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朝解释道:“他虽然块头很大,但并不比我高,只是比我健壮,所以打架时,其实优势不大。这刀自上而下砍,高度不够,力度自然也不够。若是他再高些,我肯定不能赢的这样轻松。”
沈柔不懂武力上的事情,听他说了,亦是一知半解,只笑眼弯弯地望着他。
卫景朝被她的心尖发软,捏捏她的脸颊,忍不住夸赞:“柔儿今日也很厉害,我让你说马槊,没想到你能把贺新城说的哑口无言。”
她说时,卫景朝都颇觉惊讶。
真真是条理清晰,一字一句,将贺新城挖的所有坑,埋的所有雷,都给反驳了个清清楚楚。
贺新城说,骑兵会不适应,她说跟枪和矛大体相似。
贺新城说,不一定真的好,她就说,槊锋刃更长,适合发力,还有破甲棱,能够刺破盔甲,肯定比以前的好。
总而言之,没有半句废话。
一字一句,都答在点子上。
沈柔皱皱眉,不悦至极:“他这个人,心眼不对,嘴里没有半句实话。”
“别的暂且不说,我爹以前对马槊也是极为赞赏的,曾经还说回去要在北疆也用上,我不相信他会从没有听说过。”
“而且如今我们看,这里压根毫无马槊的身影。我想来想去,这军中能说服我爹打消念头的人,除却巧言令色的贺新城,不作他想。”
提起正事,沈柔娇嫩温柔的小脸,顿时变得正经起来,“他为什么不愿意用马槊?明明是这样好的东西,所以我不信他没有私心。”
卫景朝微微点头,手指拢着她的长发,绕在指尖打卷,慢慢道:“先让陆黎派人去查,明日我再行试探。”
沈柔点了点头,并不替他操心此事。
她打了个哈欠,双手握拳,揉了揉眼睛,告诉卫景朝:“我知道要写什么了。”
卫景朝低头看她。
沈柔眯了眯眼,水透的眼眸中泛起一丝笑意,慢慢道:“写一个话本,从前有个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士兵,阴差阳错到了大将军身边侍奉,跟大将军产生了一段不容于世俗的感情。”
卫景朝眼神一凝,手指慢慢松开她的头发,顺着脊背下滑,慢慢道:“沈柔,话里有话?”
他长指微屈,在她腰窝处蹭了蹭。
沈柔笑着缩进他怀里,软声求饶:“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你松开我。”
卫景朝松开手。
不容于世俗的爱情。
大将军,士兵。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柔不敢再跟他胡说八道,语速飞快道:“这位姑娘在大将军身边,陪着大将军经历了很多事情,最终和将军一同取得胜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爱情,最后成婚生子,一切圆满。”
“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她楚楚可怜地望着卫景朝,软软询问,“我想写,可以吧?”
卫景朝略一思索,道:“可以。”
用一个看似普通的爱情故事,将这些人丑态串联起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此,既生动有趣,又格外有意思,还能暗指某些人。
沈柔暗示道:“一般来说,如果jūn_duì 斗争严重,那么肯定会有一个昏庸的君王,在上头搅风弄雨,为难将军和士兵。”
卫景朝又点头。
沈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趴在他腿上,笑弯了眼睛。
卫景朝将她拎起来,抱在腿上,搂进怀中,低声问:“笑什么?”
沈柔眨巴着眼睛,道:“没……没什么啊。我根本没笑,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卫景朝低头,望着她的眼,忽然明白过来。
他低头,亲亲她柔软的唇,自己的心亦软得一塌糊涂,轻声道:“写吧。”
“不论你想写什么,都可以。”
替父从军的女兵和大将军,共同经历许多事情,最后圆圆满满在一起。
若非实在太明显,她恐怕是想要写,前任大将军的女儿和现在的大将军,一同经历风雨,最终圆圆满满在一起。
她的心思,他岂会看不懂。
她那样说,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几乎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一句话。
卫景朝,我想要写,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最后你和我在一起了,可以吗?
我会和那个士兵一样勇敢,哪怕不容于世俗,哪怕要经历很多挫折和困难,但无所畏惧。
他哪里舍得拒绝她。
他不想拒绝她。
他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卫景朝将她揉进怀里,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缓缓闭上。
沈柔,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姑娘,让人彻彻底底,变了个模样。
沈柔听到他近乎是允诺的话,眼泪不期而至,聚在眼眶中,汇成水珠,沾湿他的衣襟。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攥紧他的衣袖,在他怀中蹭了蹭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