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历史>我加热了他的冷血> 第26章 爱上赫伦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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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爱上赫伦的一瞬(2 / 2)

他呛了几口水,在即将窒息的时刻,他清醒过来了。


他终于回想起,自己还在浴池里,在跟赫伦玩闹似的打斗。


“我赢了!”赫伦屈起双臂撑在池边,朝他吹个口哨,“虽然你让了我很多,我知道。”


卢卡斯探出头,吐了一口水,慢慢回拢过神,“我从没教过您这一招……”


“你在杀死那几个渔民时,就用的这个。”赫伦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被我学下来了。”


卢卡斯用手抹一把脸,“不得不说,您的搏斗厉害多了!”


“正如你的修辞水平。”赫伦笑着向他伸出手,“卢卡斯,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也许就不必再走一遭了。”


卢卡斯有点摸不着头脑,“再走一遭?”


赫伦主动抓住他的手掌,把他拉近一点。


“不过这一次……我们可以共同成长!”赫伦笑着说。


他伸出手,揩去卢卡斯眼睛上的水,温柔地将金发往后拨、挂到耳后。他将视线下移,手指细细摩挲心口的家印,凹凸不平的手感通过指尖传入。


他逐渐收敛微笑,表情严肃起来。


“卢卡斯,有时候,我们可以作为朋友相处!”他郑重地说,眼睛一眨不眨。


卢卡斯紧盯着他,很久才轻轻一笑,“荣幸之至。”


……


洗过澡后,赫伦决定去一趟妓院找阿皮娜。


当然是卢卡斯为他带路。


妓院装修华丽,有许多个纱帐围成的小屋。壁画是不堪入目的行乐图,浮雕是夸张的生殖图腾。这里铺天盖地都是花瓣,走道铺就厚厚一层玫瑰,天花板垂下情趣的道具,四周响起不堪入耳的声音。


妓女将花瓣喂到嫖客嘴里,圆润的手臂拥抱他们的后背。她们衣衫薄如蝉翼,横躺在纱帐后,最隐秘的部位暴露,沉闷的空气掺杂檀香,湿热而古怪。


她们的床榻绝不洁净,可沉溺欲乐的人不会嫌弃污秽。


两人来到一间帐屋前。赫伦走了进去,看见躺在床上的阿皮娜。


阿皮娜穿着红纱,慵懒地撑着下巴,将一颗糖橄榄送入口中。她可谓丰乳肥臀,嘴唇涂得血红,长长的红指甲摩挲着肌肤。红宝石嵌满发间,脖间挂着红宝石吊坠,手链也是红宝石。她和红宝石交相辉映了;倘若没有红宝石,她的光彩就会被削弱一半。


赫伦的目光一触到阿皮娜,就被震惊了。


阿皮娜和格奈娅长得非常像,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像。


她简直就是堕落版的格奈娅。


她瞥见赫伦,惊艳一下,嬉笑地说:“我今天赚了呢。”


赫伦没再走近她。他本想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又想了想,觉得还是站着为妙。


“我不是来享乐的,但我可以给你钱。”他把钱袋扔过去,“我听说你有个熟客叫布鲁图斯,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


阿皮娜撇了撇嘴,从袋里掏出钱币撒在丰满的胸上,“他嘛……最近都来得少了。他总板着脸、不爱说话,像个内心扭曲的哑巴。他的床技很糟糕,根本不能满足我,很快就……”


“我要听的可不是这个……”赫伦打断了她,“你有没有听他提过什么遗嘱,或者是印章之类的……”


“哦,这是特属于贵族的事。”阿皮娜啧啧两声,“您觉得这种事情,布鲁图斯会跟我这个卑贱的妓女说嘛?我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赫伦压低眉锋,“什么替身?”


阿皮娜笑笑,从床头扯出一只发黄的内衣,在空中甩两圈,大方地展示。


那是一款过时的女式内衣,发黄皱褶,明显是使用多年了。它像一条拧得过度的干毛巾,尽管是由名贵的丝绸做成的,原本的色泽早已黯淡了。


“就是这个。”阿皮娜晃了晃,“布鲁图斯每次都要我穿上它。这上面还用银线绣着一个名字……”


她火红的指甲掠过银线的凸起,将内衣丢到赫伦脚下,“我不识字,不过我想您应该能认出来。”


赫伦蹲下来,一眼就看到那个名字。


——格奈娅。


在看到阿皮娜时,赫伦就意料到了;但他还是惊诧得吸口凉气。


“还有这个……”阿皮娜指了指发间,“这是他送我的红宝石,是我收到的礼物中最贵的一个。”


她将手链和项链悉数取下,随意地摆放在床上,“他好像很喜欢红色,不是嘛?”


她撤回手,妖媚地笑,“我就只知道这些。布鲁图斯是来泄欲的,哪会告诉我事关家族的东西。您高估了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呢。”


赫伦将头撇到一边,转身就走出帐屋。


妓院的气氛实在难以忍受。两人捂着鼻子快走出来,飞快地上了马车。


雨后的清新空气,让他们呼吸得顺畅许多。


“老天爷!”赫伦坐进马车,“里面热得比庞贝火山还厉害!那些人大概是被妖魔附体了才会不顾一切!”


“您问到什么消息了吗?”卢卡斯拿起鞭子。


“一点有用的都没有!”赫伦失望地说,“无聊的倒是有一个,就是布鲁图斯对他的养母有非分之想!他简直是不知廉耻的恶魔!”


卢卡斯愣了一下,侧过脸说:“怪不得他对格奈娅那么顺从,就像她养的一条狗。”


赫伦抬眼瞧他,视线逆光。卢卡斯腰背宽厚,剪影就十分平缓。他的侧脸线条硬朗,鼻梁高挺。鼻尖汇聚着若有若无的光点,像日出时,太阳突破山阻的那一刻。


赫伦盯他一会,从车里钻出,坐到他身旁。


“卢卡斯,我说过……我是个慷慨的主人。”他凝视他的眼睛,“你可以去里面享乐,我想你应该很受欢迎。”


感情迟钝的赫伦并不知道,他的眼神和语气流露出试探的意味。


卢卡斯瞧过来,反问他:“您知道人与动物的区别在哪吗?”


“人会用火,但动物不会。”赫伦脱口而出,“这是我的教仆在我三岁时就教给我的!”


卢卡斯挑了挑眉,“这个也对,不过我还有一个答案。”


“说。”


“人只想和心爱的人做爱,而动物不会。”


卢卡斯的眼光深邃而幽沉,好象许下一个慎重的誓言;又像新教徒入教时,对神灵的雕像全身心地发愿。他的眼神十分坚定,蓝眸泛着定格的光彩,像海洋上冻得结实的冰川,暴风骤雨都不能摇撼。


而且是永远的。


赫伦产生一种满足感。


“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已经触犯到皇帝了!”赫伦笑着说,“不过……我很高兴能有一个品德高尚的奴隶!”


他顿一下,“有时,也是朋友。”


……


安敦尼家充盈着哀伤。中庭挂起厚重的黑纱,大理石潮湿而灰冷,奴隶扫净泥水去晦气。阴雨使这里晦暗极了,像一口死气沉沉的棺材。这种冰冷的色调,总让人联想到喙尖沾上腐肉渣的乌鸦。


庭中央竖着亡人的石膏像,达荷就躺在像前的摇椅上,手里捧一根蜡烛。


那点烛火是灰沉中唯一的暖光。


他的眼光黏在火苗上,一眨不眨。


菲碧踏一地泥泞走来,肩膀剧烈地颤抖。她的黑眼袋比眼睛还大,有点不合年龄的憔悴。


“你明知道他从没学过演讲……”她声音嘶哑,“你为何要难为他?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达荷瞟她一眼,缓缓放低蜡烛。“这么快就开始为他说话了?父亲死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伤心。”


“我真是恶心你的所作所为!你把父亲的葬礼当成什么了?!你就是个被权力所困的疯子!”


“我被权力所困……那你又算什么?被无聊的爱所困的蠢蛋?”达荷讥笑道,“很遗憾,如果你将来真的嫁给波利奥,很难保证你们的孩子不是傻子。”


“天啊!你居然在刚刚死去的父亲面前骂我?!”菲碧指着石膏像尖叫着,“我才流着安敦尼的血,轮不到你这个养子骂我!”


“很遗憾,你只是个女人。现在成为家主的,是我。”达荷淡定地微笑。


菲碧倒抽口气,发青的眼圈红起来。


“哦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我愚笨的妹妹。”达荷挑了挑眉,“你的脸就像泥井一样脏,衣服的褶皱都没理顺,连手都没合规矩地贴在腿边。你简直就是个没家教的疯丫头,一切都这么凌乱!”


“噢!改改你那该死的洁癖吧!达荷!”菲碧嫌恶地喊道,“要是像你这么活,我早就去见冥神了!”


“要是像我这么活,你可能会成为皇后。”达荷笑了笑,“你应该嫁给皇帝的儿子,而不是那个徒有其表的波利奥。我敢保证,你要是嫁给他,只有付出嫁妆的份,没有任何收获!”


“我乐意!”菲碧瞪大眼睛,气得嘴唇发抖,“我才不要嫁给路奇卡,他就是个软蛋!”


“他是个软蛋,可他会是个皇帝。”达荷阴阳怪气,“作为家里唯一的待嫁女人,你有义务嫁给你的表弟,为安敦尼开辟一条顺路。”


“我不!”菲碧尖叫着,“我不是你仕途的工具!”


斯兰听到兄妹俩的争吵,从楼上疾步走下。


她没有化妆,气色不比菲碧好,失去丈夫的痛苦让她瞬间老了十岁。她双眼红肿,连鞋都没顾得及穿上,乱糟糟的红发失去了光泽。


“你们要在亡人面前放肆大吵吗?!”她尖声喝道,指甲陷进手心里。


达荷没有搭理她,继续盯着火苗。


菲碧哭泣着跑到她怀里,告状道:“母亲……达荷逼我嫁给路奇卡……”她揽过斯兰的肩膀,“您知道……路奇卡有多么软弱!他在晚宴时,最喜欢的菜放得离他远了,都不敢站起来去拿!他就是个自卑的弱者!”


斯兰拍了拍她的后背,对达荷说:“菲碧有选择丈夫的自由。她姓安敦尼,身上淌着奥古斯都的血脉,拥有雄厚的嫁妆,可以嫁给她爱的人……”


“正因为她姓安敦尼,才应该肩负这个责任!”达荷冷漠地说,“我想,父亲会和我有共同想法。”


“你应该顾及你妹妹的情感,而不是一味地追求仕途!”斯兰说。


“够了!”达荷烦躁地喝道,“何必去追求那些无聊的东西?!你们抢走我亲弟弟的橄榄园时,为什么不顾及我的情感?!”


斯兰顿了一下,开口骂道:“不知感恩的东西!十多年了,我们供养你的吃穿,为你娶妻,还让你继承家主的位置。安敦尼可比你原来的姓氏响亮多了!”


“我只是你们生不出男孩的产物罢了!要是没有我,安敦尼还有谁能继承?身为女人的菲碧嘛?!”达荷咬着牙说,“我要把橄榄园还给布鲁图斯……”


“你敢!”斯兰尖声道,“我可是皇帝的妹妹,你的仕途可是在我手里!你要是敢让回橄榄园,我就让你失去法官的职位,将你贬成平民!”


达荷坐回椅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激动的情绪使他脸色涨红,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完全失去在演说时的风度,像一个哮喘发作的病人。


很久,喘息声才平息下来。他瞥一眼斯兰,沉默片刻,将烛火拿高。


视野中,斯兰的脸恰好被安静的烛苗盖住,很是滑稽。


“我是新家主,轮不到两个女人对我指手画脚。”他说,“你们可以滚了。”


斯兰讥讽道:“你就尽情地迷恋火吧!祝你像罪恶之灵一样葬身在烈火里!那是神明对忘恩负义的惩罚!”


“死于美好的事物里,会是我的荣幸。”达荷恶意地笑,露出的牙发出阴涔涔的光。


菲碧瞪了他一眼,搀扶母亲离开了。


达荷冲她们的背影抛个轻蔑的眼神,继续观赏蜡烛。


他的指头来回晃过火苗,热感在指尖稍纵即逝,他爱极了这点明亮。


手指下滑,他摸了摸蜡烛,不满地皱了皱眉。


“喂,库塔。”他喊了身旁的奴隶,“这根蜡烛上有一道划痕。下次记得买光滑的蜡烛,不要让不完美的蜡烛承载火苗!”


奴隶僵硬地点点头。


达荷冲他一笑,将蜡烛随手扔在地上,火苗随之熄灭。


他起身拍拍衣袍上的灰,捋顺每一道褶皱。他刚要抬脚离开,突然发现躺椅没有摆正,就小心地挪正椅子,才满意地离开。


……


天气愈发寒冷,秋风凛冽,如刀般划在空中,掺杂着乌鸦凄厉的鸣叫。阴雨天多了起来,太阳不怎么光顾罗马。商业处于一年中的淡季,小贩们很少出摊了。人们开始储备粮食,男人测算地窖的大小,女人在屋里织毛纺布,哗啦啦地推织布机。


只是今天破天荒地放晴了。


太阳挑在云尖,阳光金纱般逃出乌云。天色因此而怪异,一半阴一半晴。


鸽子的白羽湿漉漉的。它们扳过脑袋反啄绒毛,歪扭着屁股走路,连米粒都不怎么啄食,十分淡然的模样。


卢卡斯在鸽群旁练剑,并没有惊扰到它们。


赫伦手捧羊皮卷,坐在高台上。


经卢卡斯的再三提醒,他放弃坐栅栏,而是将两腿伸出栏柱的空隙,直接坐在地上,笔直的小腿垂落出来。


羊皮卷展开到一半,他的目光没在卷上。


他悄然看向卢卡斯,透过栏柱的中空。


卢卡斯的剑术很精湛了,招式耍得好看。


黑袍的他舞着白剑,剑尖的寒光如钻石般游走,像凭空出现的闪电。他就被那些闪电包围,像极了一枚流光溢彩的黑玛瑙。


他的金发打乱濡湿,下巴骨感分明。隔得老远,赫伦都能感受到他散发的热气。


女奴三三两两地趴在墙角,嬉笑着偷看他练剑。赫伦表示理解。


因为此时的卢卡斯,的确令人赏心悦目。


他站了起来,抖落衣服上的灰,刚想张口喊他——


那颗黑玛瑙心有灵犀似的停下,撑着剑抬眼望向他,无声地笑着。


滚到赫伦嘴边的那句“卢卡斯”又咽回去了。


他们总是这么有默契。


赫伦的嘴角轻翘一下,伸手招呼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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