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玉罗刹要做的,就是一步步去打破苗七固守的原则,逼着苗七去妥协。
玉罗刹当然明白,自己这样做,一定会引起苗七的反感。
但在‘温情攻势’明显已经不适用的时候,他只能择选使用这种强势的手段。
给一棒槌再塞颗甜枣的套路,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但只要时间久了,让苗七养成习惯,同样能够达到他最终的目的。
“再过几日,可就是十五了。”
敛下嘴角势在必得的笑容,玉罗刹意有所指的说道。
每逢初一十五月圆夜,公孙兰就会以熊姥姥的身份出现,向那些寻常百姓兜售糖炒栗子。
每个月,都至少会有十几条无辜的性命,丧生在那些看起来香甜可口的糖炒栗子下。
苗七妥协的话,就有机会能赶在月圆之前解决公孙兰,救下那十几条的人命。
一个吻,换十几条人命——这看起来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缩在被窝里装死的苗七,默默地咬紧了牙关。
他现在很纠结。
苗七很想自私一把,置那十几条和自己没有关系的性命于不顾,可是他没法说服自己的良知和正义感。
虽然他一直很反感系统逼他做好事的行径,但他反感的,只是‘被逼迫’的性质,而不是做好事本身。
按理来说,苗七能在面对系统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妥协,现在面对着玉罗刹,选择妥协,似乎也不是一件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这两件事怎么能同一而论呢?
对玉罗刹妥协,意味着要让苗七丢掉自己的尊严和骨气,这比丢掉性命更难叫人接受。
房间里一片寂静。
玉罗刹没有再开口说话,苗七也迟迟没有出声,隔着一层被子,两人陷入了无声的僵持。
这其实是一场没有太大悬念的‘对峙’,因为玉罗刹早已站在不败之地,而苗七的妥协,也显然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僵持的时间越久,玉罗刹的心情就越发的糟糕。
当玉罗刹脸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时,苗七终于钻出了被窝。
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意外的平静,动作也没有半分迟疑,撑起身子便对着玉罗刹吻了下去。
“够了么。”
稍显激烈的一吻结束后,苗七坐直身子,平复好有些急促的呼吸,然后语气无比平淡的对玉罗刹问道。
看着苗七脸上那副麻木的表情,玉罗刹的心头,忽然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玉罗刹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苗七刚才全程都很配合,甚至还回应了他的亲吻……他却仍旧没有感觉自己的心情有所好转。
见玉罗刹一直默然不语,苗七垂下头,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狡黠。
他想,他大概是找到了摆脱玉罗刹的正确方式。
他的反抗,只会让玉罗刹觉得有趣,而服从,却反而会让玉罗刹觉得乏味。只要他继续顺从下去,玉罗刹对他的兴趣就会越降越低。
沉默片刻后,玉罗刹忽然站起身来,将那封记录了公孙兰罪证的调查信放到苗七身边,然后抬脚走出了房间。
计划通√
苗七眯起眼角,努力压下嘴角上翘的弧度,拿起了那封颇有些厚度的信封。
四日后,一行挂着镖旗的车队缓缓自官道驶进了汉中城。
在时常有商队来往的汉中城,这支规模普通的车队,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车队一路低调的穿过街市,最终,停在了城东的一家客栈前。
这家客栈的规模也不大,生意有些冷清,大堂内细数下来满共也就七个人,商队的首领——一个穿着朴旧,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率先走进客栈,操着一口不甚地道的陕南官话,跟掌柜交流了起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打扮有些古怪的男子。
时下,虽然已经步入了十一月份儿,但汉中的气候还是挺暖和的,人们身上普遍都还穿着薄棉衫,但那个男子身上,却裹着一条看起来过于厚实的披风。
而且他还把披风的领子都裹到了鼻子上放,就露出了一对眼睛。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过冬呢……掌柜的一边偷瞄着这个男子,一边忍不住在心底诽谤道。
订好房间后,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边招呼着其他人落座休息,一边对那个裹着披风的男子吩咐道:“小六子,你先上去给俺把房间整理好。”
小六子是什么鬼?
陆小凤有些无语的白了闫铁珊一眼,然后扯着嗓子应道:“好嘞,大老板您就安心在这儿歇着吧。那个小二哥,麻烦你带我上去认下房间吧。”
二楼,某个房间内,苗七正坐在桌边拿小鱼干逗着球球玩,在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之后,他立马翘起嘴角,起身走到了窗户前。
片刻后,找到房间的陆小凤打发走了店小二,然后关好门,悄悄从窗口溜了出去。
“陆大哥。”苗七早就抱着球球,隐身等在了客栈后方的那条小巷内,等陆小凤从窗户翻出来之后,他才解开隐身,对陆小凤招呼道:“好久不见啦。”
“好久不见。”
陆小凤扯下高高竖起的披风领口,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看了眼空荡无人的巷口,纳闷儿道:“难道红鞋子的人已经察觉到咱们的行踪了么?”
“额。”苗七嘴角一抽,干巴巴的解释道:“那什么,你也知道,我这幅面孔和打扮很容易引人注意,所以就养成了一出客栈就开隐身的习惯。”
“真的?”
听出苗七的语气有些虚,陆小凤立马狐疑的眯起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