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那枚玉佩的水母阴姬面色微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不知为何并未发作,她沉默了一会儿,挥袖将那枚玉佩又丢了回去,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来这里是为何事?”
成了!
苗七眼睛一亮,赶忙抬脚在巨石上跺了跺,低头冲楚留香藏身的地方小声叫道:“楚大哥,你可以出来了。”
楚留香……楚留香一脸木然的从石缝中走出,在水母阴姬阴冷的注视下,跃上巨石,站到了苗七的身旁。
岸边三人:“……”
什么鬼,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人?
曲肘捅了捅楚留香的胳膊,苗七催促道:“你快跟神水宫主解释呀。”
鬼知道那面玉佩的效果究竟能有多大,万一水母阴姬等下反悔了,他们想跑都跑不及。
眼神古怪的瞥了苗七一眼,楚留香轻叹一声,习惯性的揉了揉鼻子,然后抬手对水母阴姬行了一礼,道:“在下楚留香,见过宫主。”
听到楚留香的名号,水母阴姬面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诧之色,她皱起眉头,在苗七和楚留香之间来回打量了几遍后,却是对苗七问道:“你是来替楚留香求情的?”
“宫主英明。”
苗七点点头,又添了一句:“这也是他的意思。”
闻言,水母阴姬脸上的表情再次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一次的变化,要比之前几次明显许多,最起码,连不怎么擅长看人脸色的苗七,都能判断出她此时的情绪。
像是不甘,又像是忌惮,还夹杂了几分愤怒。
“好。”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水母阴姬连忙低下头,一字字说道:“这个面子我给,楚留香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计较,现在,你们立刻给我离开神水宫。”
苗七立马应道:“那就多谢宫主啦,您放心,我们这就走。”
从头到尾,除了自报身份之外,一句话都没说上的楚留香:“……”
经过这么一出,水母阴姬的心情显然糟糕到了极点,她撇过头去,不愿再看苗七和楚留香,颇有几分迁怒的意味儿,冲岸边的黄鲁直和戴独行冷喝道:“你们二人竟敢擅闯神水宫,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她便抬起手来,打算对他们两人动手。
黄鲁直面色一变,赶忙出声叫道:“宫主且慢——我们二人并非有意冒犯,贸然闯入神水宫,实在是逼不得已而为啊!”
水母阴姬却并无收手之意,黄鲁直说完之后,她已经使出内力,将湖水聚成了数道水箭,箭尖所指的方向,正是岸边的黄鲁直和戴独行二人。
宫南燕早就有眼色的远远退了开。
见状,黄鲁直顿时面露急色,又高声喊道:“我与雄娘子乃至交好友……”
原本蓄势待发的水箭骤然散落,又化成了点点水滴,落回湖中。
“几日之前,他收到一封署名神水宫的信函,信中说是您邀请他前来神水宫一见,但在昨日,我却从神水宫外的水道旁,找到了他的尸体。”
听到‘尸体’二字,水母阴姬的瞳孔猛然紧缩。
她霍然起身,不再保持那副‘飞升’的姿势,迅速掠到了黄鲁直面前,急声追问道:“你说什么?他死了?他当真死了么?”
黄鲁直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沉声道:“不错,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已气绝身亡,但在他的手里,我发现了这样东西。”
说着,黄鲁直从袖中取出了一条丝帕。
那是一条白色的丝帕,四边用银丝绣了精致的图案,但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丝帕左下角的那个若隐若现的‘水’字。
对神水宫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神水宫的所有成员,平日里无论是身上所穿的衣物、还是用的帕子上,都会标着这个印记。
这是神水宫特有的标志,没有人会冒充,也没有人敢冒充。
所以,黄鲁直才会冒险闯入神水宫,想要为死去的好友讨个说法。至于戴独行,是因为不放心黄鲁直一个人进神水宫,执意要跟上帮忙助阵的。
看到黄鲁直取出的那面帕子时,远处的宫南燕脸色大变。
水母阴姬缓缓转过身去,望向宫南燕。
嘴唇颤动了几下,宫南燕眼中忽然溢出了一层水雾,她满脸哀切的看着水母阴姬,仿佛在哀求什么,又仿佛是默认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垂下眼眸,不去看泫然欲泣的宫南燕,水母阴姬语气严厉地质问道。
“哈,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仿佛被水母阴姬的这个举动给刺激到了,宫南燕突然激动起来,她眼角挂着一滴泪水,饱含愤怒的嚷道:“你明明说过,你的心里只会有我一个人!”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去跟他见面!”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出尔反尔?你有我一个人难道还不够么,难道我就无法取代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么?”
“我要杀了他……哈,他死了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跟我抢了。”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苗七:“……”
等等。
宫南燕这话听起来,怎么、怎么那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