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了叶素素的目光,飞快地朝她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了头,恭恭敬敬地守在皇上面前。
皇上因此注意到了叶素素难看的面色。
他心中微微作痛,前一日还是他做主让叶素素和平郡王世子李律相看的,结果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皇上深感对不住叶素素,朝她招了招手道:“长仪,到朕身边来。”
叶素素回过神来,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皇上看着叶素素,却对叶太傅道:“叶太傅,长仪是朕看着长大的,在朕心里,她和朕的长乐没有区别,相对于朕的半个女儿。叶太傅,朕就越俎代庖,让平郡王做个证,日后长仪的婚事朕为她做主,她的仪宾由朕亲自为她挑选,也算是全了朕这么多年对长仪的疼爱。”
皇上亲自为她的婚事做主?!
叶素素的身子不由地晃了晃,眼泪止不住地淌了出来。
皇上叹气,他知道今日李律这件事委屈叶素素了,这孩子委屈地都要哭了。既然李律这个小子不成器,他就再为叶素素挑选就是了!可不能让孩子委屈了!
叶太傅的脸色也控制不住难看,担忧地看向了叶素素。
叶素素此刻满脑是都是皇上刚刚那句“皇上亲自为她挑选仪宾”,皇上亲自过问她的亲事,在别人看来是天大的荣幸,可是皇上做主她的亲事,皇上挑选谁也不会替她挑了聂铎做仪宾啊!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心塞,莫名其妙,又被排除在外了。
男二:心塞,猝不及防,也被排除在外了。
男n号赵从嘉:你们有我心塞吗?我是最早被排除在外的!
☆、50病倒
叶素素神情慌乱, 又不能在皇上面前哭, 她强忍着眼泪给皇上谢恩。
旁侧的叶太傅开口道:“皇上, 刚刚惊马,长仪年纪小, 可能是被吓到了, 让她去给她二堂姐做个伴吧?”
皇上也觉得叶素素一个姑娘家继续留在这里不好,尤其是平郡王世子李律刚刚求了圣旨要娶叶素素的二堂姐,面子上毕竟不好看, 索性点了点头,让给送叶素素离开了厢房。
叶太傅借口不放心女儿和侄女, 也跟着一道出去了。
上了楼,只剩下fù_nǚ 二人, 叶素素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 哭得跟一个小泪人似的。
叶太傅抿了抿唇,只好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肩头,摇头说:“事已至此,你便死心吧。人我也不见了,只道是你们有缘无分吧。走吧, 去看看你二堂姐, 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得了御赐的亲事,于我们而言也算是好事,毕竟我和你娘亲并不舍得把你嫁颍川郡,还是想要把你留在京城, 正在愁着怎么推脱平郡王……”
叶太傅絮絮叨叨,却再也不提聂铎。
叶素素知道,如今皇上这话一出,她诈死跟聂铎私奔,这是绝不可能的。
她这辈子,必须要捧着圣旨嫁人了。
若是违抗圣意,就是牵连叶家!
叶素素可以做个不孝女儿,不在亲生父母之前尽孝,诈死私奔,但是她不能因为婚事违抗圣旨,让叶家陷入绝境,甚至逼死父母双亲……
叶素素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自然是不可能去见二堂姐叶思思的。听闻叶思思那边得了赐婚,立即就拖着受伤的脚,去皇上厢房的门口磕了头谢恩,皇上竟然破天荒地见了人,夸赞叶家女儿各个都是好样的。
叶思思那边很快就被送回了叶家,被这事一搅和,皇上也没有了微服出行的心思,打道回宫了。平郡王要回去商议事情,把李律李征两个儿子一起带走了。叶太傅只朝叶素素摇了摇头,转身上了马车,一言未发。
叶素素坐在厢房里,手里捏着她绣给聂铎的荷包,此刻她和聂铎约得午时早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因皇上一直在琼浆楼里,皇上身边的侍卫自然是把周围守得密不透风,聂铎身份特殊,就算是本事再大,也自然不会在那个时候硬碰硬。如今皇上走了,琼浆楼的守卫撤了,叶素素知道聂铎一定会来的。
她正思忖间,厢房的门被轻轻地叩响,叶素素的心瞬间就吊了起来,她甚至不用去仔细听,就知道门外的人是聂铎。
她握着手里的荷包,指甲死死地扣着,眼泪淌个不停,牙齿却一直咬着嘴唇没有放开。
铎哥哥就在门外,她只要起身开门,就能抱到铎哥哥了。
可是,她真的还能这么做吗?她真的还有资格这么做吗?
明明一切都已经要商定好了,她辞别父母,私下里跟聂铎去西南,从此不管富贵贫贱,她会一直跟着聂铎身边……
可是,偏偏今日惊了马!
偏偏李律求娶了二堂姐!
皇上因为心中有愧,日后要为她的婚事做主……
一切明明都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她还没有亲手把自己绣的荷包交给聂铎,还没有看到聂铎接到时的表情,更没有亲口告诉聂铎,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说出来,也不过是让聂铎平添烦恼罢了。叶素素咬着牙,摇了摇头,闭了闭眼睛,终于下了决心。
她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缓缓起身,调整好情绪,隔着厢房地门,笑盈盈道:“可是铎哥哥在门外?”
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眼睛里流出的眼泪。
“素素?”聂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叶素素知道,她身边的人定然已经是把周围守得严严实实,她可以放心地和聂铎说话,只是她终究没有抬手,打开厢房门。
聂铎站在门外,刚刚在琼浆楼里的事情他自然已经知道了,此刻见叶素素迟迟不开门,心里有些焦急,压低了声音柔声哄道:“素素,先把门开开,我们开了门说话,好不好?”
门扇之后,叶素素手里捏着荷包,想要不管不顾地把门打开,想要不管不顾地扑到聂铎怀里,可是……不能,终究是不能啊!
躲在门后的叶素素强挤出一个笑容,开口说:“铎哥哥,你回西南吧!平平安安地回去,千万不要再以身犯险了。以前,是我不懂事贪玩,想要跟你去西南看看,现在我知道错了,不会再贪玩了,我会老老实实留在京城……一直以来给铎哥哥添麻烦了,真的对不住。”
叶素素说了这么几句就说不出话了,她怕自己再开口,声音里就会带了哭腔。
“素素,你把门开开,我们有话慢慢说,好不好?”聂铎知道,叶素素躲在里面哭。
他也不是打不开眼前的厢房门,可是这道门就是竖在他和叶素素之间的障碍,只有叶素素自己肯打开,他才好走下一步的路。
叶素素知道聂铎的本事,小小的厢房门怎么可能拦住他?她下意识上前一步,后背抵靠在厢房门板上,止住了哭声道:“铎哥哥,你我毕竟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还是先离开吧。我也没有别的话和你说了,只求你一路顺畅,体健安……康。”
她勉强咬出最后一个字,却再也支撑不住,身子顺着厢房门板慢慢地滑了下去,手里还死死地捏着那个想要送给聂铎的荷包。
聂铎在门板之外,幽幽地叹了一声,终于开口:“素素,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何况琼浆楼厢房之外并不适合说话的地方,即使已经被叶家包了,也并不是安全,难免隔墙有耳,女儿家的名节重要。
尤其是此时的叶素素,自己都是乱的,更别提要和他说什么了。
聂铎不由地握了握拳头,他回头朝着叶素素所在的厢房又看了一眼,缓缓再说也好。
陌暮、岳坤宇见聂铎出了琼浆楼,立即悄无声息地跟着身后,渐渐地消失在周围的房舍,几个人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什么都没有惊动。
叶素素知道聂铎走了,即使他走路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她也知道他走了。
她捏着手里的荷包,无声地哭着:“铎哥哥……”
……
长仪郡主因街上惊马吓病了,宫里皇后娘娘急得不行,御医送药,车水马龙一般,若不是礼仪不合,恐怕皇后娘娘要亲自出宫探望了。
长仪郡主这么一病,皇上也愧疚不已,他替平郡王世子李律做主赐婚,到底是委屈了长仪郡主,除了皇后送的御医药材,皇上也派了身边的王公公前去叶家探望,甚至还让王公公盯着御医的脉案,每日都要亲自过问。
叶素素虽然病了,叶家却因有了喜事,也热闹了起来。
叶家二堂姑娘叶思思的婚事是皇上做主赐婚,嫁给又是平郡王世子,过门就是世子妃,这可乐坏了叶大老爷,他连忙把的安置在外的妻子和两个庶女也一起接进了京城,盼着两个庶出的女儿也能借了皇上赐婚的光,说个好人家。可惜,他那两个庶女,一个八岁,一个四岁,还没有到说亲的年纪。
叶大夫人以前也在京城住过一段日子,行为处事倒还算是合规矩。到了京城之后,李律和叶思思亲事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因为叶思思序齿第二,上头还有个大姐叶蓁蓁的未定亲,平郡王和叶家也只是定亲,婚期再议。
可是,叶素素却一直没有好起来,拖拖拉拉地,一转眼酷暑都要过去了,她的病情却一直都不见好转。
不仅叶家人急了,皇宫里的人也急了。
远在骊山院的太子赵从嘉听说叶素素病了,恨不得插着翅膀飞回来,可惜皇上有旨,他又不敢违背,只得整日在骊山院里急得团团转,日日夜夜盼着能早日回京城。
叶素素生病期间,许多人都过来探望,平郡王家作为叶家的姻亲也备了人参、药材和各种家传养生药丸送了过来,几次过来送东西的人都是平郡王次子李征。
李征见叶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又一次提了见长仪郡主一面的请求。
叶夫人面色不悦,想也没想,便客客气气地拒绝了李征。
李征面上掩不住失望,但是他心里也知道,就算是大原国男女大妨不严,可是他这么冒失地就跑到人家姑娘家里当着长辈的面就见人,确实说不过去。何况人家姑娘还病着,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跑到人家姑娘闺房去见人?
李征想想就觉得失望,可是失望归失望,他还是不死心,白日里不成,晚上就想法子摸到了叶家的宅院里。可是,叶家毕竟是护国将军陈家的姻亲,叶夫人又是陈老将军的嫡次女,叶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试了几次,李征都没能摸进去。
但是,几日下来,他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有高手也试图想要进叶家!
令李征比较欣慰的是,那些明显身手不错的高手同样也没成功。不过,李征还是担心叶家会露出漏洞,让他们成了,危及到叶家的安全,索性自己进不去之后,乐此不彼地给那几个高手使绊子,让他们也甭想得逞。
李征试了几次之后,也发现那几个高手竟然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竟然也给他使绊子,让他也进不去。
李征在这件事上吃了瘪,愤愤不平,想要查清对方是何来头,也无济于事。
于是,他只好借口替平郡王府送东西送药进叶家看看,虽然无功而返,好歹他还能名正言顺地进来,那些被挡在墙外的恐怕要羡慕死他了。
李征这边绞尽脑汁和那几个高手较劲的时候,叶家的二姑娘叶思思却是坐立不安。
皇上赐婚,赐的是平郡王世子,这可是无上的荣耀,简直是祖上冒青烟的天大好事。这几日,她父亲叶大老爷一想到自己要做平郡王世子的岳父,笑得是见牙不见齿,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了,连带着几日都是歇在她母亲那里的,至于到京城新买的那几个通房都直接打发了,估计是怕平郡王那边打听到他作风不好,影响了这门婚事。
母亲更是喜笑颜开,喜悦溢于言表,满口夸赞:“我们家思思一向是我最贴心的,你嫁得好,娘亲也放心了……你是娘亲最懂事的孩子,你的秉性平和、温良恭淑,嫁到什么人家里娘亲都放心。可是娘亲还是要叮嘱你几句,平郡王府据说人口简单,听闻平郡王并无侍妾通房,只有平郡王妃一人,家里只有三个儿子,各个都是年少有为。你嫁过去就是长嫂,日后还会有妯娌……”
母亲在身边滔滔不绝地教导叶思思,叶思思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皱了皱眉头,忽然握着了叶大夫人的手,有些不安,迟疑片刻,开口道:“娘亲,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
“什么意思?”
叶思思说:“当日,叶家马车惊马,平郡王世子先一步拦下来我的马车,从马车上救下了我。可是,在大原国中,也原本也不算什么,何况还是在惊马救人的当下……可是,平郡王世子听闻我崴了脚,二话没说打横把我抱起来……后来他又用事出紧急不得已而为之的说法求皇上给我们赐了婚……”
叶大夫人说:“难道……他以前认识你?”
“娘亲,你想到哪里去了!”叶思思气急,摇头说:“女儿不过刚刚到京城不久,还不曾认识什么人,平郡王世子怎么可能认识我?”
叶大夫人也疑惑:“既然他不认识你,怎么会用这种借口求娶你?”
叶思思咬了咬唇,摇着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叶大夫人望着这个女儿,心里也没了主意。
大女儿叶蓁蓁是个娇生惯养的,占着嫡长女的名分在叶家人人捧着,小女儿却没有她长姐那般幸运。她出生之后,叶大夫人就被诊出再有孕艰难,叶大老爷为了要儿子,一个一个地往家里抬妾侍。若是纳了清白人家的姑娘做妾,叶大夫人也不会说什么,偏偏叶大老爷像是患了失心疯一般,为了生儿子,不管香的臭的,只要是好生养的都往家里抬,叶大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应对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叶蓁蓁作为叶家嫡长女,自然要好生培养,琴棋诗画、女红珍馐,样样都要学,根本就没有功夫处理这些琐事,叶思思就就成了叶夫人的得力助手。
所以,日子一长,叶大夫人反而有许多主意都要叶思思来拿。如今见叶思思没了主意,心头也慌了。
叶思思犹豫了片刻,道:“我原本找机会想要和平郡王世子说清楚这个误会,可是也不知是定了亲的缘故,还是其它缘故,平郡王世子似乎并不想见我,尤其是这几次过来的人都是平郡王家的二公子……我自然是不能找二公子说这件事的。”
叶大夫人却忽然有些一种不好的猜测,望着女儿,犹犹豫豫,不知道是否应该在次女面前提起。
叶思思从小就是在叶大夫人身边长大的,叶大夫人一个眼神,她几乎就能猜出叶大夫人的心思,如今叶大夫人欲言又止地表情自然是瞒不过叶思思的。
被叶思思追问,叶大夫人只得硬着头皮说:“我寻思着,这件事会不会跟长仪郡主有关?你说说,皇上这边刚下了圣旨为你和平郡王世子赐了婚,长仪郡主那边就病了,至今还卧床不起,除了皇宫的御医,谁也不能进屋去探个究竟……虽然我知道不可能,我也打听过了,长仪郡主和平郡王世子似乎有过一面之缘……可是,这事情未免太巧了。”
他们虽然是读书人家,可是毕竟原本叶家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叶大老爷又常年在外为官,见过许多龌龊不堪的事情,未免不往那上面去想。
“娘亲,不可胡说!”叶思思摇了摇头,握紧了母亲的手:“娘亲,既然亲事已定,这些乱七八糟的编排可不能胡乱想,我会找机会当面向平郡王世子问明白的。若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拿我当了挡箭牌,我叶思思也不是省油灯,他既然许我一个世子妃的位置,我就会好好经营的。”
叶大夫人望着女儿,心里虽然担心,却也知道,这个女儿比她的长女叶蓁蓁顶事,如今是圣旨已下,婚事已定,再想过多的也是无用。他们大房就算是出了世子妃,日后也还是要依靠叶太傅的,叶大夫人也是个明白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了。那长仪郡主又是被皇上皇后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至少半生无忧,他们虽然是亲戚,却是得罪不起人家的。
她叹了气,道:“娘亲终究是希望你好的。”
叶思思眨了眼睛,李征又来替平郡王府给长仪郡主送东西,叶思思悄悄地派人给他传了话,说想找机会见一见平郡王世子。
李征心思一动,立即回了话,满口答应帮着安排,又不动声色地趁机派人去问前来传话的小丫鬟长仪郡主的病情。
那小丫鬟是叶思思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虽然年纪不大,却因着跟叶思思混,很是精明,按照叶家的说法,只说长仪郡主因惊马吓到了,这才一病不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姑娘家身子骨弱经不起吓,这病情一直不好,也很正常。
可是,李征却皱了皱眉头。
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他当日记得清清楚楚,叶素素在惊马之后,并没有丝毫害怕,还脸色如常地去给皇上请安。她那日情绪不对,是在皇上金口玉言说日后要亲自给她挑仪宾之后……
李征眉头一挑,心头一颤。
难道长仪郡主有心上人?而这个心上人不能入了皇上的眼去给她当仪宾!
他又想到这几次在叶家院墙上遇到的几个高手,身手不凡,明明想要突破叶家防备,却还要防着他进去,显然是担忧他进叶家是做坏事去的!
难道长仪郡主心仪的是一个江湖草莽?!
不知为何,想到长仪郡主心里有别人,李征的心就又开始揪揪地疼,就像他知道那一日是皇上和父王安排大哥和长仪郡主相看,就像那之后他每每想起长仪郡主在凤梧宫前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就像那一日他听到大哥求娶叶家女,而他作为平郡王次子是不可能再娶长仪郡主时……
不行,他要去证明,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长仪郡主只是病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心上人。
怎么去证明?
李征唯独能想到的就是这几日晚上在叶家围墙上遇到的那几个高手,他半刻没有犹豫,立即做了准备去再会会他们。
可是,出乎李征地意料之外,他在叶家之外竟然没有遇到那几个高手,而且他还意外发现,叶家的防备竟然故意放出了一个小缺口,时间很短,他发现时想借机溜进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被逼了回来!
……
灯罩子里的灯芯被仔细地调整过,昏黄温和的光洒在帐子上格外地柔和,房间里还弥漫这一种淡淡的香气,不是药香,也不是胭脂水粉的香气,也说不出是什么香,很清新好闻。
有人悄无声息地走到帐子外,轻手轻脚地解开了帐子,借着柔和的光看向床上躺着的姑娘。
原本就纤细的小姑娘瘦了好大一圈,两腮的肉都已经陷了进去,可是依旧是眉清目秀,格外得漂亮。
床边的人不由地幽幽叹了一声,呢喃道:“傻姑娘,怎么瘦成这样了?”
“不就是要捧着圣旨才能娶你吗?”那人唇角微微上翘,缓缓俯身,在小姑娘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素素,等我,最多两年,我一定捧着圣旨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就是捧着圣旨娶你吗?我上辈子又不是没办到!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
☆、51荷包
夜风习习, 聂铎从长仪郡主居在叶家的亭如院大步走出来, 忽然顿住脚步, 拱手作揖,恭敬道:“叶太傅。”
婆娑树影中走出一个人。
那人借着月光上下打量聂铎, 许久之后, 终于开口:“我想,我们该谈谈了。”
“是。”聂铎恭敬应道。
……
叶家围墙院外,李征急得团团转, 使出浑身解数,却怎么也进不去叶家的宅院。他不由地心生敬佩, 暗中感叹:没想到叶太傅一个文臣,竟然也有如此本事, 真是不简单!
他再次尝试了几次, 又铩羽而归,心头不由地烦躁了起了,忽然,他眼角瞥见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叶家的院子里出来,顿时心生怒气, 立即迎了上去。
两道身影无形地在叶家围墙之外过招。
五个回合下来, 李征败了下来, 他重提一口气,想要追上去,那人却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李征心中大骇,愣在原地, 久久不能回神。
他年幼时便开始跟随师父习武,如今能让他在五招之内就输、还是输得如此势如燎原之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不由地心生疑惑,那人究竟是何人?
聂铎悄无声息出来,守在叶家外面的陌暮和岳坤宇立即跟了上来,三个人迅速地消失在夜色里。
跟着聂铎身后的陌暮悄悄抬眼,注意到聂铎的手掌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仔细地盯了半天,才认出那东西好像是一只荷包,只是模样长了丑了些,如果不是他眼力好,看得清楚,几乎很难把那东西与荷包联想到一起。
聂铎敏感地注意到陌暮打量的眼神,回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视若至宝地把那只丑荷包放进了怀里,说道:“刚才在叶家墙外,我试了李征的身手。”
陌暮和岳坤宇都竖起了耳朵。
聂铎意气风发地笑道:“平郡王不是想要拿下西北吗?我们就帮他拿下西北!”
岳坤宇面不改色地应道:“是。”
陌暮有些吃惊,却又不敢去问聂铎,只悄悄问岳坤宇:“铎爷不是一直想要统一西北吗?怎么会拱手让给平郡王?”
岳坤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别过头道:“拍死一只苍蝇王比拍死一群小苍蝇简单。”
说完,岳坤宇随着聂铎消失在夜空中,陌暮皱着眉头挠了挠头发,还是没想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不过,陌暮有个优点,虽然脑子不灵活,却一向是听话的,铎爷说什么,他最多只是嘟囔两句,绝对会照办的。
几日之后,朝堂之上出了一件令所有人意外的事情。
据说,平郡王次子李征因为跟自家父亲斗气,跑到了皇上面前哭诉,说自己想去西北当兵上战场杀北夷蛮人,皇上竟然同意了,并且认命李征为西北军左副都统,即日启程。
听闻这件事时,叶素素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白米粥,清汤寡水,一点味道也没有。她抿了抿唇,不想喝了。
乐竹劝她:“郡主,你再喝几口,喝到半碗婢子就不喂你了。”
叶素素心思已经不在粥上面了,而是问站在一旁的明竹:“李征去西北,这件事当真?”
上一世,李征是雄霸西北的大将军,叶素素一直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坐上那个位置的。
她不记得李征具体是什么时候去西北的,但是肯定不是今年夏天,因为她上一世今年夏天时并没有见过李征,根本就不认识他。
明竹回道:“郡主,千真万确,听闻这几日平郡王家的二公子会直接从京城随军启程,不再回颍川郡了。”
叶素素的眉头不由地皱紧了,她因生病浑身无力,只得靠在大迎枕上借力。她思索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平郡王不是个郡王吗?按道理说,郡王与藩王不同,是只有名号,享爵位食邑,却无兵权的,皇上怎么会把西北交给李征呢?”
前一世李征可是坐稳了西北大将军的位置,称霸整个西北!
乐竹和香竹都是小丫鬟,自然是看不懂朝政的,听到自家郡主这么问,都只能摇摇头。明竹和玉竹两个又不是会插话的人,屋子里一时安静。
叶素素推了推乐竹手里的粥碗,摇头说:“我不吃了,没胃口,你去把窗子打开,屋子里太闷,我透透气。”
乐竹也没有再劝,听话地去开了窗子。她们家郡主这几日身子骨好了不少,精神也恢复了许多,御医过来了几次,也说郡主没有大碍了,只需静养。
叶素素坐在床上,手不自觉地伸到了枕头之下,摸了一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换了个姿势,又摸了一次,空荡荡的,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叶素素顿时有些急了,急忙喊了乐竹把枕头搬开。
乐竹和香竹麻利上前,按照叶素素吩咐把枕头挪开,不放心地问叶素素:“郡主,怎么了?”
叶素素的脸色本就有些发白,此刻更加地发白了:“我的荷包呢?我要给铎哥哥的荷包呢?!我的荷包不见了……”
那是她亲手绣给聂铎的,那荷包上面有她的小字!这若是丢了,到了有心人手里,她可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明竹和玉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捧了个木匣子上前,道:“郡主,婢子有事要禀报。”
叶素素的心跳得极快,听到二人开口,目光落到了那个木匣子上。很普通的木匣子,没有什么复杂的花纹,表面简单地漆了一层漆,看起来并不值钱。
这不是她屋子里的东西。
明竹开口道:“郡主,婢子今日发现,昨夜似乎有人进来过,立即去查看了窗棂门框,然后发现了这个,正想着拿给郡主。”
叶素素皱了皱眉头,伸手接过木匣子,手指摸到卡扣,把木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摆了一直木簪,尾端雕刻了一朵花瓣层叠的花。
是聂铎曾经给她雕刻的木簪!
只是,这一只与她手里的那一只并不一样,这一只尾端地花瓣要比她手里那只雕刻得更好,显然是进步了不少,至少能一眼看出这是几层花瓣。
“铎哥哥来过?”叶素素握着木簪,眼泪又止不住了,噼里啪啦地淌个不停。
聂铎来过,她亲手绣的荷包不见了,却多了一根聂铎亲手雕刻的木簪。叶素素止住了哭声,把那木匣子又抱了过来,在里面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封信,是聂铎给她的信。
聂铎在信上写的言简意赅:“素素,你的荷包我接了,我先回西南。”
没有过多的质问,没有过多的承诺,只简简单单地向她报了信。叶素素却捏着这封信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他终于回西南了,他平平安安地回去,已经是她毕生最大的所求了。
或许是叶素素病情已经有所好转,或许是因为知道聂铎拿走了她的荷包,也或许是因为炎热的酷暑过去,叶素素的病情并没有继续拖拉,反而一日比一日有精神了。
与此同时,李征又跑到了叶家求见叶素素。
“叶伯母,我马上就要跟着大军出征去西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上次因为惊马一事害得郡主生病,一直想跟郡主赔礼道歉,也不知道郡主今日身体状况如何,可否见在下一面?”
叶夫人不堪其扰,又想着叶素素整日闷在屋子里,或许出来说说话也不错,于是派人去问了叶素素的意思。
叶素素并不想见李征,可是她还是有些好奇,为何身为平郡王次子的李征会被皇上派到西北?难道皇上因与平郡王的关系,一点都不担心平郡王借着李征掌握兵权吗?
当然,这话不能问李征,叶素素果断地拒绝见李征,只偷偷地去问过来看自己的长兄叶墨轩。
叶墨轩正喝着叶素素惯喝的蜜茶,眉头皱了皱,不明白小姑娘怎么喜欢这样甜腻的茶,既不解渴,又不爽口。
他听到叶素素的问题,斟酌了一番,神情有些失落:“朝中无将。”
叶素素惊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不过仔细一想,又确实是这样。
如今大原国内,只有她外祖护国将军陈家能与藩王们抗衡。西北山高路远,地处荒凉,气候恶劣,连那些藩王都瞧不上眼,皇上有心想控制西北,却也没有合适的人才。如今李征主动面圣,皇上大许是想把西北给平郡王家吧?
叶素素正想着,叶墨轩又开口道:“这件事还有个说法,只是不知真假。”
听到自家兄长这么说,叶素素侧头看过去。
叶墨轩凑近叶素素耳边,低声道:“有人传闻,平郡王暗地里养私兵。”
叶素素眼睛不由地瞪圆了,郡王养私兵,这可不是小罪名!
叶墨轩说:“李征是去皇上面前哭的,说自己跟他父王闹了矛盾,他要断绝父子关系,永远不回平郡王府……平郡王也在皇上面前怒气冲天地说,就当我没这个儿子。皇上劝来劝去,最后就暂时让李征去了西北。”
他顿了顿又说:“我和父亲都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觉得平郡王是想利用次子李征把平郡王府的养的私兵过到明路。皇上或许也知道这其中有蹊跷,可是如今庙堂这形势,他只能装糊涂,毕竟他是真的想用李征。赫哈族人胆大包天,不仅火烧了我们叶家的溪山别院,又潜伏在京城各处作乱,皇上怎能不怒?西北部落众多,北夷蛮人又一直对大原国虎视眈眈,如今护国将军府的陈家军又要和藩王势力相抗衡,根本无暇顾及西北,如果平郡王府里真的有私兵,兵强马壮,自然能抵得住西北蛮夷的作乱,皇上大概是存了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