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于唐看着陈香与季生相继去世,看着季欢娶妻生子,在朝中站稳位置后,这才毫无遗憾地咽了气,他想着,不知道去了阴曹地府,会不会遇到季落?可是几十年了,恐怕他早就投胎转世了吧!
等兴于唐在黑白无常的带领下进入阎王殿的时候,突然被出来的一个鬼影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立马有些欣喜,“季落!”
季落幽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混蛋,他在阴司游荡了几十年,满心的怨气,可兴于唐却是高官厚禄,锦衣玉食享之不尽,见到兴于唐的那一刻,他二话不说,便上前又打又踹。
兴于唐一开始被打懵了,但是看季落脸上委屈怨恨的表情,他原本不想反抗的心就越发的任他为所欲为,罢了,是他害他年纪轻轻便被人害死,呆在阴司这么多年,确实是满腹怨气。
黑白无常对季落可谓是熟悉非常,每次他们哥俩带着鬼魂回来,他都要看一眼,若不是自己想找的那人,便会哀怨地游荡在他们的身边,问他们为什么兴于唐还没死。
黑白无常也被他缠的没法子了,拘了鬼魂往阎王殿一带,就麻利地跑路,可不想再遇上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现在见他对着兴于唐拳打脚踢,而兴于唐一声不吭,任由他打骂着,两人面面相觑,看来季落是找到仇人了啊,这下子他们可算是解放了!
打的力竭后,季落才停下手大喘气,恨恨地抬腿往阎王殿走去,现在兴于唐来了,这下子阎王可不能再不管他了。
兴于唐摸摸被打痛的地方,摇了摇头,话说,明明一开始是季落对不起他,满腹怨气的人是他,为何转眼季落却变成了受害者?兴于唐想想这两世发生的事情,只觉得造化弄人。
阎王殿里,阎王看着堂下跪着的二人,只觉得头痛,季落在阴司数十年,可没少折腾他,“大人,现在兴于唐已经来了,大人是不是可以判他罪了?”
阎王翻翻功德簿,道:“兴于唐这一世,身为高官,造福百姓,功德极高——”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季落慌慌张张地打断,“大人,他就算功德高,也抵消不了他做的错事。若我不是受他牵连,怎么可能这么早死?若我不早死,说不准功德簿上也有我的名字了!”在阴司的数十年,季落早就知道兴于唐在阳间的事情,这还是阎王爷受不了他每天一哭嚎说给他听的。
季落这一听,心里便越发不是滋味了,也更是气的要把兴于唐挫骨扬灰。他在上面吃香喝辣,锦衣玉食,自己却成天蹲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吃香火,好气哦!
“大人,季落之死却是是我的责任,大人便依法罚我吧!”一旁的兴于唐开口道,这么会儿功夫,他其实想着挺多的,第一世他因为季落屡次害他落榜而状告了他,让他受刑,今生当了官员才知道,当初季落的身不由己,只是这一世,却是自己害的季落不但两次落第,而且还丢了性命,这样算起来,可以说是两清了。而且,似乎是他做的更错了。
季落瞪眼看他,“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
兴于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心中怨气重,你状告阎王,我不怪你!若是下一世我们再相遇,和解可好?”
季落嗤笑一声,放狠话道:“想的美,我这一世同你和解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忘了吗?告诉你,没门。下一世若是我位极人臣,肯定把你大卸八块!”真的大卸八块,他做不到,但是起码也要这混蛋关几年小黑屋,才对的起自己这些年蹲的阴司。
兴于唐苦笑一声,“若是能让你出气,我也无所谓。”
切,啥时候这么好说话?季落狐疑地看向他,因着兴于唐这态度,心中的怨气倒是略略消解了几分。阎王说过,他父母以及之后出生的弟弟在兴于唐的照拂下,过得很好,甚至弟弟的子嗣只要自己不作死,百年荣华是少不了的。
当时他听了这话,确实挺感激兴于唐的,可是转念一想,若不是这家伙害他死了,他父母跟弟弟也轮不着他照顾啊!兴于唐这明明就是心中有愧,所以才会如此。
阎王听着下面两人的话语,有些无奈,“既然兴于唐你自己愿意受罚,那便罚你受剜心之刑。季落,你看这样如何?如此一来,你们可算是两清了。”
季落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其实他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难以下咽,时间越久,怒气就演化成了怨气,但是刚才自己对兴于唐那一顿拳打脚踢,再加上种种因素,他也见好就收,万一再闹下去,阎王发怒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果然是会轮流转的。‘季落觉得这话说的太特么正确了。
当初他的剜心之痛还铭记于心,现在看兴于唐受刑,便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他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小心脏,龇牙咧嘴一番。
原本痛不欲生的兴于唐在瞧见季落这样子后,居然冲他笑了笑,季落立马翻了翻白眼,这算什么?难道是假的剜心吗?居然还有力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