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鹏飞八月底回美国,这次江浩然亲自送他到机场,同行的还有个叫唐敏的丫头,就是蔡鹏飞在ktv里又搂又抱的那个。
“我走了,你的账号真送我?”临行前,蔡鹏飞念念不忘的还是游戏,对唐敏的离情依依表现得尤为不理解,用一个字来形容蔡鹏飞:酷,再加一个字:冷酷。
“有完没完,”江浩然不耐烦地:“号里的老婆也送你了。”
“人妖,我才不要。”蔡鹏飞啐一口转身进了安检,江浩然望着他的背影,竟然被这种男人和男人之间一句废话也没有的风格弄得颇有些感动,身旁的唐敏早已哭成个泪人儿,悲伤逆流成河,以至于江浩然怀疑她是不是怀孕了,怪不得蔡鹏飞走得这么着急。
没过几天k大也开学了,交完学费江浩然在回宿舍的路上又碰到了周易,当时他和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走在一块儿,两人有说有笑。
用不着江浩然打听,八卦的人有的是,原来美女是新来的老师,露面二十四小时已经风靡了k大校园,而在一帮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里头,就数周易和她走得最近。同为文学爱好者,据不可靠消息称,这对才女才子面对面,当然免不了要“吟湿作对”一番。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晚上吃完饭,陈文硕高歌一曲,点名让江浩然演出惨遭同性爱人抛弃的男主角,赶上江浩然心情不错,配合他长吁短叹了几声,大家正玩笑呢,一向谨慎的王建军突然发作了:“恶不恶心啊?你们变态不嫌恶心,有正常人!”
“哟,”陈文硕不怒反笑:“王建军,平常喊口令怎么没听你这么大声啊?”
“打扰你背单词了。”江浩然走到他面前,微笑道:“不过,生活除了遵守纪律,总得有些乐子吧?你放松点,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我和陈文硕也不聋,你不吼我们也听得见。”
在军校生活无聊是一种常态,孤立的环境几乎把每个人都逼疯了,江浩然面上对王建军客客气气,只因不想让当干部的张霖和徐征难做,不得不收掩棱角。
过了几天,上自习课时徐征闹肚子,让王建军帮忙看着点儿其他人,其实他是出于好心,害怕王建军被孤立,也有意识地想要承担班干部的责任,让一个分裂的寝室有机会弥合。谁知王建军似乎并不屑于调和自己和他人的关系,拿着鸡毛当令箭使,一旦有谁想中途离开了,必须接受他盘根问底。结果陈文硕第一个走,说自己要拉屎,还带走了几个小弟,其他人于是跟着起哄,说王建军你还不是班干嘛,怎么啥事儿都管呢?老找我们老百姓的麻烦算咋回事儿。王建军的脸刷一下红了个彻底,犹豫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方才的气焰已经被抽光,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后来江浩然回忆这些小事儿,发现生活发展的脉络早就埋藏在这些数不清的细节之中,而当事人对生活的无法把控也往往是从细节开始的。
一个军校只有巴掌大,放眼望去尽是统一的着装,统一的行动,而在这些统一的背后,却隐藏着成千上万不一样的脸。一群少年尚未真正学会长大是什么,却在日复一日的刻板中体会着成年人才能体会的真谛—--即不要去思考生活的本质,而只是像牲口一样过着不问今夕是何夕的日子。其实不论是江浩然还是陈文硕,他们都从未把一个既无任何背景,除了叠被子以外甚至连个像样的特长都找不出来的王建军放在眼里,然而稍后发生的那件事却迫使江浩然真正开始正视身边的这个小人物,印象中那是江浩然第三次面对自己的残暴,原因和之前毫无区别,都是因为背叛。
大二的时间过得就如大一一般漫长,年轻人们精力过剩,自然而然要在平淡中寻找新的刺激点,比如说,嘲讽新来的大一的,再比如,开那个美女老师的玩笑。
有一回周易听不下去了,说:“你们嘴也太毒了,让人家男朋友听到非揍你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