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鸣的车尾随而来, 停在马路牙子旁。她要不是躲得急,肯定被溅一身水。他开车门的时候有些歉意, 陪了个笑脸:“刚才打滑了。”
“你不是老司机了吗?”
“是老司机啊, 开车稳,稳得很。”
他指的那方面,她听出来, 垂眼看了他一眼就打开车门上来。
“什么朋友啊?”
“老朋友,关系不错,从宁波刚回来, 就叫了几个人一起出来聚聚。”
赵云亭点了点头,他回头看她一眼,边开车边说:“这几天都干什么了?”
“做实验。”
“天天做实验?时间长了可不好,就说那个老钱,一看就早谢。”
赵云亭蹙眉看过去。
他一笑, 赶紧说:“我说顶, 顶早谢。”
赵云亭脸红了红,“谢顶就谢顶,说什么……”
“口误口误,”他解释了一句, 走了红绿灯又说, “前面得掉头,去接个朋友。”
赵云亭听他要接朋友,也没有多想,顺路的话, 接人是多正常的事。
车子走到南京路,却向反方向行驶,赵云亭打量了一下路段,心里想,真是奇了怪了,这样的雨天就算是不方便出行,也没有说大老远非让朋友专门跑一趟的道理,没有车完全可以打个车,回来的时候送过来倒是说得过去,她猜测对方可能是女性,一般女人使唤起男人来,都这样。
行驶将近半个小时,大概得有百里的车程。雨住了,地方也恰好到了。他没有进小区,把车子停到临时停车位,打开示廓灯,对她说:“你稍微等一下,我进去接人。”
“好。”
李景鸣推开车门起身下去,她看到他打电话给对方询问了几句,然后往左拐进去,背影很快消失。
等人的时间比较难熬,她有些无聊,打开车上的电台,随便调出频道,是南津地方的电台,两位主持人你来我往,什么嗓音甜美,什么旋律婉转,言辞里尽是追捧。
接着主持人报幕,然后有柔情地女歌声传来,唱的是赵云亭比较熟悉的一首,嗓音欠佳,音律掌握的也不太准,拿来随便一听尚还可以,但是不能细细品味。
一首歌唱完,主持人又是一番违心地夸赞,赵云亭听得耳朵起茧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忙关了,侧身子往外张望。
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遥遥见李景鸣率先出现在视野中,紧随其后的是一位长发女人,脸庞光洁白皙,五官精致分明,整体看上去很优雅,走起来也是弱柳扶风。
两人边低头走路边交谈,一路说说笑笑,似乎很有的聊。
赵云亭淡淡地收回视线,低下头拨弄刘海儿。
过了半分钟,两人走到跟前,还没开车门就听得女人娇笑:“……鸣哥,你少拿这话哄我,那一次不是说得天花乱坠的……”
“那不能,骗谁也不舍得骗你。”
她咯咯一笑,打开副驾驶这边的车门,抬眼看见赵云亭坐在上面,脸色立马一变,含了半天的笑也僵硬在嘴角。
赵云亭抬头似没瞧见,抿嘴笑笑,主动问好:“你好。”
对方手足无措地退了一步,回头看李景鸣,“这位是……”
李景鸣拿眼看了赵云亭一下,又把视线转到对方身上,开了后车门招呼她,“来,坐后面吧。”
女方沉默了会儿,低头坐进去,不似刚才那么高的兴致。
李景鸣上了车,侧身看了看赵云亭,介绍说:“你思悦姐,叫姐。”
赵云亭抬头盯了他一下,没有听他的,只回身说:“你好,我是赵云亭,你叫我云亭就成。”
沈思悦抬眼说:“你好。”冲赵云亭弯了弯嘴角,对李景鸣抱怨,“怎么也不仔细介绍一下?具体该怎么称呼?”
李景鸣怎么能听不懂,摇头一笑,“自家人,你想怎么称呼怎么称呼,都成啊。”
沈思悦勉强挤出来的半个笑也笑不出了,往后一仰,慢慢地靠回去,淡淡地说:“云亭是吧,在哪高就?”
“还在念书。”
“哦,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年轻,原来是年纪小,大学几年级了?”
赵云亭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解释说:“不小了,博士都快毕业了。”
李景鸣跟着解释,调侃赵云亭:“她啊,就是长得白,显着小,就跟老黄瓜刷绿漆一样,显嫩。”
沈思悦敷衍一笑,脸色略微苍白,这一对一答,自己完全是外人,让她如何才有兴致说下去,本来从昨天一回来就满怀期待,可惜如今像被泼了冷水一样不得劲。
之后她也没再怎么多说,倒是李景鸣自己说了不少,说待会儿先简单吃个饭,然后再找个休闲会所唱歌,还说兰德开他们已经到了,就等他们仨了。
李景鸣说完见沈思悦不吭声,又说:“是不是昨天回来没休息好?从这过去还得几分钟,眯眼休息休息吧。”
“嗯。”她随便应了一声。
他已经侧过头去看副驾驶那位,说完声音很低,她听不清,隐约像是询问对方冷不冷,然后关了车里的空调,从两边的车窗打开通风。
沈思悦虽然和李景鸣是大学同班同学,但却不认识赵云亭,毕竟学校里人多,漂亮姑娘也不缺,尤其是他们学院紧挨着法学院文学院,更何况还有个质量一向很高的艺术学院,这美女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