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审判结果被送入宫中,呈上御案,交由君王审阅。
翌日,宫中传来旨意。
其意有二,一是宣告天下,平南侯无罪。二是复平南侯爵,赐还侯府及家业,命其子沈元谦承袭爵位。
满朝文武并无异议,天下百姓更是抚掌赞同。
将平南侯本就拥有的东西还给他们,算不上恩典,更不必旁人阻拦,这是应得的。
同日,沈元谦启程北上,准备去凉州城接回沈夫人,以及平南侯的尸骨。
沈柔留在京中照顾沈沅,整理侯府,收拾家业。
这日沈柔独自回到平南侯府。
随着大门被打开,昔日熟悉的风景,尽数落入眼底。
桐间露落,柳下风来,清风雅致,光华不晚。
这是沈柔从小长大的地方,处处都是她的记忆。
庭院里摇曳的柳树,仍记得年年春草绿时,站在柳树下,眼泪汪汪迎接远行的父亲归来。
墙边一丛一丛的翠竹,是年幼时父亲握着她的手栽下,盼着她和哥哥能如青竹笔直,宁折不弯。
脚下的鹅卵石、远处的池塘、墙角笔直的梧桐、庭院里栽着茂盛的鲜花,都留着父亲的痕迹。
沈柔站在那里,忽然不敢往前一步,心底生出怯意。
进去的每一步,都有昔日的痕迹。
可她的家,再也回不到过去。
身后脚步声缓缓靠近。
她听见卫景朝的声音,“柔儿。”
沈柔没回答,身体一动不动。
卫景朝紧紧握着她的手,手心的热度源源不断传过来,像是传递着无尽的力量。
沈柔眼睛酸涩,慢慢将疑问说出口:“卫景朝,为什么我们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我阿爹是英雄,从没做过恶事。我和阿娘从来都乐善好施,年年向贫民布施,向道观寺院捐钱,祈祷漫天神佛保佑阿爹平安。”
“我不求富贵,不求显达,只求平安,怎么就那么难?”
卫景朝无声叹息,抚了抚她的脑袋,“沈柔,世事无常。”
世间的事情,向来不讲道理。
不因善而兴,不因恶而颓。
沈柔的眼泪滑落,哽咽着问:“那我以后,也可以作恶吗?”
卫景朝这人没有多少节操,“你想做什么都好,不论善恶,不管对错。有我在,世上没有任何人再给你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