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追这人呢,十分地自来熟, 换句话说就是十分厚脸皮。谈庭玉和怀惠二人从毓秀坊出来, 他就直接拉着两人去醉韵楼,说要请两人看一出好戏。
这醉韵楼听着风致雅趣, 却是京城最大的酒楼, 特别是最为著名的醉韵白,更是一壶要卖上整整十两银子还供不应求, 足见其品质如何。
谈庭玉和大师落在稍后,只听得前面的沈大人吹嘘今日他如何如何走运买下了这最后一壶醉韵白, 又如何如何聪慧抢到了雅间看好戏……反正, 嘴巴就没歇过。
早在路上, 大师就同她说这位沈之追是如今淮安侯的嫡次子,不继承爵位的他却是走了功名的路子,年少成名, 拜得名师,十八岁便是名满京城的探花郎, 如今二十有五,已是大夏最年轻的户部侍郎。
如果单说户部侍郎可能你没什么概念, 那么换算成现代的职位, 大概就是财政部副部长了……光想想,谈庭玉都替大夏担心。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是正好到了雅间门口,两位男士都十分有风度然她先进,谈庭玉也没有与他们客气, 率先进了里面。
说实在话,现代也有差不多装修的饭店,精致,古典,但或许是时代不同,瞧着总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很快就有小二送来精致的糕点,大概是怀惠实在太有名,都是素食糕点,连酒都没上,可见是伶俐聪慧了。
“你说说你,每次同你出门,都不得不吃素,我也就算了,你让个小姑娘陪着你吃素,你不亏心吗?”沈之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怀惠拿眼睛乜了他一眼,不说话。
谈庭玉却容不得旁人这般说大师:“不是的,吃素有益身心健康啊!”而且……她好像除了昨日在寺庙里,前几天都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难道她是特殊对待:)?
沈之追:……
沈大人觉得这天没法聊了,一口饮下醉韵白,这才又重整旗鼓:“听谈姑娘的口音,似乎是南方人?”
谈庭玉是不知道大夏版图如何,但她在华国确实是南方人,这样说也没毛病,故而点了点头:“是啊,小地方来的,口音很重吗?”
“那倒不是,姑娘声音绵软和煦,听着便是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好姑娘。”
……这么会说话,肯定很多姑娘喜欢。
沈之追这人说话是比较放纵的,说完他就觉得太过唐突,却未料这姑娘竟是连脸红都没红一下,舒心地吃着糕点,他的魅力……难道减退了?沈大人摸了摸脸,一脸忧伤。
“沈大人,你说的好戏呢?”呵呵,你当小僧是死的吗:)?
沈之追眼神奇异地看了眼好友:“好戏之所以被称为好戏,自然是需要等的,禅师今日有些异常,难道是生病了?”
谈庭玉闻言抬头看他,倘若真的带病陪她逛街,那她可要内疚死了。
对上小姑娘担心的眼眸,心里瞬间被抚平的青年禅师施施然开口:“放心,佛门中人修身养性,沈大人顾好自己就好了。”
“……”
反正有沈之追在,永远都不缺话题。秉承着少说少错的方针,谈庭玉对自己的消息都选择模棱两可的回答,吃过半盘点心,楼下却忽而有了骚动,谈庭玉看了一眼沈之追,暗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好戏?
可是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呢:)。
“我听闻你昨日在护国寺中与扶桑僧侣约定在后天大朝拜后切磋论理,不过是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勋贵圈。我知道你素来是不在乎旁的言论,可有些人却是十分在乎的。”沈之追吃着花生米,指着楼下那个带头的人开口:“有些人,自己是井底之蛙就认为别人也是井底之蛙,平白生了副好面孔,内里却是又蠢又毒,这人啊听闻你接了比试,就纠集了一帮穷酸书生,打算上护国寺找你说理。”
谈庭玉听了只觉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对他们来说能有什么好处?”大师这不是为了国家荣誉而战吗?人摆明了上门挑衅,难道还要伸出脸让人打不成?
“谈姑娘,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读书人,也分人的,有些人啊脑子就和别人长得不一样,认为小国来朝定是报了崇敬之心来的,我大夏□□风仪,怎么好真当与他们计较,岂非是落了下乘!还要闹到大朝拜上,岂不是丢了大国脸面!”当然,沈之追没有说的是人无利不起早,这些人呢这么积极,无非就是想踩着怀惠上.位罢了,毕竟能够比聪颖智慧的怀惠看得更远,光这一点就可以吹嘘一辈子了。
谈庭玉看着楼下一群人:……有病吧,有这么拖后腿的吗?
她看向大师,依然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甚至唇角还带着慈悲的笑容,宛若……楼下是一群可以教导的熊孩子。谈庭玉不说话了,因为她心里觉得大师可能并不在乎这个。
沈之追说完,看向怀惠:“所以禅师觉得,这当如何处理?”
即便是隔靴挠痒,但平白让别人看这么一出好戏,也绝对能够憋屈死他。沈之追这人最讨厌蠢人,自然也十分看不惯这些整日里高谈阔论的读书人。
怀惠瞧他,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