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江独善房间内,褚仙悄然而至。
床上的人还在睡梦当中,褚仙没去打扰他,径自坐在床沿上,轻轻触碰他的脸,细细描绘精致的轮廓。
当初找了个好身体,如今眉目也长开了,都说相由心生,加之后面又经历了锁魂一事,因此这面貌其实也带了之前的三分像,只是旁人观察的不仔细,没有发现罢了。
江独善还是警惕着的,不一会儿就醒过来了,看见面前的人,立马就坐直了身体。
褚仙轻笑:“咱们的关系没有越走越远吧,怎么看见本座你是这幅表情?”
“你来干什么?”
“本座还没问你呢,去了皇族之地也没跟本座商量。”
褚仙眯着眼认真看江独善的表情,只见他确有一丝的异样,但又不说实话。
“我不曾去皇族之地,之前和你说好有时间同你一起去的。”
褚仙焉的抓住他的手腕,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狠利:“什么时候起你也会对本座撒谎了?”
江独善阴冷着脸色不说话。
褚仙比他更生气更阴冷:“你是本座救回来的,不管何时何地,你都要遵循本座的吩咐去做事。”
他身为天下修仙之首,对于这世间没人比他看得更清楚更透彻,多少世态沧桑多少情真意切,他都一一看过,因为习惯而麻木,唯有以平常眼光去看待之,从来不为一悲一喜而牵动自己的心神,然而天意偏偏就是一遇到东阳,一遇到江独善这么个人时,褚仙也不再是仙了。
锦鲤崽说的没错,唯有真心喜欢的人,才会有坦诚而言的信任。
江独善一直没有这种信任。
无论是冒险把他从水天地牢里救出来也好,帮他找身体也好,即便两人牵上了生死线,十年光阴转头就消散,于赵煜,于褚仙,他根本不会轻易的袒露半句。
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好呢?
褚仙没为谁这样上心过,可是到头来的结果却换的他一副缄口不言的样子,能不生气?
江独善对他突如其来的不满也是非常的不高兴,刺刺的回了一句:“就因为我重生的命是你给的,所以我这一辈子就应该对你唯命是从?做你的走狗?”
“混账!”
褚仙极不爱听这话,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江独善嘴角都被打烂了,他本就心中有气,这下直接爆发,推开褚仙就走。房门关的特响,福叔在睡梦中都被吵醒了。
走之前,江独善哼出一句:“褚仙,你就是自私!”
他从来没喊过他的全名,想不到唯一的一次竟然是在这一种场面上。
稳重的仙人,也第一次失了常态。
两人不欢而散。
次日本来是大家一起相约回山的日子,但是江独善却迟迟都没有来,反倒是福叔一个人来了。
方游没见着江独善老着急了,连忙问:“你家公子怎么没过来呀?”
大冷天的福叔跑的一身汗,答道:“公子吃了夫人炖的补汤,可能过补了,身体受不大住,早上起不来,他让我来给几位公子说说,晚些时候再回去。”
“阿见没有事吧?”
“没呢没呢,公子说躺两天就能好,叫你们先回去不用等他了。”
方客天问道:“言照呢?也没有过来?”
“表少爷自然是要等我家公子的。”
方游瞥见赵煜也不在,于是有点不高兴:“我们是一起来的么,怎么能丢下阿见不管,要走一起走。干脆我们去他家吧,住上个两天再一起走了,多好。”
福叔爱听这话,心想他们反正也是自家公子的朋友,府里头空房多的是,让两位少爷单独回去怕是不好,万一被那些个修仙师父处罚了该怎么办?不是白受罪吗?
几人跟着福叔来到了江府。
江独善把自己困在房间里,赵煜难得没有进去纠缠,而是带着锦鲤崽在亭子里数豆子,据福叔说他已经开始教崽子读书写字数数了。
方游拍桌子:“崽子才三岁啊,你不要虐待他。”
赵煜的脸色似乎不同往常,居然瞪着眼回了一句:“你谁?没资格管我们。”
方游来气:“我是他四叔叔,你说我谁?”
“他跟你不熟,老妖怪安排的是我给照顾。”
“嘿,你吃土药了?都快炸成一坨泥巴了!”
赵煜甩开他的手,气冲冲的来了一句:“我这是自私!”
从来都是嬉皮笑脸昆仑弟子,今日不知怎么的,为了一句话就翻脸走人了。
锦鲤崽撇着嘴巴,也好不高兴的坐在那儿,方游心疼的摸他脑袋:“你两位叔叔吵架啦?”
“米有听见吵架声。”
江言照端着一盘年糕过来,方客天连忙接过,问:“那他这样子是为什么?”
“没吵架肯定是闹别扭了呗,早上起来就不对劲了,表弟到现在都没出来过,他也没进去过。”
锦鲤崽也抱怨:“小叔叔不知道怎么了,脸色臭臭的,还说要教我琴棋书画,从小培养。什么鬼嘛,都不带宝宝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