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珍一听,腿就软了:“咋……咋回事啊?怎么会变成一地草呢?”
“快去看看吧,我也是早上去放羊,路过你家地里看的,那哪儿是甜菜苗啊,是一地的大耳朵草。”老潘拍着大腿,急切的说道。
冯玉珍一听,慌了神,慌慌张张往地里跑。
秦小雨在屋里听了怕冯玉珍出事,也跑着追了出去。
冯玉珍到地里一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一地的青苗,嗓子里发不出半个音。
大耳朵草刚出来时,刚甜菜长的差不多,现在一场雨后,草的大叶子抽展了,就会看出来和甜菜的区别。
大耳朵草的叶片上有一道道竖棱,而甜菜的叶子确是光滑油亮的。
“天杀的啊,这个挨千刀的,尽然骗了我……”冯玉珍突然嗷的一声,哭着骂起来。
秦小雨听冯玉珍这么一哭,知道这是被骗了,有人用假种子骗了钱,不用说所谓的包销合同也是假的。
蹲下身子,拉着冯玉珍的胳膊说:“妈,你快起来,地上刚下过雨,湿的很,不行咱们再重种。”
冯玉珍哭天抹泪的骂着:“黑良心啊,看我们家没男人,孤儿寡母好欺负,不得好死的东西……”越哭越伤心,哭的整个人快背过气去。
秦小雨急的眼圈都红了,不停的顺着冯玉珍的背安慰:“妈,地没了可以种,你身体不能哭坏了啊,妈,咱们回家再说……”
老潘又去喊了队长马彪过来。
马彪黑青个脸看着一地的大耳朵草,嘴里直骂脏话:“驴儿日出的,这是人干的事情吗?还有这么坑人的吗?”
村里还有人得了信,陆续的跑来,有看热闹的,也有的是发自真心的来帮忙。
冯玉珍原本还没什么事,这会儿看这么多人围在身边,又气又恼,怒火攻心,一下昏了过去。
马彪赶紧指挥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大江背冯玉珍去医院,他带着几个村民去种子公司讨说法去,怎么还有这么坑人的事!
秦小雨一路小跑的跟着去了部队的卫生队。
冯玉珍这是一口心火上来,闷在心口导致的昏厥,医生安排了先住院,输点消炎降火的药。
逼仄窄小的病房里摆放了四张小铁架床,一边两张,住院的人少,病房里四张床都空着。
秦小雨挑了张靠窗的病床,让大江背着冯玉珍过去放平。
老潘火急火燎的跑来,手里还攥着一把纸币,面额一块两块五毛两毛的。
“小雨,你肯定没带钱吧,这是刚才大伙凑的,十一块五,你先拿着给你妈看病。”老潘说着,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
秦小雨有些感动,鼻子发酸,迟迟不肯伸手去拿老潘手里的钱。
老潘只当秦小雨不好意思,把钱往她手里一塞,推搡着她出门:“你去交钱,我和你大江叔叔在这儿看着就行。”
秦小雨握着手里的十一块五毛钱,觉得这沓钱烫的她手心疼。
从病房出来路过门诊室时,门诊室门上挂着的半截白布帘子被穿堂风吹开,高高的卷起。
屋里一挺拔高大的背影正在和医生小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