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作为新帝,完成登基大典后,她的王君南嘉也就是如今的君后本该随她一起入住后宫的。
但是由于两人的亲事是十多年前定下来的,一直未办婚事,所以楚栖便在登基后,以迎娶的大礼,把南嘉接进了宫。
迎娶的日子是在楚栖登基后的第三天,如此一来,两人就要先分开个三天。
楚栖在床上早已习惯了一翻身就能搂到身旁的南嘉,晚上在宫里睡着后,翻身胳膊一搂,身旁空荡荡的。
手臂落空了之后,她不由得往旁边摸了摸,以为还住在王府里,声音带着尚未睡醒的沙哑,下意识的唤了声,“嘉宝?”
等没听到回应后,楚栖皱着眉头睁开眼,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
身下的龙床虽然舒服宽大,但楚栖却觉得还不如边疆宅子里的那张又窄又小的架子床呢,至少那时有南嘉陪着她躺在上面。
皇位如何,江山又如何,若是南嘉不在身旁,楚栖觉得这些东西就算拥有了她也不会快乐,甚至会觉得连活着都是乏味无趣。
身旁没有熟悉的温度,楚栖醒了后连一丝再睡一会儿的困意都没有,索性就这么闭着眼睛躺到了天亮。
楚栖在皇宫里睡不着,南嘉自己一个人躺在王府里的床上也是翻来覆去。他仰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床帐发了会儿呆,想着若是楚栖在身旁,见他不睡肯定会把他压在床上折腾。
这么一想,南嘉就忽然觉得没那么思念楚栖了。他翻身霸占着两个人的大床,肆意的翻滚了一会儿就睡的四仰八叉了。
他和楚栖两个人认识了那么多年,连豆宝都两岁了,为了营造新婚的气氛,南嘉特意叮嘱楚栖这三天里不许回来。
人家都是小别胜新婚,他们小别就是为了能让两人,在洞.房时感觉起来像是新婚。
这三日里,南嘉也没有闲着。
宫里的教养公公过来教授他入宫册封君后时要记住的一些礼仪流程,另外还有资历较深的公公给他调养身子,告诉他入宫后要怎么伺候皇上。
鉴于两人的女儿都能跑了,最后一项自然就不用学了。
成亲那天早上,天还没亮南嘉就被小侍们从床上拉起来。他睡眼惺忪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众人在他头上捣拾,直到有人来给他开脸,南嘉才彻底清醒。
他和楚栖真正在一起的这两年来,南嘉就化过一次妆,还是小六成亲那次。
晚上从楚橦那回来的路上,两人并肩坐在马车里。
月色撩人,夜色朦胧,两人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呼吸逐渐粗重,一时不由得都有些情动。
楚栖手从他的衣摆下顺着小腿一路摸到腿.根,嘴唇抿着他的耳廓,湿漉漉的吻从耳后蔓延到下巴,紧接着就是嘴巴。
楚栖的手揉抚着他的腰肢,低头吻他的嘴巴,气氛正浓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楚栖亲他时,亲了一嘴的粉和脂膏,顿时整张脸都黑了……
“下回不要再往脸上涂抹这些东西。”楚栖拿着浸湿的巾帕低头把他脸上的粉一点点的擦掉,尤其是嘴巴上的脂膏。
等楚栖好不容易把他的脸擦干净了,马车也到王府门口了……
欲求不满的某人,临下车前愤愤的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现在南嘉一看小侍往自己脸上扑粉,就不由得想起楚栖上次那张欲求不满的脸,顿时有些想笑。
如今因为要成亲,化妆是必不可免的,他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这么浓的妆,进宫后楚栖就是想亲他,恐怕都没处下嘴。
除去妆容外,南嘉还换上了隆重的喜服。眼见着要到了进宫的时辰,楚栖的花轿恐怕也快到王府门口了,小侍们便赶紧为他整理身上的衣服,随时准备扶他出去。
“爹爹。”楚芽一路小跑过来,到门口才停下。迈开小短腿,从门槛上跨进来,高兴的朝南嘉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
两岁的小团子今天也是一身红衣,看着就跟年画上的福娃娃一样。
“豆宝待会儿要跟爹爹一起坐花轿了,高不高兴?”南嘉低头捏了捏她的小脸,想着也是有趣,他居然带着女儿一起坐花轿。
楚芽重重的嗯了一声,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南嘉,她觉得今天的爹爹特别好看,便想伸手摸摸他的脸。
只是小胖手才抬到一半,又皱巴着小脸依依不舍的收了回去,满脸纠结的攥着自己的衣角,“豆宝想摸爹爹的脸,但又怕给爹爹摸不好看了。”
南嘉笑着低头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说道:“等爹爹给你娘看了之后,晚上再让豆宝摸,好不好?”
楚芽小小年纪却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双手捂着嘴巴弯着眼睛笑他,“爹爹想把好看的自己给娘看呦。”
“就你最聪明。”南嘉笑着伸手戳了下女儿的额头,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与此同时,宫里来接人的花轿在门外停下,王府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小侍们赶紧把盖头给南嘉盖上,扶住抱着楚芽的他慢慢走出去。
南嘉本以为楚栖会按着规矩在宫里等他过去,所以出了门后听到有人喊陛下时愣了一下。就在他愣怔的这一瞬间,楚栖伸手将他怀里的楚芽接了过去。
南嘉视线被盖头遮住,看不到外面的具体情况,但是却能从盖头的下摆处看到身前楚栖的鞋子,不由得压低声音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周围各种声音都有,嘈杂纷乱的很,楚栖没听见他的话,只是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他往外走。
楚栖亲手将南嘉送入花轿中,余光瞥见轿子旁边的女儿踮着脚,手脚并用的跟着她爹往轿子里面钻,便伸手提溜着她的腰将人扯了出来,好笑的说道:“你坐个什么花轿,娘带你骑大马。”
本来扑腾着想钻花轿的楚芽眼睛顿时一亮,高兴的伸手搂住楚栖的脖子,瞪着小腿道:“骑大马骑大马!”
南嘉见女儿被楚栖抱走,才安心的坐在花轿里。
如楚栖曾经的许诺一般,这场婚事极其盛大。迎亲的红毯从皇宫一路铺到王府门口,他坐着的也是八抬大轿,被楚栖亲自出宫迎接,风光无比的嫁入宫内。这等帝王宠爱,被众家少儿郎所羡慕不已。
可对于南嘉来说,让他觉得心底发烫的不是这场盛世婚事,而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那个人。
想当初他曾经多次梦到过自己身披红衣嫁给她,如今真正梦想成真了,南嘉觉得眼眶都有湿润。
两人相识相知多年,楚栖却数年如一日的将他捧在手心里疼着。即使如今他已身为人父,但楚栖却把他宠的跟个孩子一样,在她面前完全不用动脑子。
南嘉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哭出来,便深呼一口气把眼泪压下去,伸手掀起盖头的一角,偷偷戳开轿子的帘子,往前面看了一眼。
众人中,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楚栖。身形挺拔的她骑在马上,此时正低着头,约摸着是跟她怀里的楚芽说话呢。
怕被人发现,南嘉只看了一眼,就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从王府到皇宫的距离,南嘉从来没觉得有这么近过,似乎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
君后从御道进宫,花轿一路抬到宫门口。楚栖下马,将女儿交给初二看着之后,便伸手掀开帘子,弯腰将轿子里面的南嘉抱出来。
“母皇说我就你一个夫郎,干脆跟寻常人家一样办婚事算了。待会儿咱们行完册封君后的大礼,就去凤兮宫拜堂。”楚栖趁着抱他的时候,低声在他耳边说着这些。
南嘉听她说还有拜堂,不由得高兴的嗯了一声。
因为册封之礼有些繁琐,楚栖就想让楚芽先去凤兮宫等着。可楚芽却拉着南嘉的衣角直摇头,仰着脑袋说道:“豆宝不怕累,豆宝也想去。”
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楚栖也不想扫了女儿的兴,就弯腰摸着她的头说道:“爹爹顶着盖头看不到,娘牵着你,你牵着爹爹好不好?”
楚芽立马欢快的应了声嗯,伸出手攥住南嘉的手指头,跟楚栖说道:“豆宝当爹爹的眼睛。”
楚栖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家三口就这么一同去行册封礼。
结束册封之后,三人来到凤兮宫。
初九捧着红绸等在门口,离老远便见皇上和君后手里牵着小皇女,一下子笑了出来。
初九弯腰冲着楚芽招手,“豆宝过来,爹爹和娘要牵红绸才行哦。”
楚芽皱巴着脸哼哧着不想松手,“豆宝今天穿的是红色衣服,跟红绸一样。”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初九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用自己代替红绸的想法,摇了摇头,“一样也不行啊。”
楚芽听没有商量的余地,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等看爹爹和娘都伸手牵住红绸后,楚芽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又看了看红绸中间的大红花,抿了抿唇,偷偷伸手攥住花的一角,慢慢的,一寸寸的,将整个花都扯进怀里抱住。
楚栖低头看了她一眼,楚芽立马昂着头扁着嘴,冲她眨巴眼睛扮可怜。
楚芽这双眼睛长得跟南嘉几乎一模一样,每次她这么看着自己,楚栖都会心软。
这次也不例外,楚栖说道:“你要答应待会儿不乱说话,才能让你牵着。”
楚芽眼睛一亮,立马冲着她直点头,张着嘴巴用唇形说道:好。
南嘉从盖头下面看见女儿抱住了红绸中间的那个花,不由得笑了出来,小声说她,“你真是一点也不愿意错过爹娘的婚事。”
楚芽仗着自己矮,往南嘉面前一站,仰着头就能看见盖头下爹爹的脸,不由得冲他咧嘴笑。
楚昭坐在主位上,心底感触万千,但此时的欢喜远远胜过于其他的,尤其是看见楚栖这一家三口跟串糖葫芦一样横成一排进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