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七所提出的条件,对已经走投无路的李玉涵夫妇而言,无疑是极有诱惑力的,当然,他们也不能确定苗七所言真假,但他们清楚,如果不照着苗七的要求去做,他们就当真是无路可走了。
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柳无眉不仅是画眉鸟,还曾是石观音的首徒。
据柳无眉所说,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和曲无容一样,都是从小跟着石观音长大的,而她原本的名字,也不是无眉,而是无忆,柳无眉这个名字,是她来到中原之后,自己重新起的易名。
“在别人眼中看来,石观音好像真的是石头雕成的,但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也有人的弱点,有时候,她也会借酒浇愁……她喝醉之后,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她告诉我,曲无容的父母是被她杀死的。”
说到这里,柳无眉的声音有些嘶哑,她苦笑一声,才接着道:“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很吃惊,也很害怕……我怕我的父母,和曲无容的父母一样,也是被她杀死的。”
楚留香目光闪动,问道:“所以,你逃了出来?”
“不,我没有逃。”
柳无眉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若是逃了,恐怕就活不到现在了。”
她不敢逃跑,可又实在不愿意再留在石观音的身边,所以,她试着用‘想出去见见世面’为借口,求了石观音,让石观音放她离开。
石观音答应了。
可是在柳无眉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石观音准备了一桌酒莱,说要为她践行。
“我毕竟是她养大的,想到要和她分别,心里也不免有些伤感,所以那天晚上,我又陪她喝了一夜的酒。”柳无眉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几分自嘲之色。
苗七恍然道:“她在酒里给你下了毒?”
“是。”
柳无眉低下头,脸上一片木然,接着说道:“你们既然去过石窟,就应该见过石窟中的那片罂粟田,石观音告诉过我,罂粟虽能使人沉沦,但有时也是止痛解毒的良药。”
“我不愿回去再做她的奴隶,所以,就偷偷藏了一匣用罂粟提炼出的粉末,用来压制毒发时的疼痛。”
听到这里,苗七忍不住咧了咧嘴。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如果柳无眉没有做过那些恶事,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苏蓉蓉的医术十分高明,在楚留香等人抵达之前,苗七曾经向她打听过柳无眉的情况,苏蓉蓉和柳无眉相处过一段时间,对她的身体情况自然也有所了解。
据苏蓉蓉说,柳无眉身上,根本就没有中毒的迹象。
因为目前已知的所有毒药中,除了天一神水是无色无味、中毒后看不出任何端倪之外,其它的毒,中毒者身上或多或少都会露出一些可辨认的痕迹。
她这么说,基本上就可以排除柳无眉除了罂粟成瘾之外,还有其他的问题。
这也是苗七敢放话说,有办法解决柳无眉‘中毒’的原因。
胡铁花向来性急,他可懒得听柳无眉在这里诉苦衷,直奔主题的问道:“你说的这些事情,和你要谋害楚留香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
柳无眉道:“我找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帮我解毒的人,那个人答应为我解毒,但是却要我为她做一件事。”
楚留香隐约猜出了那人要柳无眉做的是什么事。
“他要我,把楚留香的人头送去。”
柳无眉一字字说道。
果然。
楚留香一脸无奈的揉了揉鼻子,叹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想要我脑袋的人竟有这么多?”
“唔,大概是因为你比较香?像胡大哥那种臭酒鬼,可不会惹来这种麻烦。”苗七笑嘻嘻的回了楚留香一句,然后又拍了拍西门玉的肩膀,问道:“阿玉,我说的对不对?”
西门玉无奈道:“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所以你能别赖在我身上了么?”
讲真,被苗七这么近的贴在身上,他很难控制住身体的自主反应,万一等下下意识把人给甩了出去,他这个假身份肯定是用不成了。
“怎么着,嫌我重啊!”
苗七眼睛一瞪,故意使劲儿压了压胳膊。
一边配合的做出被压的站不稳的模样,西门玉一边连连朝楚留香使眼色。
“咳咳,阿七,行了行了,快别折腾西门兄了。”楚留香哭笑不得的走上前去,把苗七从西门玉的身上拽了下来,然后扭头对柳无眉问道:“你还没说,那个想要我脑袋的人究竟是谁?”
听到关键性问题,苗七赶忙集中了注意力。
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嘴唇,柳无眉低下头,小声道:“是……水母阴姬。”
霎时间,众人面色皆变。
“水母阴姬”这四个字,仿佛带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听到这名字后,连一向最没心没肺的胡铁花都大惊失色,露出了惊惶的表情。
苗七初到中原,对这个名字还不大熟悉,虽然隐约觉得有些熟悉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号,但一时实在是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