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执政殿上,楚昭收到八百里加急书信的时候,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神色冷如冰霜。吓的满朝文武面面相觑不敢出声,生怕在这时候触了皇上霉头。
众人都在纷纷猜测是边疆出了什么事吗?难不成五殿下连连战败,边疆沧州之地岌岌可危?
如此一想,群臣不管心底想的是什么,脸上都是一副紧张担忧的模样。
楚昭捏紧手中的书信,威严的眸子往阶下看了一圈,压下心底翻滚的怒火,若无其事的继续讨论之前暂停的事情。
文武百官摸不清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见她不说也不敢贸然相问,只能垂着头夹住尾巴骨,斟酌用词小心说话。
退朝后,楚昭喊四位皇女到御书房议事。左相脚步迈出执政殿时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楚枢,用眼神示意她待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自乱阵脚。
楚枢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小幅度的点了点,余光瞥着周围,见没人注意到两人的举动,她才转身离开。
能让母皇脸色难看成那样,看来是边疆的事成了。
楚昭前脚踏进御书房,四位皇女后脚踏了进来。
等陈青将御书房的门关上之后,楚昭才转身看着她们,冷声说道:“都给朕跪下!”
四人自然是不敢违抗,撩起衣摆按着年龄大小在楚昭书案前跪成一排。
楚枢作为长姐,脸上带着关切担忧的神色,开口温声询问道:“母皇,是出了什么事吗?”
小六今年已经十五岁,正跟在楚昭身边学习政务。想到执政殿上那份八百里加急的信,脸色都白了,她连想都没想就跪着上前一步问道:“五姐!母皇是五姐出了什么事吗?”
“老五?”楚枢脸上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母皇,老五出事了?”
楚昭坐在椅子,看着这四个女儿沉默不语。
楚楦倒是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腿上,看了一眼楚枢,鄙视似得别开脸,嘴上嘲讽的呵了一声。
楚楦这一动静引得众人将视线看向她。楚昭问道:“老三,你有什么话想说?”
“母皇,如果是边疆的老五出事了,那儿臣可能就要谨言慎行了。毕竟您不久前才刚有立储的意思,她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子上出事了,我们几个在京中的人都有嫌疑。”楚楦耷拉着眼皮子,嘲讽着说道:“而且我的嫌疑最大,谁让我平时跟她不对付呢。”
楚枢眉头皱了皱,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老三你还说这种话,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边疆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楦冷哼了一声,“二姐真是忧国忧民,当真有未来太女的风范。”
楚枢神色微怒,道:“你!”
“都给朕闭嘴!”楚昭将信摔在两人面前,“你们都仔细看看,然后给朕一个说法!”
四人爬起来围在一起将信看了一遍。
楚枢脸色一白,拿着信的手都在抖,难以置信的说道:“老、老五中了毒?”
她往前跪了几步,求道:“请母皇速派萧神医去边疆。”
“这事还用你说,母皇当然知道怎么做。刚才母皇是让我们给她一个说法,说说老五是怎么中毒的。”楚楦将信往楚枢面前一撂,说道:“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撇清自己的嫌疑吧。”
她这话当着楚昭的面说,听的楚枢想拿针把她的嘴给缝上。
这老三自从知道她自己没有夺嫡的希望后,依旧没眼力劲的跟她处处作对。等来日她登基,第一个就要拿老三开刀!
楚檐小声的提出一种可能,“那个放暗箭的人会不会是大金的人?她们混在五妹的军营里,在得知消息后对她放箭?”
“不可能!”楚橦出声说道:“如果放箭之人是大金的人,那么她在五姐准备夜袭前就会告诉自己的将军,就算做不到提前转移粮草也不会被五姐一把烧干净。从这一点上来看,就知道放箭之人不是大金的人。”
“小六说的对,不是大金的,那就是咱们大楚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人是咱们四姐妹中其中一人派去的。”楚楦插了一句话,说完就见众人看着她。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赚足了众人的目光。
楚楦耸肩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这个问题自然没人敢肯定的回答她。
楚枢皱着眉头说道:“老三你从刚才开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针对我。你平日里这么说也就算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能不能放下你的小孩子气性!难道你还怀疑是我派人害了老五?”
“除了你还有谁?”楚楦指着楚檐说道:“老四是没那贼心和贼胆,”胳膊一移又指着楚楦,“老六自幼跟老五关系就好。
咱们五姐妹中,唯一跟她过不去的就我和你。你别不承认,反正我知道我自己是清白的,而朝中看不顺老五的人,嫉妒她军功高的人还有谁,想必大家心底都清楚!”
楚枢气极反笑,“老三你说这话难道不觉得可笑?你觉得你清白,你就真清白了?不管幕后指使放箭的人是谁,你张口就咬我,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见楚枢真跟她吵了,楚楦倒是不说话了。
楚枢见她跟个打一下占了便宜就跑的赖皮一样,气的牙根发痒,恨不得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
楚昭听两人吵了一会儿,这才看向楚枢,说道:“老二,老三说的不是没道理。”
楚枢心底一惊,脸上却是难以置信,“母皇,您这是在怀疑儿臣?您觉得儿臣是那种人吗?”
楚昭威严的眸子看着她,声音平静无波的问道:“那你跟朕说说你是哪种人。”
楚枢满脸的受伤之色,颓然无力的坐在地上,“边疆的那个可是我同母同父的亲妹妹呀,我怎么能狠心这么害她!您才刚有立储之意,我后脚就派人害她,母皇您觉得我会这么没有脑子吗?”
楚昭看了她一眼,说道:“若朕说,如果老五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坐上这个太女之位,你看如何?”
楚枢摸不清楚昭这话是真是假,但心底到底有些害怕担忧,同时还有一股浓浓的嫉妒憎恨,为什么在你心底老五就比我重要?
楚枢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既然母皇也怀疑儿臣,那么儿臣退出这场太女之争,甘心做个闲王。”
她这话一出,御书房里沉默了一瞬。楚楦更是讥讽似得看着她。
楚昭余光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淡的说道:“刚才那话就别说了,没人让你做个闲王。太女之位各凭本事,但朕不希望有人因为这个对其他几个亲姐妹下手。朕膝下子嗣不多,也就你们这五个女儿,朕不希望你们为了朕身下的这把椅子丢了胸口的那颗心,更不想看到你们手足相残……”
“都下去吧。”楚昭冲着跪着的四人摆摆手,语气颓然无力。
楚橦走之前回头往后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坐在轮椅上的母皇,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犹记得小时候把她稳稳抱在臂弯里的人,是那般高大有力……一时鼻子不由得有些发酸。她深呼一口气,说道:“母皇别担心,五姐一定会没事的。”
“嗯。”楚昭点点头,让她先回去。
这种事即使她心底有怀疑的人,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手心手背都是肉,掐哪一边,疼的人都是她……
楚昭派人将萧神医送去边疆,一众十二个大内侍卫保护。走前她万分叮嘱:神医在你们在,神医若是有个好歹,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众侍卫明白此次边疆一行意味着什么,神医身上还系着五殿下的性命,她们是半分也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