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a队的人, 因为见到过深坑里面的那具被剥了皮、血肉模糊的尸体,自然对面前出现的这个和秦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心有怀疑。
更何况, 水潭里那三具漂浮起来的尸体,也足够说明一个问题,哪怕这个人真的是秦炎, 必定不是和他们刀山火海里淌过来的人。
新队长举起枪,对准‘秦炎’就要扣动扳机,刚要动作时,脚底忽然传来刺骨的痛,他缓慢低下头, 便看到自己的左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来一根漆黑的藤蔓, 藤蔓颜色幽深, 光是这么看着,都给人一种心底直发毛的感觉,藤蔓上冒出无数的倒刺,这些倒刺, 于瞬息间,就刺进了队长的脚踝中, 麻痹感顿时蔓延开, 握着枪的手臂开始微微发抖。
啊!旁边有人发出惊骇的叫声,几乎是在眨眼的时间里,其他八个人, 都被从地底钻出来的漆黑藤蔓给绞缠住脚,有人拿起枪就对准藤蔓扫射,藤蔓上洞孔一个接着一个,可即便如此,蔓条还是缠得死死的,不仅没有松,反而更加用力,嵌入队员的中。
接二连三的倒地声,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藤蔓里释放出某种特殊的液体,麻痹人们的身体,还同时给他们带去蚀骨的疼痛。
“你、到底是谁?我们无怨无仇……”新队长身体左右摇晃,站立不稳,咚一声跌跪在地上,他费力扬起头,盯着正缓慢朝他们靠近的男子。
想抬起握枪的那只手,然而身体力量游走的太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侴峯走到新队长面前,他微弯下腰,将新队长右手间的枪给夺了过来,转而自己握住,下一刻,他执枪指着队长的脑门。
露出残酷的笑:“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嘭一声,侴峯扣动扳机,一颗子弹送新队长归了西,血雾飞溅。
跟着侴峯从新队长身上取下通许器,还有定位器,他站起身,居高临下扫了都或跪或坐在地上的其他人。
“两个选择,陪他死,或者继续当‘我’的队员,我们共同返回联邦。”
“你不是我们队长,秦队长不会干这种事。”卷发的青年低吼出声。
枪里还有数发子弹,再浪费一颗,也没什么关系,侴峯抬起手臂,就对着卷发青年开了一枪。
子弹从卷发耳边擦过,破裂的皮肤当即就蜿蜒出鲜血。
卷发表情怔怔的,好一会才拿手去碰耳朵,移到眼前一眼,触目满指的猩红,他表情一点点变得惊骇起来,整个身体一軟,就直接瘫坐在地上。
“……谁还有异议?”侴峯冷寒的视线从面前的几人面上一一掠过,被他看到的人,都纷纷躲开,不敢直视他深渊似的眼眸。
侴峯手一扬,掌中的短刀落在新队长尸体上,他转身往飞船停靠的方向走。
在这群人抵达密林的那一刻,他就从其他树木那里得到了消息,原本打算全部都清理掉,自己独自开飞船穿梭虫洞,去联邦寻找某个人,不过临时改了注意,有其他人在,能替他免去不少麻烦。
那个从来没有到过的星球,不是这个他土生土长的新球,那里有很多人,有强大的武力输出。
藤蔓在侴峯话落后不多时,就无声退回到泥土中,随着藤蔓的离开,麻痹感随之缓慢减小,有人陆续颤颤巍巍站起来。
侴峯背过身,朝着飞船所在的方向走。
其他人缓慢跟上,有两三个悄悄使个眼色,从兜里暗暗拿出手雷,准备趁侴峯不备,扔他身上。
然而不等他们有任何行动,那几个人前行的步伐,就立刻被再次冒出来的藤蔓给阻止了,这次藤蔓缠的不是他们的脚腕,而是一路迅速往上,卷住三人的脖子,漆黑反光的倒刺伸出来,刺进几人颈项里,三人先后倒地,都抓着脖子上钢铁一般一坚硬的蔓条,表情扭曲,眼珠子几乎瞪出来,嘴巴张得老大,发出赫赫赫的惨烈喘气声。
半分钟时间不到,这三个企图暗中偷袭的人,就脖子处鲜血直冒,然后死不瞑目。
侴峯继续走着,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给了机会,不好好把握,只有死路一条。
接下来的路程,一直到走回飞船,都没再出任何状况,归根结底,惜命的还是比不要命的多。
驾驶员并不知道密林里发生的一切,看到侴峯和其他队友回来,而少了几个人,没有多问,这种事常有发生。
飞船起飞,侴峯靠坐在一扇舷窗边,转头看着底下变得越来越小的密林,搁在腿上的手动了一动。
收回视线,侴峯低目,看着摊开的手掌。
在其他人眼里只以为他或许在思考着什么事,而实际上,侴峯看的是,在他由濒死状态,自己强行剥了自己皮,然后换上母亲给他带来的人皮后,意外出现的一个小册子。
册子封面黑底白字三个大字,配角n。
册子统共就一页,翻开来,这会上面一行白底黑字——阻止女主和她的白月光在一起。
侴峯看着那一行字,花了一会时间,才理清这里的女主指代的是谁,白月光指代的是谁。
册子怎么出现的,因为什么而出现,侴峯一时间没有头绪,但借此他大致了解了一个事实,有某种力量在操控着他,要他按照册子上所说去做。
例如乘坐分船回联邦,也在册子中被提到。
不过实话来讲,就算没有这个册子,在知道有飞船落在密林里,他都会想方法搭乘上。
但册子出现了,还不断给他下达命令,这就有意思了。
甚至于侴峯想到一点,他有这个册子,那么其他人会不会有,例如册子上提到的女主,还有……她的白月光。
女主……侴峯细心咀嚼这两个字,那些镌刻在基因里的信息,让使得他能够很快就切中问题的要害。这些信息单一,不过管中窥豹,于是可以得到某些结论。
飞船穿梭进虫洞,周遭光怪陆离各种颜色,形状扭曲混乱,不同于其他人会受到飞船颠簸的影响,侴峯如同在平地上一般,脚底焊在地上。
侴峯合上了册子,册子于无声中悄然消失,他眼眸微垂,眸底一抹笑意幽然晃过。
时间过得很快,这天是周六,许从一和侴雅在一家婚纱店选购订婚用的衣服,侴雅换了几套,总觉得不太满意,由于礼服要配套,许从一就站在一边,一直等着侴雅选到满意的。
下午两点左右来的,时间过去一两个多小时,不说侴雅换累了,许从一看都要看累了。
这几天他身体并不太好,或者可以说,是从未知星球那里离开后,就一直都不怎么舒服。
肚子时不时抽痛一下,有时候甚至于会痛地无法走路。
当下肚子又隐隐作痛,似乎有种什么东西在里面扎根生长,许从一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也不等侴雅回应,转身便匆匆离开,侴雅正看一件礼服很合她眼,想问问许从一意见,一回头,看到男友快速远去的身影。
旁边工作员帮忙解释了一下,侴雅当即就没了挑选礼服的心情,脸上也仅剩担忧。
“我先过去看看。”侴雅对工作员说了句,便走向了位于角落力里的洗手间。
许从一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倒了两粒白色药丸在掌心,塞进嘴里后,拧开水龙头,掬了捧水一口喝下,药丸跟着冰冷的水流,一起经过喉管,顺直往下,落进到肚子里。
这是止痛药,是许从一在某个小诊所里买来的,能起一点效果。
他呑咽下止痛药,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面容憔悴的人,试着弯了弯唇角,笑容里都是一阵苦涩。
之前在医院,里面还什么都没有,就这么短短几天,许从一眉峰紧锁,他将衣服捞起来,肚子隐隐有一点鼓胀,当他把手掌放在腹部上时,仿佛能隔着皮肉,碰到里面的那个东西。不是肿瘤,他有一种预感,那东西不是肿瘤。
可若不是肿瘤,又该是什么?
东西会动,幅度还不算小。像一个生命体,寄居在他体内,会不会哪天觉得住起来不舒服,然后要破体出来。
越想许从一心底越不安,最终决定,还是到医院再检查一下。
洗了把脸,拍打了几下脸颊,让自己面色看起来不至于那么苍白无血色。
许从一抽了纸巾擦拭掉手上的水,走出洗手间。
一拉开门,看到侴雅满脸担忧地等在外面。
“怎么不试了?”许从一走过去,问道。
“选了一圈,还是觉得开始试的第二套不错,就定那套了。”侴雅伸手拉住许从一手腕,感觉到一如既往的微微泛冷,这个季节大家都穿两件,温度不是太低。
“到医院去看看吧,我很担心你。”
“好。”许从一没再继续坚持,后天就要订婚了,得在那之前,让身体好转。
从过道里出来,许从一到收银台付了钱,提着工作员装好的礼服,便随同侴雅离开了婚纱店。
车子停在后面,侴雅让许从一等在门口,她去提车。
坐在副驾驶,止痛药缓解的只是部分疼痛感,但并没有能阻止肚子里那个东西的挣动。
许从一摁着肚子,很明显感觉到有里面的东西在踢他手一般。
那感觉,似乎里面有个婴儿。
这个想法立马让许从一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眼睛发直地盯着前面不断涌进视野里的街景,心下都是惊诧,更是后悔,不想去医院了。
如果肚子里真的寄生了一个怪物的话,他和侴雅的婚事会当即就告吹。
他不能失去侴雅,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她。
婚纱店离得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家公立医院,汽车停在一个红绿灯面前,许从一低垂着头,思考着一会要以什么理由来推脱掉这次的检查。
他心里有一个很不安的念头,肚子里的那个东西,会动的东西,一定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一周都不到的时间,肚子就明显鼓胀,穿着衣服的时候,还不能么能看出来,一旦脫了衣服,痕迹相当明显。
灯牌上红灯转绿,表示可以通行,侴雅发动汽车,这个路段车流量很多,汽车速度不快,天气晴朗,晴空万里。
然而许从一此时此刻的心情,完全不能用好来形容。
他两手搁在腿上,克制着想要去摁肚子的冲动。
“小雅,我忽然记起来一个事。”许从一装作在身上的衣兜里翻找了一下。
侴雅听到声音,转过头,问:“什么事?”
“我忘了带身份证,就算去了医院,也没法做检查。”联邦所有医院都实行的联网挂号,为了杜绝某些不良分子,因此,任何人去医院看病,哪怕只是很小的发烧,都得出示身份证。
侴雅很惊讶:“怎么会忘了?”基本出门在外,都会把相关证件带身上。
“放在一件衣服里,早上换衣服那会,我忘了。”许从一这样解释。
没有身份证,挂不了号,也就没法去医院了。在汽车开到一个分岔路时,原本该直行,只好被迫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