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那是他血溶于水的亲兄弟啊……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口中溢出,下一秒,薛衣人颤抖的指尖紧紧地扣住了手心,脸上的表情迅速冷硬下来。
他冷哼一声,状似不悦道:“香帅这是要以道义来压人么?武林中人才济济,多的是人愿意去惩奸除恶行侠仗义,香帅不去找那些人,找我这个早已隐退江湖、不问世事的老头子做什么。”
楚留香早就料到薛衣人会有什么反应,也早就想好的应对之策。
他神色平静地向前迈了一步,缓声道:“武林中确实有许多侠义之士,但这件事,除了前辈之外,再无他人能够解决,毕竟,这事儿严格说起来,还是前辈您的家事……不是么?”
眼皮猛地一跳,薛衣人终于绷不住表情,脸上露出了一抹哀色。
“你……你又何必……”
何必要这样来逼迫他呢?
如果薛笑人真的是杀手组织的首领,他绝不会包庇对方,他只是、只是不愿意亲自动手,对自己的兄弟拔剑相向罢了,可为什么,楚留香连这点机会都不愿给他呢?
“前辈,你误会了。”苗七实在是受不了楚留香的磨唧,便干脆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直接挑明道:“我们的目的只是消灭那个杀手组织,至于其他的,并不是没有缓转的余地嘛。”
虽然苗七更偏向于斩草除根,把薛笑人这个罪魁祸首也给咔嚓了,但鉴于一点红和楚留香都持有不赞同的意见,苗七也不是非要一根筋的不知变通。
就像当初解决柳无眉的方式一样,他们完全可以废了薛笑人的武功,让薛衣人日后对其严加看管,断了对方再祸害人的机会,不就完事儿了么。
听苗七一股脑说完对策,薛衣人的反应倒是十分镇定。
两害相较取其轻,比起要了薛笑人的性命,只是废除武功,显然已经超出了薛衣人能接受的底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无私?
薛衣人光明磊落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弟弟竟然是危害武林的罪人,尽管理智上不愿包庇对方,但感情上,却又希望对方能有条活路。
苗七提出的方案,是眼下看起来唯一可行的,薛衣人当然不会提出反对。
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对着苗七等人遥遥一拜,随后肃声担保道:“请诸位放心,老夫一定会亲自动手,废了那个孽障的武功,叫他再无行恶的机会!”
事情到了这里,终于算是有了个定论。
众人都能体谅薛衣人此刻的心情,也信得过对方的为人,所以并未急着催促对方动手,但可惜,有些人总是学不会知好歹,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些是非。
苗七等人前脚刚跟薛衣人道别,出了薛家庄的大门,这还没走出薛家庄所在的范围呢,就遭到了一群杀手的袭击。
那群杀手个个黑衣蒙面,用的招式明显和中原一点红是师出同门,其来历自然毋庸置疑。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来势汹汹,但苗七几人应对的却游刃有余。
不过片刻功夫,胜负便差不多见了分晓。
见状,一直藏身于林中的某人终于按耐不住,冒出了头。
他穿着紧身的黑衣,和那群杀手一样,都是以黑巾蒙面,身法快如急风,轻如飞絮,握着一柄长剑,闪电般刺向一点红的心口处。
这一剑之快,让苗七等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刺耳的剑风自身边呼啸而过,楚留香瞳孔猛然紧缩,睚眦欲裂的看这那柄寒芒闪烁的利剑,失声惊叫道:“红兄,小心——”
下一秒,那柄距离一点红只剩半米不到的剑,却‘哐当’一声坠落在地。
苗七施施然翻过双刀,小声嘀咕道:“当我大明教的缴械神功只是说着好听么?”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纸做的啊。
玉罗刹莞尔一笑,一边随手制住那黑衣人,一边轻声附和道:“我的阿七当然是最厉害的。”
黑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掉落在脚边的长剑,甚至连被玉罗刹点了穴位都没反应。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苗七究竟用的是什么妖法,在一瞬间就打落了他手中的剑,要知道,自他习剑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能在他出剑时反应过来,接住招的对手。
薛衣人的剑是杀人的剑,他的剑也是杀人的剑,薛衣人走的是以招克招的路数,而他走的,却是以快克敌的路数。
单以速度而言,他的剑,就连轻功堪称天下一绝的楚留香都别想跟得上。
可苗七怎么就那么及时的挡下来了?
出招有系统距离锁定的苗七笑而不语。
开玩笑,四尺之内,就算是玉罗刹也躲不开他的缴械神技,又更何况是区区一个薛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