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立马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儿臣不敢当。”随后双手托起禁军兵符交到了楚昭手上。
“辛苦皇儿了。”楚昭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但最终还是收起兵符开口夸了她一句。
紧接着就是对杨家的处理了。“杨冗母女罪不可赦,压入天牢处以死刑,不在任何赦免之内,秋后问斩!楚枢身为二皇女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让朕甚是失望。从今日起楚枢除去楚姓,改随其父姓杨,贬为庶人幽禁于安乐巷内,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前去探视。而罪君杨宣,关入冷宫,朕与他生前死后不复相见。”
楚栖跪在地上听着这些,便瞬间明白楚昭是准备把楚枢的身世瞒下来了,毕竟没人想被别人知道自己被人带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
楚昭垂眸,看了一眼楚栖,问道:“老五,你对母皇的所有处置可有异议?”
她眼睛盯着楚栖,想看她知不知道楚枢的事。楚栖垂着头,回道:“儿臣没有任何异议。”
楚昭这才嗯了一声,随后便让众臣散了。
本是大年夜,文武百官却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变,走出宫门时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些胆战心惊。一些大臣更是惴惴不安,生怕春假后上朝时皇上问她们当时选择了谁,可想想那都是左相逼的,心底更是恨死杨冗母女。
外人都走了之后,楚昭也让楚楦等人都散了吧。等她们几人离开,楚昭才看向楚栖,问道:“老五,你可怪母皇?”
楚栖垂眸道:“儿臣不怪您,这些是楚枢和杨家人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楚昭看了她一眼,抬手让众人退下去,偌大的宫殿里顿时只剩她们母女两人,楚昭才幽幽叹道:“这些年苦了你。”
楚栖疑惑的抬头看她。
“你父后恨我,那么这些年里对你也必然没有过好脸色,亏我还以为是你常年不在他身边,他才更偏心老二呢。”楚昭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对楚栖说道:“这些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朕本来不想跟你说,但想想瞒着也没用……”
她把二十年前的事详详细细的跟楚栖说了一遍。其实这些楚栖自然都知道,不过她现在却是佯装刚听到一样,整个人难以置信的跌跪在地上,嘴唇动了动,喃喃道:“母皇……”
楚昭叹息一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管杨宣如何,你身上却实实在在的流着朕的血液,这事要有错也是我的,你是无辜的……”
想起刚才在内殿里,她命人捉住杨安时杨宣发疯似得嚷骂,说就应该在楚栖刚出生时就伸手掐死她,这样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
楚昭当真不知道,一个为人父的心可以狠成这样!对不起他的人是自己,可楚栖身上也有他一半的血液,他怎么能这么狠?他怎么舍得这么狠?
“你也别想太多,以后也不要去冷宫……你还有母皇呢。”楚昭拍了拍楚栖的肩膀,伸手扶着她的胳膊说道:“起来吧。”
楚昭望着面前个头比自己还要高些的女儿,说道:“边疆的战事也快结束了,春节后就留在京中吧,跟我学着处理朝政。”
楚栖有些哽咽的点头说道:“是。”
“回去吧,听萧神医说南嘉有了身孕,你回去陪他守岁吧,别让他等太久。”楚昭摆摆手,让楚栖退下吧。
等楚栖走了之后,楚昭才猛的一阵咳嗽,伸手扶着桌子,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望着门外黑夜长叹了一口气。
楚栖走在宫里寂静的路上,身上披着银华月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走出宫门口时,楚栖驻足往回看,一时间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杨家所有人入狱,楚枢被幽禁杨宣也被关进冷宫,忽然间楚栖觉得心底有些空荡荡的,这两辈子所有的仇恨都随着这一场宫变而落下帷幕,她却觉得有些茫然了。
她上辈子活着是为了给楚枢夺嫡,这辈子重生则是为了给自己复仇。
而现在仇人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连母皇也没迁怒她,楚栖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高兴的感觉,也没有复仇后大仇得报的痛快淋漓感,反而内心平静无波,觉得什么都没了意义。
这种感觉直到回到农舍,站在门口看见盘腿坐在床上磕瓜子的南嘉时,瞬间烟消云散,只留下满腔的柔意。
她现在还有夫郎,甚至有了孩子,那些都不重要,以后她要以他们为主。
说实话楚栖在听到南嘉说自己有身孕时,心底是难以形容的激动高兴,甚至都有些手足无措。
她毕竟二十六了,不少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孩子都能满街跑了,所以她对孩子一直是很期待的。
只是南嘉才十四,他还小还是个孩子,让一个孩子带个更小的孩子的确有些为难他。但既然有了,那便是孩子与父母之间的缘分到了,大不了她多照顾一个就是。
毕竟南嘉都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也不怕再多个孩子。
再说南嘉从小便没了父母,他对于孩子和父母之间的相处也是憧憬期待的。他曾跟自己说过,希望他从小便失去的,能让孩子完整的体会到。
他们两人都是第一次做人父母,准备虽说没那么充分,但对未来却充满期待。
楚栖想着以后王府里会越来越热闹的日子,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柔和的弧度,站在门口轻声唤着屋里的人,“南嘉,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