聂铎身上眼熟的內侍服饰,不由地皱了眉头,担心道:“铎哥哥,历年中秋,我们这些人都是要进宫赏月的。这宫里毕竟是皇室赵家的地盘,实在是过于危险。”
聂铎把满脸担忧的小姑娘抱进了怀里的,笑着和她说:“没关系,这皇宫里,我在京城做质子时,就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没人能注意到我的。宁王世子如今还在宫里养伤,赵从嘉那边上次算计你之后虽然消停了,但是他究竟打了什么主意没人知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宫里,就跟了进来。”
在皇宫里来去自如,他虽然没不能像说得这般轻巧,却也不是难事,至少看到叶素素平平安安地站在他面前,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他想了想,忽然朗声地笑了起来,摇头道:“不过,我没想到,皇后娘娘比我更不放心她的儿子,竟然直接让你歇在东暖阁了。这样也好,也方便我过来找你,我陪你一起。”
叶素素听了之后,心头甜甜的。
她的铎哥哥果然是特意进宫来保护她的,即使是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他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里,叶素素环着聂铎腰的手不由地更紧了。
她纤细的手臂搁在他的腰上,小小的力气把他抱紧,聂铎的心痒痒的,他宽厚的手掌捧起叶素素的脸颊,低了头,毫不犹豫地奔向了他渴望已久的樱桃小口。
久违了一个多月的拥抱,久违了一个多月的亲吻,叶素素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紧紧抱住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思念已久的男人。
聂铎放开气喘吁吁的小姑娘,大掌摸着她的发顶,有些揪心地道:“素素,你怎么又瘦了?这些日子可有好好吃东西?”
叶素素这些日子心事沉沉,还有对聂铎无尽的思念,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瘦了,反而是抱着她的聂铎先发现了。
叶素素想到聂铎远道从西南而来,今日匆匆进京,定然是累坏了,急忙拉着聂铎去旁侧的椅子上休息。
聂铎从小习武,又经常往返于各地,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叶素素既然心疼他,他也不舍得驳了她的好心,“听话”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叶素素殷勤地端茶倒水,把东暖阁里准备月饼、葡萄、点心,一一摆在聂铎面前。
叶素素看到聂铎捧着杯子喝了口茶,这才提起那十个大檀木箱子的事情。
聂铎笑着问她:“你喜欢吗?”
叶素素用力点头,她喜欢,她当然喜欢了!那些东西可是她的铎哥哥送的,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聂铎笑道:“那些东西本来是一早就要给你的,可是岳坤宇他们运过来时耽搁了时间,结果反而是我回西南之后才交到你手里。幸好,你们家这一次没有把东西扔出来。我以前派人送东西时,可是找不到门路的。”
叶素素想到那一日仆妇禀报,说是送东西的人把东西扔门口就走了,顿时就哭笑不得,没想到聂铎也被她父亲逼得没了法子,出此下策。
叶素素锁着眉头,小声开口:“铎哥哥,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过贵重了,我……我都不知道要怎样报答你了……”
聂铎笑着拉过叶素素,让她坐在他的膝头,把她抱在怀里,咬了咬她的鼻尖,柔声说:“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不值得一提,只要你喜欢就好。我这么久没见你了,过来,让我好好抱抱!”
叶素素红着脸,任由聂铎抱着,抱着抱着,两个人又如漆似胶地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最后,还是聂铎先找回了理智,缓缓地放开了摊在他怀里的小姑娘,笑着伸了手指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又忍不住低头咬了她一口。
叶素素被吻得七晕八素的,好不容易找回点自己的理智,红了脸小声说:“我们说说话吧。”
聂铎给叶素素倒了一杯茶水,亲手喂她喝了半碗,又笑着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膝头上,低声问她:“素素,想跟铎哥哥说什么?”
叶素素抬起眼眸,看向聂铎,揪着手指,小声问他:“铎哥哥这一次来京城,除了陪我过中秋,还有事要办吗?”
聂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来京城是因为思念她,可是也确实是顺路有事情要办。
叶素素小手抓着聂铎的衣裳,小嘴微微地撅了起来,声音沮丧:“铎哥哥,今日娘亲与我说,这些时日,皇后娘娘召见我娘亲入宫,是商讨为我挑选仪宾一事。”
她只要提了这个话头,就无需在往下说了。在皇上和皇后的人选里,自然是不会有与皇室赵家水火不容的聂家人的。
叶素素声音闷闷地,不由地耷拉了脑袋,继续往下说:“娘亲的意思是,因为赵从嘉上一次算计我,皇上和皇后娘娘恐怕要先把我的亲事定下来,让赵从嘉死心。”
“素素!”聂铎出声,打断了快要哭出来的叶素素,温厚的大掌上前,包裹住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素素,你说过的,你信我,对不对?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我来处理。”
“可是,那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啊!你要怎么左右他们的想法啊?”叶素素不由地提到了声音,声音里带了满满的哭腔。
聂铎把急得快要哭了的小姑娘抱进了怀里,轻抚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安抚她:“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