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诀眨了眨眼睛,对他道:“你猜。”
廉贞:……
他认真思索了片刻,如实摇头道:“猜不到。”
临诀啧了一声,又问道:“除了移魂丹,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廉贞当时虽然使不出术法,但是神智十分清醒,他拧着眉,回想起祁朔看着他时嫉恨的眼神以及那一声声不甘的质问,又想起数百年前两人还在天庭时他安然沉静的眉眼,忽然问道:“祁朔的心意,你可知道?”
临诀当然知道。不过当时廉贞被他弄晕了过去,没听到罢了。他摇头道:“无所谓。”
廉贞叹了口气,随即在临诀的催促下闭目疗伤。
待伤势恢复了七八分,他立刻联系了天庭,将南极仙君入魔一事尽数交代了。
他本来是想联系文曲,但文曲不在,通灵镜中浮现的是水神曲素心的身影。
听完了廉贞的叙述,曲素心震惊的同时又心情复杂,尤其是在知道南极星君入魔的因由是对临诀求而不得后,那脸色就更白了几分。
曲素心有些难以相信,那个在天庭时清心寡欲,一向不爱与人争执的祁朔下了凡后竟会入魔,还是说,都是因为受人蛊惑?看着通灵镜外此时还站在廉贞身边的那个人,看着他望向廉贞时缱绻温柔的眼神,水神忽然浑身战栗,好在她此时还在天庭,周遭浮动的云雾掩盖了她的异样。
掩在衣袖下的双手不住颤抖着,曲素心不敢再去看那个人。只能盯着廉贞道:“星君,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说。”
临诀闻言,面上笑意加深,他道:“你们聊,我回幽州城看看。”毕竟幽州城中可还剩下不少隐匿的邪魔。
廉贞颔首,“稍后我就去寻你。”
临诀冲他一笑,转身几个跳跃,在枫林中消失无踪。
不确定临诀是否真的已经走远,曲素心道:“可否请星君设下结界?”
廉贞微微蹙眉,不明白本来已经对临诀改观的水神为何突然防备了起来。即使如此,他还是依言设下了结界。
曲素心犹豫再三,还是不敢直接说明,而是问道:“星君觉得临诀此人如何?”
廉贞微微皱眉,却还是答道:“临诀很好。”他没有说太多,但这四个字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曲素心此时看着廉贞的眼神分外复杂,像是怜悯,又像是痛心。她并没有直接告诉他真相,而是委婉地,小心翼翼地问:“那您可知晓,临诀并不是极乐山神,真正的极乐山神早在千年前就被他杀了。”只不过他运起好,没有灰飞烟灭,而是挣扎着活了下来。
廉贞完全没有想到水神要告诉他的是这个,他双目微微睁大,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一个时辰前,得到了童子汇报的曲素心让人将那上天庭告状的山神看住,随后立刻急匆匆去找了文曲星君。
彼时文曲刚刚从囚宫中出来,面上一片疲倦。
听到曲素心急急忙忙告诉他的消息,文曲一愣,不问那山神的消息,而是问她,“不提这事,今日之前,你觉得临诀如何?”
曲素心虽然并不反对廉贞和临诀在一起,但她不同于看似淡漠实则单纯的廉贞,她是从人间修炼后飞升上天庭的,心思更细腻,行事也更为谨慎,虽说心里已经认可了临诀,但出于维护廉贞的心思,还是留了一滴水珠在廉贞身上,若是哪一天临诀欺负了廉贞,他们这些“娘家人”也好及时回护。那滴水珠不是她的分身,并不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能略略感知一二,但也足够曲素心看清临诀对廉贞的心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对临诀其实算得上完全放心了。
可是今天,却突然得知了一切有可能是个骗局,心里对廉贞的担心和先前轻信临诀的懊悔占了上风,一时让她慌了手脚。
此时听文曲这么一提,她冷静下来,便将之前对临诀的看法说了,大多是肯定的评价。
文曲听了,略有些沉重道:“这邪魔果然演技高超,连你也被骗了去。”
曲素心怔住了。
文曲道:“我实话说与你听,早在那一夜知道廉贞的心事后,我便对临诀起了疑心。”
曲素心:“为何?当时他哪里露出马脚?”
文曲摇头道:“临诀的确没有露出半分不妥。只是廉贞……”他顿了顿,“能让廉贞动心的,十有八九,跟关在囚宫里的那位有关。”
“囚宫?”曲素心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当然知道囚宫意味着什么。千年前,那无可匹敌的魔头撕开缝隙探进来的那一刻,天地变色,乾坤颠倒。即使已经过了千年,那种令人深深战栗的恐怖威压依然是所有仙神心头抹不住的阴影。就算是现在,明知那魔神已经被封印在囚宫里,绝对没有再出来的可能,可是不少经历过当年那一战的仙神,依然不敢接近囚宫半步。
眼看过了千年,那位仍然被好好地锁在囚宫里,曲素心也以为一切终将过去的时候,文曲却告诉她,当年的那场噩梦有可能重现……